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因為你不是陸河
2024-06-03 07:07:53
作者: 尤魚
三天後。
傅賀遠穿著低調深色的粗糙衣服,帶著一頂黑色鴨舌帽,背著個行李包坐車去往了火車站的方向。
火車站門口人山人海,寸步難行。
門口外面擺了有很多賣包子玉米的早餐攤位,空氣之間都彌散著濃郁令人垂涎的食物香味。
傅賀遠擠在人流裡面,垂著腦袋一路跟著前面的人進去。
每個買票的窗口前都排了一條又一條的長龍,各色各樣的人,大包小包,嘈嘈雜雜。
他挑了一列監控器拍不清楚的隊形,躲在了別人的身後,有些不耐煩的等待買票。
前面的隊形漸漸縮短。
他已經排到了中間的位置,眼看前面還有十幾個就輪到自己了,心煩意亂間,無意撞見了從門口走進來的幾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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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瞳仁微微縮了縮,快速的壓低自己的帽檐。
幾個男人都穿著不起眼的便衣,但是傅賀遠還是認出來了,裡面其中一個男人是警察,曾經審訊過他。
他們進門之後就分散走了,四處搜尋,不知道在找什麼人。
傅賀遠今天之所以會偷偷來火車站,是因為周井然讓他暫時出去避避風頭,還告訴過他,火車站裡面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安排打點好了,只要到5號窗口排票,跟著上車就行了。
可是為什麼會有警察找到這裡?
是因為他的行蹤暴露了嗎?
思及此,傅賀遠整個人身體和神經都緊繃了起來,眼看那幾個男人快要走到自己這邊來了。
他再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拎起放在地上的行李包,轉身朝另外一個出口大步流星的離開。
出了火車站,他直接攔了一輛的士,開往了周氏集團。
十多分鐘後,車子停在了周氏集團門口。
傅賀遠付完錢,剛準備推門下車,遠遠就看見了從公司裡面走出來的周井然,他一頓,立馬縮身躲了起來。
周井然並沒有發現他,逕自坐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黑色保時捷,隨後驅車離開了。
現在是上班的時間點,他這是要去哪兒?
傅賀遠皺了皺眉,思忖了兩秒,讓司機跟上了他。
周井然的黑色保時捷最終在市中心一棟私人醫院門口停了下來,他下車後,犀利的眸子往後掃了一眼,沒發現什麼異樣後,才進去了。
車內,傅賀遠掃了一眼矗立在面前醫院,瞳仁微滯。
這家醫院他知道。
不過周井然來醫院做什麼?
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他已經推開車門下去,趕緊跟了上去。
醫院門口有保安人員看守。
傅賀遠為了掩人耳目,等到有三五個人進去的時候,才偷偷跟著他們一起進去。
醫院裡面的大廳有很多人在掛號排隊。
他熟門熟路的走進去,很快在裡面一個電梯門前找到了周井然。
男人正在看手機,電梯門開了以後,他直接邁步進去,直到電梯門合上了,他也沒有抬頭。
電梯一路上升,最終停在了十一層。
傅賀遠看到門上停留的層數,身軀明顯一怔。
十一層,精神病科。
……
回國的幾天,冬夏一直待在家裡沒有出去過,每天除了吃飯睡覺,還有就是修剪花草和準備婚禮上需要的東西。
她在溫哥華住院的時候,無意間迷上了花花草草這些東西,每天都要花上很長的時間來折騰,同樣也可以打發時間。
陸先生知道以後,這幾天下班回來都會去花店帶一束鮮花回來。
每天都是不一樣的品種和驚喜。
想到這裡,冬夏握著剪刀的手微微頓了下,心口像是抹了蜜糖一樣,甜滋滋。
她正準備把桌上修剪好的幾朵花插進花瓶裡面,門鈴突兀響了起來。
她微微一頓,起身走了過去。
牆上的無線可視門鈴顯示出了門外面站著的人。
冬夏看著畫面中的人,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門打開了。
外面,郭婉茹聽見開門的輕響後,愣了下,隨後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原本覺得自己這一趟來一定會吃閉門羹離開,沒有想到女人居然給她開門了。
她既然願意見她,這是不是就證明,在她心裡,已經沒有那麼憎惡自己了?
