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國內太吵了
2024-06-03 07:07:18
作者: 尤魚
溫哥華,醫院。
冬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外面陽光十分的柔和耀眼,一束束光暈透過明淨的玻璃窗投射了進來,映襯在潔白的病床上和地面上。
空氣里夾著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手術縫合的傷口還會傳來陣陣的痛感,像是被無數隻螞蟻啃噬。
她無意識擰眉,迎著溫和的陽光緩緩睜開了眼睛,剛睜眼就看見了站立在窗口前面的男人。
他長身玉立,肩寬背闊,周身都逆著光,像是熔了層金邊。
冬夏微微眯著眸,剛剛動了動身子,男人好像有所察覺,快速的回過頭,看見她醒了立馬走了過來。
他俯身將病床的床頭搖了起來,讓她能夠坐的舒服一點。
冬夏很快發現了男人的面容不是特別好看,許是因為整夜未眠,或者是其他原因,他的眼窩很深,眸子漆黑犀利,往日身上的溫和削減了不少。
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場景,她張了張唇,叫他:「陸河。」
男人一頓,抬眼看向她。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沿,面容終於浮現了一絲溫和,低聲問她:「嗯,我在。」
冬夏複雜的凝視他半響。
她現在分不清楚,他是陸河還是陸離。
男人許是發現了她沉默的原因,他隱隱的勾了勾唇,調侃:「陸太太,睡一覺起來就打算始亂終棄了嗎?」
冬夏一怔,臉上很快浮現了笑容。
她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靠在床頭,半開玩笑:「怎麼可能,拋棄了你,我上哪兒去找這麼疼我的陸先生呢。」
陸河笑了下,他的視線落在了女人的腹部上,眸子暗了幾分,輕問:「還疼嗎?」
冬夏搖了搖頭,她的聲音有幾分沙啞,說話的時候怕牽扯到傷口,所以說的很輕很慢:「一點點,不過很正常,明天就好了。」
女人怕是擔心他會心疼,所以故意說這些話來安慰他。
思及此,陸河的瞳仁明顯深了幾分。
冬夏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當他醒來看見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她,有多麼的憎惡自己。
他把她拉進了自己的世界,卻沒有能護她周全,還讓她受了傷。
「人抓到了嗎?」
冬夏見他沉默,輕聲問他。
陸河緩過神,筆直看向她,眸子平靜:「嗯,抓到了。」
他並沒有接著解釋那個男人刺傷她的事情。
冬夏已經知道事情遠遠沒有她所想的那麼簡單了,既然男人不希望她知道,她便不多問。
她頓了頓,已經轉移了話題,有些惋惜的樣子:「按照身體恢復的情況,婚禮可能要推遲了。」
陸河面容清雋,淺淺的笑,安慰她:「沒關係,婚禮的事宜都交給我處理。」
「媽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嗯,已經打電話讓她不用擔心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國呢?」
「再等等。」陸河看出了冬夏的疑惑,面容溫和,簡單的解釋:「國內太吵,在這裡靜養一段時間,再回去。」
太吵?
冬夏不明白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是她隱隱覺得,在她昏迷的這個時間裡,發生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
桐城,傅家老宅。
早上方卉出車禍的新聞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包括江漠在醫院裡面打何志成的視頻,也被路人錄了下來,放在了網上,引起了不小的重視。
傅賀遠關掉了電視,頭疼的揉了揉眉頭。
何志成這次的事情做的實在是太過的草率,稍個不注意就會留下把柄,到時候他們可就都完了。
本來打算借著許冬夏受傷這個期間悄悄除掉陸河,可是現在車禍事故死了一個警察,江漠那條瘋狗肯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要是他找了陸河聯手,那所有的事情都會脫離掌控。
該死的。
傅賀遠煩躁的捶了下木椅的扶手,剛巧郭婉茹下樓的時候看見了這一幕,她頓了頓,直直朝他走去。
她坐在了男人的身旁,打開了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著方卉車禍的新聞。
傅賀遠已經平復好了情緒,側頭看向她,問她:「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郭婉茹的視線落在電視上,她平靜的說:「失眠。」末了,看向他補充了一句:「你不也一樣嗎?」
傅賀遠頓時啞口無言。
空氣沉寂了好一會兒。
郭婉茹看著電視,遲疑的問了一句:「當年陸家的事情,除了你,還有別的兇手吧。」
話音落下,傅賀遠明顯驀地一怔。
