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睡完就跑
2024-06-03 07:07:35
作者: 尤魚
男人的一字一句好像淬了毒的利劍,毫不留情的戳在了她的心窩。
郭婉茹腳底一軟,一下跌坐在了沙發上,她的臉上還淌著淚痕,眼睛卻跟空洞一樣,沒有絲毫的生息光芒。
她的唇片失去了原本的血色,蒼白無比。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哽咽不止:「我沒有想過會變成如今這樣,我以為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因為真的是過怕了苦日子,不想再一次回到那個破舊不堪的房子惶惶終日,所以她在嫁入傅家之後,熟悉了上流社會不為人知的勾當,每天都在謀劃插手著冬夏的生活,與其說是想讓她過上富裕的日子,不如說是害怕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會變成泡沫。
陸河聽著電話內女人斷斷續續傳來的哭聲,臉上仍舊是沒有絲毫的波瀾。
郭婉茹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隨手抹掉了眼淚,忙著開口:「抱歉,讓你看笑話了。」她頓了頓,繼續說:「冬夏那裡,我恐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彌補過去帶給她的傷害了,所以還請你,一定要照顧好她。」
「至於賀遠的事情,是我強人所難了。」
她哽了一下,默了幾秒,最後出聲祈求他:「可是,能不能留他一條性命?」
哪怕是遙遙無日的蹲在牢里,也總比沒有盼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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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賀遠曾經真的對她特別好,尤其是她當初隻身一人來到桐城,這個男人給過她很多的照顧。
或許,如果當初沒有傅賀遠,沒有嫁入傅家,她根本不可能體會到什麼叫做幸福和知足。
如今傅家有難,傅賀遠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四處通緝他。
而她能為他做的事情,卻只有這個了。
陸河聽見女人低聲下氣的祈求,默了一霎,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掐斷了電話。
外面的夜色不知不覺又沉了幾分。
他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到了病房,發生徐姿蓉已經醒了。
她正坐在病床的床頭髮呆,雙目呆滯無神,臉上還有些青色的憔悴。
陸河輕輕關上了病房的門,逕自朝床沿走了過去,他站在徐姿蓉的面前,低聲叫了她:「媽。」
徐姿蓉這才有所反應,她動了動眼皮,抬頭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不知為何,一下子猩紅了眼眶。
她緩緩的開口:「陸河……」
聲音十分的沙啞艱澀,無數的情感一下湧上了心頭,十分難受。
陸河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開口詢問:「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話音未落,已經被徐姿蓉輕聲一句打斷了:「對不起。」
她緊緊的握住了陸河的手,眼淚掉了下來,無比愧疚自責:「陸臨他……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兒知道真相,我當初就不該把弟弟的死全都怪在你身上還不肯相信你的話,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
當初在聽到陸臨被燒死的消息後,她實在無法承受喪子的痛苦,每天生不如死如同在地獄行走,所以把很多不好的負面情緒全部撒在了陸河的身上,甚至還有很多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的難聽言語。
她當時忘了,忘了陸河也不過還是個孩子,也才剛剛經歷過一場綁架案。
她只是每天每夜的沉浸在失去陸臨的痛苦裡面,完全沒有去顧忌到陸河,加上後來陸擎遠腦溢血搶救無效離世,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更是無暇去關心陸河,等後來她幡然醒悟,想要去關心他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個時候的陸河已經把自己完全封閉在了他的世界裡面,他們母子的關係越來越疏遠。
哪怕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徐姿蓉每天與他朝夕相處,可是她慢慢發覺,陸河的話越來越少,他們之間的隔閡是越來越大了。
起初她是猜想陸河還在埋怨自己,等過些日子兩人的關係就會恢復如初了,可是後來她發現了陸離的存在,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她說著說著,可能是真的太過激動痛苦了,淚水不停的掉。
陸河擔心她的身體,皺了皺眉:「媽,你冷靜一點。」