郭婉茹暗暗想著,眼底的笑意加深。
與之相反,冬夏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她看了一眼郭婉茹,見她面色憔悴蒼白,抿唇:「有事麼?」
郭婉茹往公寓裡面看了一眼,問道:「我能進去坐一下嗎?」
冬夏定定看了她兩秒,側過身子讓她進門了。
客廳寬敞明亮,裝修以白色為基調,十分的簡單舒適,朝南的位置有個陽台,陽台外面放著一個吊椅還有琳琅滿目的盆栽花草。
此時是正午,還有陽光從外面傾灑進來,灑了一地的溫暖璀璨。
冬夏給她倒了一杯水。
郭婉茹打量完公寓裡面的環境,端起面前的溫水喝了一口,看向冬夏,低聲問他:「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挺好的。」
「抱歉,等到現在才過來看你。」郭婉茹停頓了下,眼底瀰漫愧疚,聲音略帶疲倦的說:「傅家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應付的人和事情太多了,所以今天才有時間過來。」
冬夏沒有說話。
郭婉茹看到桌上的花,微微一頓,轉移了話題:「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這些花花草草的東西了,以前不是沒有耐心折騰這些東西嗎?」
以前沒有耐心是因為工作忙。
而且獨自居住在外,習慣了冷清,所以不太願意去折騰這些東西。
冬夏默了半響,平緩的開口:「您也說了是以前,人的興趣喜好都會改變,不是嗎?」
郭婉茹怔了一怔。
她們母女之間的隔閡太大了,從前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傅家上,都沒有怎麼去了解關心她。
所以郭婉茹對冬夏的喜好還一直停留在很久以前,現在的她,連自己的女兒最基本的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遠遠不如外人,說她們兩人是母女,恐怕還會被人笑話。
緩過神,郭婉茹牽強的扯出了一抹苦笑:「是啊,人都會改變,是我不夠了解你。」
冬夏心頭一顫。
記不得她們兩人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面了,距離上一次見面,女人還是一副端莊矜貴的模樣,如今卻面容憔悴,眼神渙散,看起來十分的落魄。
她抿了抿唇:「您有話,就直說吧。」
郭婉茹似乎是頓了一頓,她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片刻,沙啞的開口:「冬夏,幫幫我吧。」
她的眼睛變得有些通紅,哽咽道:「我真的走投無路了,你就念在我們的關係,最後幫我一次,幫我勸勸陸河,讓他放過賀遠吧。」
「只要陸河肯放過他,我向你保證,我們絕對不會再出現在桐城,我們會離開這裡,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
「傅家現在已經垮了,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我的丈夫入獄。」
「冬夏,算媽媽求求你了,這是最後一次。」
女人說到後面,聲淚俱下。
冬夏始終面色如常,她安靜的看了她片刻,繃唇:「抱歉,我不會插手這件事。」
郭婉茹一僵,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
她放下杯子,直接上前握住了女人的手,只差沒有跪在她面前了,「冬夏,只要你開口,陸河一定會點頭,媽媽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你難道想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嗎?」
冬夏的手被她拽的生疼。
她皺了皺眉,強行忍著,冷漠道:「我幫你,誰來幫陸河?」
郭婉茹一怔,啞然。
冬夏抽回自己的手,眉目泛著冷意,一字一句的說:「誰來幫死去時還不足十歲的陸臨?還有在同一年喪失了兒子和丈夫的陸夫人?」
「你現在為了一個殺人犯低聲下氣求我的時候,到底還記不記得,我現在是陸河的妻子?」
「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你的丈夫,為了傅家,我呢,你在這樣逼迫我的時候,有曾想過我的立場嗎?」
女人說到後面尾音上揚,情緒明顯有些波動。
郭婉茹背脊一僵,她沉默了好久好久,嚅囁:「陸臨的事情,我代賀遠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不是我。」
冬夏冷靜的打斷她,提醒她:「是我的丈夫。」
郭婉茹瞳仁遲滯了幾秒,她抹掉臉上的淚水,告訴她實情:「冬夏,當年放火燒死陸臨是何志成的注意,賀遠他並沒有參與,現在真正害死陸臨的兇手已經落網了,如果賀遠回來自首了,你能不能讓陸河放他一條生路?」
冬夏聽完,默了數秒。
她眸色複雜的看向郭婉茹,好一會兒,才沙啞著聲音,掀唇:「傅賀遠沒有參與,可是他見死不救了,不是嗎?」
郭婉茹瞳仁徒然一震。
「他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孩在大火裡面苦苦掙扎求饒,最後並沒有出手救他不是嗎?」
「如果換做是你,看著自己最親的人被大火吞噬卻束手無策,後來每一天都活在愧疚和陰影裡面,每一個深夜只能靠著安眠安入睡,一年又一年過的渾渾噩噩痛不欲生,你能體會得到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嗎?」
郭婉茹張唇:「我……」
冬夏眸子赤紅,繃唇:「你不能,因為你不是陸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