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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你們永遠見不到了

2024-06-03 07:08:14 作者: 尤魚

  一路緊緊追隨在車後的江漠,在看到冬夏被人從車上丟下來後,及時剎住了車,趕緊下車上前查看女人的傷勢。

  幸而因為剛剛的一陣槍聲馬路上車輛不是特別多,冬夏從車上被丟下來後持續滾了幾圈,頭部和四肢多處觸目驚心的擦傷,所幸並無大礙。

  她躺在地上,身體每個部位都傳來了陣陣的痛楚,刺激著她的腦神經隱隱作痛。

  她還沒有緩過來,眼前一片眩暈。

  江漠已經過來將她扶了起來,他皺著眉,低聲問:「你怎麼樣了?」

  冬夏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體的傷勢上,她回頭看向已經駛離視野的麵包車,面部擔憂:「他們要帶陸河去哪兒?」

  江漠微微抿唇。

  周井然的目標一直都是陸河,這次他費盡心機整出了這麼多事來,怕是也已經準備好了退路。

  

  他回過神,看向滿身傷痕的冬夏,抿唇:「我先送你去醫院。」

  冬夏搖頭,拒接了他的好意,面色蒼白,急切道:「不用管我了,你們快去救陸河。」

  江漠撞上她惴惴不安的眼神,默了三秒,告訴她:「他不會有事的。」

  冬夏一怔,眼神有些飄。

  可為什麼,她的心裡頭還是這麼的不安。

  江漠難得耐心的勸導她:「他就算不為自己,為了你,也一定不會有事,你放心吧。」

  而且現在警方大方面的追捕搜索,周井然要躲開警方的視線,必需要有一個很隱蔽的地方把人藏起來,還有一時半會兒,他是沒有時間去處理陸河,他還要躲開警方的追蹤。

  所以短暫間,陸河一定不會有事。

  江漠回過神,語氣又變得有些玩世不恭,半開玩笑道:「還有,我這次回來是收錢做事,如果他回來看見你這一副模樣,算我保護不全,一定會扣我錢,所以趕緊走吧,帶你去醫院。」

  冬夏眸色複雜,遲疑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妥協了。

  她現在不知道能為陸河做些什麼事情,目前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好好保護自己。

  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她太過大意,就不會讓周井然他們有機可乘,還一次性連累了那麼多人。

  如果陸河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

  郭婉茹收到了消息,趕到溫如舟的私人診所,看到病床上毫無生息的傅賀遠時,眼淚直接嘩嘩的掉了下來。

  她坐在床畔的位置,緊緊抓住男人冰涼的手,幾度哽咽:「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

  溫如舟筆直的站在床尾的位置,平靜的解釋:「傅先生的腦部受到了兩次致命重擊,顱腦受損缺血嚴重,手術過程中我已經替他清理乾淨血塊,但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郭婉茹心頭一驚,面色蒼白,喃喃道:「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是嗎?」

  溫如舟沒有說話,算是間接的默認了。

  見狀,郭婉茹一下面如死灰,眼眶通紅,眼淚在裡面打轉,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她的身體愈發的冰冷,無法想像自己往後的生活該要怎麼度過。

  適時,一陣鈴聲打破了病房內的沉寂。

  溫如舟走出去了走廊外面接電話,電話是沈一航打來,跟他說了下今天的具體情況。

  他在聽到陸河下落不明以後,眸色微微一沉。

  他抿緊唇,剛想說些什麼,抬頭就看見門外面走進來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微微一頓。

  「好,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溫如舟走了過去,站定在冬夏面前,上下打量她。

  女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眸子微暗,額頭和身上多處擦傷,特別是白皙的手臂上,一條一條刮傷觸目驚心。

  他的視線落在了門口的江漠身上,後者正在接電話,察覺到他的注視,看了一眼過來,然後就離開了。

  他收回目光,什麼也沒有問,淡淡道:「跟我來。」

  冬夏沉默不語的跟著他。

  她在經過一間病房看到裡面的郭婉茹和傅賀遠時,腳下一頓,又恢復了常貌,跟了上去。

  她走在後面,默了半響,問了一句:「他怎麼樣?」

  溫如舟知道她指的是誰,推開門,往裡面走,頭也不回的告訴她:「醒來的機率不大。」

  冬夏一頓,她想起在舊工廠被綁架的時候,周井然給傅希林看的視頻,她也看到了一些,兩棍敲在頭部,都是致命傷,不死也只能變成植物人了。

  她坐在椅子上,任由溫如舟替她處理傷口。

  她繃唇:「人是陸河救出來的對嗎?」

  溫如舟戴上口罩和手套,把消毒水塗抹在女人手臂滲血的傷口上,嗯了一聲,說:「陸河早就知道了傅賀遠的下落,遲遲沒有行動是想要把周井然一起連根拔除,但沒有想到傅賀遠知道了周井然的秘密,還要挾他,所以引來了殺身之禍。」