徐姿蓉捶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胸口,她痛苦的壓抑著哭聲,一遍一遍的自責:「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殺害你弟弟的兇手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她現在根本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陸河墨色的眼睛如同冬日時分的夜晚,散發著料峭的寒意。
他按了牆上的呼叫鈴,醫生趕來之後,給徐姿蓉打了一針鎮定劑,她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等徐姿蓉的情緒完全穩定了下來,醫生跟陸河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病房。
陸河站在床沿,看了一眼床上已經昏睡過去的徐姿蓉。
他的唇片抿成了一條直直的線。
*
溫哥華,光從地平線緩緩的升了起來,天色已經泛白。
冬夏在醫院裡面靜養,陸續也有聽到國內的一些消息,知道何志成被捕了,知道傅賀遠正在被警方四處通緝,知道當年石沉大海的案子又被翻了出來重新徹查。
她沒有打電話給陸河,是猜想現如今他一定忙著應付媒體警方,怕他會分心。
現在何志成和傅賀遠的惡行全部曝光了,加上社會輿論的各種壓力阻攔,他們怕是無法再洗清罪行了。
只不過……
當年陸家的綁架案全部翻出來徹查,也就代表著陸河要重新回憶起過去那段晦暗的記憶。
她不放心,害怕的是,陸河體內的次人格,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再一次出現占據陸河的身體和意識。
她是醫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次人格的頻繁出現,意味著什麼。
宋昀廉來的時候買了一束雛菊,進門看到站在窗口發呆的女人,腳步一頓,很快恢復了常貌。
他猜想女人應該是在擔心國內的事情。
他進門後,直接把花瓶裡面已經凋落的花取出來,換成了清新淡雅的雛菊。
「昨晚睡的好嗎?」
冬夏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方才拉回了思緒。
她動作輕緩的轉身,避免牽扯到傷口,看向坐在沙發上有模有樣擺弄鮮花的宋昀廉。
她淡淡的說:「你今天似乎比以往來的要早。」
宋昀廉拿著剪刀修剪鮮花的手一頓,他臉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笑道:「怎麼,早點兒見到我不好嗎?」
冬夏坐在了床畔,平視著對面的宋昀廉。
她默了半響,平靜的問他:「是有人在找我嗎?」
她已經發現了,這兩天醫院裡面看守的保安人員越來越多,如果不是有所警覺,應該也不會加強人手。
宋昀廉沒有想到女人心思如此細膩,他頓了下,抬眼看向對面的女人,勾唇:「別胡思亂想,安心養病吧。」他停頓了幾秒,低下頭繼續修剪鮮花,淡淡的說:「按照這個速度,應該很快,他就會來接你回去了。」
冬夏微微一愣。
這時,門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響。
幾乎一瞬,宋昀廉握緊了手裡的剪刀,眸色凜冽了下來。
外面有人敲門。
宋昀廉開口:「進來。」
走進來了一個保鏢,他站在門口,低聲說:「宋公子,外面來了一個女人,說要見許小姐,一直在外面鬧呢。」
女人?
冬夏怔愣了兩秒,脫口:「她叫什麼名字?」
她起身,想要出去看看。
保鏢想了下,如實告訴她:「她好像說自己叫邢星,許小姐,你認識嗎……」
話音未落,宋昀廉的方向傳來了一聲不輕不重的響聲。
剪刀掉在了玻璃桌子上。
宋昀廉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面容複雜,看向對面已經站起來的冬夏,說:「我出去看看。」
「誒……」
冬夏想說什麼,但是男人已經飛速了走了出去。
「……」
外面,邢星千辛萬苦找到了這裡,沒有想到居然被攔了下來,此時十分惱怒。
她抱臂不耐煩的等了一會兒,沒想到等來了宋昀廉。
他仍舊是喜歡穿得一身騷氣,面容俊美,眉眼深邃,唇畔挑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身形挺拔,雙腿修長筆直,走幾步就到了她的面前。
兩人對視了幾秒,男人的眸子十分深邃,帶著磁石一樣,邢星看得莫名一陣心慌。
她抱臂的手訕訕放了下來,下意識扯住背包的帶子,皺眉:「冬夏呢?」
宋昀廉看著面前女人精緻漂亮的臉,唇片緊抿片刻,上翹:「為什麼不看著我,不記得我了?」
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帶著一股譏諷的意味。
邢星一怔,抬眼看了他幾秒,重複了一遍,繃唇:「冬夏呢?」
宋昀廉對上女人帶著一絲溫怒的眸子,輕輕的扯了扯唇,他慢慢的靠近她。
他一靠近,身上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就迎面撲來。
邢星心頭咯噔一跳。
她下意識退後,皺眉:「你幹什麼?」
宋昀廉似笑非笑的盯著她慌張的臉,他一步一步把女人困在了牆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間。
他垂眸睨著近在咫尺的女人。
邢星無路可退,佯裝鎮定的迎視男人的眼睛。
宋昀廉捏住她的下巴,意味不明:「睡完就跑,老子看起來很像鴨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