他看向女人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繃唇:「你什麼意思?」
郭婉茹其實早就猜到了,但是憑一個傅家,怎麼可能把這麼大的一件事情壓下來,肯定是背後還有幫凶,否則這麼多年了,傅賀遠也不可能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她看著電視上的人,猜測:「是何志成嗎?」
傅賀遠的瞳仁微微一縮。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現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繼續瞞著她也沒有什麼好處。
他沒有否認。
郭婉茹見他無聲的承認了,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皺了起來:「所以,派人去刺傷冬夏的,是何志成對嗎?」
傅賀遠點頭,他解釋:「這次他刺傷冬夏的事情,我是完全沒蒙在鼓裡,根本毫不知情。」
聞言,郭婉茹的臉色有些難看,質問道:「你們的目標是陸河,他為什麼要傷害冬夏?」
「冬夏是陸河的軟肋。」
傅賀遠平心靜氣的告訴她:「只要抓住了冬夏,陸河一定就會乖乖就範。」他停頓了下,如是說:「所以冬夏,才是何志成的目標。」
話落,郭婉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緩了一會兒,方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眉頭緊蹙:「你是說,何志成他不會放過冬夏?」
傅賀遠觀察著女人臉上的表情,點頭。
郭婉茹倏地站了起來,她的眉目有些凜冽,不悅:「你答應過我什麼?」
傅賀遠默了半響,看向她,不答反問:「婉茹,如果我做不到,你是不是要去警局告發我?」
他的話,讓女人一時啞言。
見狀,傅賀遠繼續語重心長的說:「她都已經跟你斷絕母女關係,你這樣護著她,她不會知道,也根本不會領情,你又是何必呢?」
「換做是你呢?」
郭婉茹垂眸看著他,她緩了一會兒,心平氣和的問他:「如果希林跟你斷絕了父女關係,她現在身處險境,你也會選擇坐視不管嗎?」
傅賀遠一怔,頓時語噎。
他緊了緊拳頭,回答她:「不會。」
郭婉茹不由的笑了起來,她的眼底透著一絲的無奈:「我也一樣,我雖然不是一個好母親,但不代表我就不愛我的孩子,就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賀遠,我做不到。」
她說完,轉身打算上樓。
傅賀遠坐在椅子上,沒有回頭,開口叫住了她:「如果要你在我和她之間,選擇一個,你選擇誰。」
郭婉茹走路的步伐一頓。
她僵立在原地半響,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我誰都不選。」然後就上樓了。
傅賀遠的手始終握成了拳頭。
他的面容十分隱晦複雜,眸子黝黑深沉,想起郭婉茹的那些話,根本無法分辨,她到底會怎麼做。
是會借著當年陸家的秘密要挾他放過許冬夏?
又是會直接告發他呢?
不管是哪一種,都對他特別的不利。
……
凌晨兩點,何家。
晚上收到了國外寄來的「禮物」,何志成到現在根本無法安眠。
他現在的思緒是一團亂,像是兩個纏在一起的毛線團一樣,根本找不到出口。
他不知道薛洋的情況,不知道薛洋是不是已經全部交代了,背叛了他。
他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想做什麼,寄這個「禮物」過來又是什麼意思。
何志成站立在窗口前面,單手握著一杯紅酒,眸色沉沉的看著窗外淒切昏暗的夜景。
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那個男人殘忍起來,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倒是小瞧了他。
現在的事情已經變得一團亂,不管是方卉的事情還是許冬夏的事情,都讓他的計劃脫離了軌道。
他喝完杯中剩下的紅酒,就去往了盥洗室。
安靜的盥洗室內,只能聽見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
何志成洗完臉,抽下牆上的毛巾時,無意發現了塞在洗臉台後面的手機。
他頓了頓,彎腰撿了起來。
手機是方卉的,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想起今天上午方卉躲在盥洗室的事情,何志成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子變得十分晦暗。
他按開了通話記錄。
可能是因為害怕的緣故,方卉忘記刪掉了中午的通話記錄。
與中午時間吻合的那串號碼沒有備註姓名。
何志成看著那串號碼,思忖了兩秒,按下了回撥鍵。
其實他本來就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因為早上方卉出車禍的事情已經鬧得桐城沸沸揚揚,應該沒有人不知道方卉出事了。
所以他猜想,這個電話的主人肯定知道打電話的人不是方卉本人,所以斷然是不會接。
只是他猜錯了。
電話通了。
還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