  「蘇秦不得已才暴露了身份,把人給救了出來。」

  冬夏安靜的聽著,秘密指的應該就是周井然患有幻想症的事情了。

  也對,像周井然這樣高傲的男人,如果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的事情敗露了出去,恐怕比起身體上的折磨,外界的流言蜚語更讓他痛苦吧。

  溫如舟見她一直沉默,看了她一眼,口罩下的唇片微微掀起:「陸河不會有事的。」

  冬夏一怔,回過神來,看向他:「來之前,江漠也說過同樣的話。」她停頓了下,笑了起來:「放心,我沒事。」

  她一直都很相信他,堅定不移的相信他,從來沒有過絲毫的動搖。

  她知道他一定會回來,會重新完好無損的回到她的身邊,告訴她,他回來了。

  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跨過了那麼多障礙,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怎麼會捨得讓自己出事呢。

  溫如舟發現女人有些失神,低頭替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平心靜氣的開口:「你知道陸河沒遇見你以前,是怎麼樣的人嗎?」

  冬夏看著他,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

  溫如舟一邊回憶,一邊把過往有關陸河生病治療的經歷都告訴了她,一點一滴,十分的詳細。

  冬夏仿佛真的就回到了陸河的過去,親眼見證了他那段不為人知的記憶,風從窗戶外面灌了進來,輕輕捲起了束在兩側的窗簾,她的眼底,慢慢泛起了氤氳。

  與此同時,病房內,郭婉茹突然接到了警局打來的電話。

  她抹乾淨眼淚,起身走到了窗戶前面接電話,「喂,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內傳來了一道公事公辦的男音:「郭女士嗎,請您現在來一趟醫院,需要您核對一下身份。」

  郭婉茹聽得一頭霧水。

  她遲疑的問道:「核對什麼身份?」

  下一秒,耳畔就傳來了男人冷靜的聲音:「死者傅希林的身份。」

  頃刻一瞬,如遭雷擊,郭婉茹驀地睜大了眼睛,她一臉震驚,聲音顫抖到結巴了:「你、你說什麼?死者傅希林?」

  到底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男人在另一頭把舊工廠內發生的事情大致複述了一遍,最後提醒她:「請您儘快趕到醫院。」

  電話掛斷了之後,郭婉茹腳跟一軟,差點跌坐在了地上。

  她扶住了椅子的扶手,大腦裡面一片的空白,遲遲沒有從剛剛民警的話裡面消化過來。

  她面色蒼白,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回頭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眸子深處一片複雜和惆悵。

  傅家這一次,真的是名存實亡了。

  *

  封閉幽暗的地下室內,地板有些潮濕,空氣之間散發出了霉味。

  男人被綁在十字木架上,雙手雙腳都被沉重的鐵鏈緊鎖,他垂著腦袋,髮絲遮擋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見緊繃的下顎。

  他的白色襯衫上沾染了血跡,暈染了一大片,看起來有些詭譎。

  男人正後方的石牆上有個小小的洞口,有刺眼的陽光稀疏從外面折射進來,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的面容變得十分模糊不真切。

  咔吱一聲。

  地下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沉寂的空氣一下就被一陣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打破了。

  周梅手裡拿著鑰匙,緩緩的走了下來,一路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她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心疼。

  男人仿佛沒有聽見她走路的聲音,一直垂著腦袋,閉著眼睛,沒有任何的反應。

  周梅真的很不喜歡男人無視自己的模樣。

  她忍了忍,皺眉:「你一點都不好奇,你的女人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男人還是沒有吭聲,對她說的每句話都置若罔聞。

  周梅走近了兩步,仔細的看著他的面容,輕嗤一笑:「她還真的是福大命大,從馬路上丟下去,不僅沒有被車碾死,還能完好無損的活著,只是可惜了……」

  她停頓了下,抬起了男人的下巴,勾唇:「可惜了,你們永遠也見不到了。」

  話落,男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的眼底深處一片幽深的暗,如同萬丈深淵,蟄伏著一頭猛獸,十分的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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