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對你不一樣
2024-06-03 07:03:54
作者: 尤魚
夜色濃稠如墨,銀白色的月光透過濃霧傾灑在了地面,兩人緊貼在一起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原本寂靜的夜色,被一聲犬吠打破。
陸河平靜掃了眼地上那隻毛茸茸的巨型薩摩耶,又看了眼像樹袋熊一樣掛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他眼眸含笑,微動唇:「你怕狗?」
冬夏的身軀明顯一顫,她佯裝鎮定:「沒有,我只是條件反射。」
陸河垂眸,看著女人近在咫尺的臉。
她的睫毛很長,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下方落下了一排剪影。
皮膚細膩,鼻樑高挺,紅唇嬌艷,像熟透的櫻桃一般泛著瑩潤的水色。
胸口微微一熱。
他移開視線,落在她清亮的眼眸,輕曬:「那你打算抱到什麼時候?」
「……」
冬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她面頰一燙,飛速鬆開了摟住男人脖子的手,躲到了他的身後。
她去看了眼還在衝著她吐舌頭的薩摩耶,雖然它很蠢很可愛,但是她還是打從心底恐懼。
小的時候因為貪玩,被鄰居家的土狗追著咬了一口,後來她就對這種大型犬產生了嚴重的陰影。
她平日可以面不改色的對人體進行解剖,但是現在讓她上前去順一順狗狗的毛,跟它親昵,簡直難如登天。
陸河看見她對一隻狗露出畏縮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
他蹲下身,大掌溫柔的揉了揉那團白茸茸,低聲問:「怎麼出來了?」
冬夏退到安全的位置,警惕的盯著他們一人一狗,動唇:「我出來找人。」
她望了望四周,別說人影,連個鬼影都沒有。
陸河回頭,看見女人還在一小步一小步往後挪,想要偷偷溜走,勾唇,唬她:「你如果現在跑,它肯定會追著你。」
「……」
冬夏信以為真,不敢動了。
她見那隻原本趴著的薩摩耶突然站起來,衝著她的方向吠了一聲,瞬間僵住。
她咽了咽口水,朝男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陸河像是沒看見,繼續逗狗。
只是借著隱隱的光線,還是可以看清他唇瓣的淺顯笑意。
冬夏聽不見他和那隻薩摩耶說了些什麼,只見它又懶懶的趴回了地面,聳著眼皮看她。
她愣了下,脫口:「你認識它?」
陸河緩緩站起身,單手滑入長褲口袋。
冬夏對上他長夜一般深沉的眼眸,才注意到了他今晚的穿著有些不一樣。
上身穿著一件黑色西裝,內搭一件乾淨簡單的白襯衫,領口敞開,袖口的位置有顆黑曜石一樣顏色的紐扣散發出了幽幽的光澤,下身穿著一條剪裁筆挺的西褲,包裹住了他修長而筆直的雙腿。
他靜靜站在那兒,長身玉立,瞳仁與身後的夜色交融,淌著熠熠的光芒。
心臟倏地一跳。
冬夏感覺自己的呼吸,遲滯了一會兒。
陸河已經開口,嗓音醇厚:「沈一航家的。」
冬夏緩過神,壓下複雜的心緒,皺眉,有些不解:「沈先生過來參加婚禮,帶一隻狗過來做什麼?」
陸河默了下,說:「可能是太無聊,帶過來熱鬧。」
其實沈一航的原話並不是這個。
他是說怕今晚真有人會來大鬧婚禮,擔心現場失控,所以特意把狗牽來助威。
當然,陸河不可能告訴她真相。
聞言,冬夏無語凝噎,還是頭一次見到賓客過來參加婚禮,還帶著一隻狗過來湊熱鬧的。
不過轉念想想,沈一航那種人經常不走尋常路,時而正經時而胡來,好像也很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她隨口一問:「它叫什麼?」
陸河一頓,好半響,才冷硬吐出兩個字:「王炸。」
「……」
冬夏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胡謅:「很炫酷,很棒。」
陸河看了她一眼,輕抿唇角:「我會轉告它的主人。」
說話間,冬夏一直捏在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眸子一閃,立馬接通了電話。
邢星的聲音很快從話筒里傳來,聽不出有什麼異樣:「冬夏,你在哪兒?」
冬夏鬱結:「這句話是我問你才對,邢小姐,你到底跑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把整個酒店翻過來找了。」
邢星笑:「我已經在大堂了,你快過來吧,我碰見了一個帥哥,介紹給你認識。」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冬夏看了眼陸河,「陸先生,我回去了。」
陸河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他的腳邊,還趴著那團毛茸茸,正直勾勾盯著她,眼睛炯炯發亮。
冬夏默默別開了視線,轉身準備回去的時候。
突然回頭,問他:「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陸河站在原地,聽見她的話,微微一笑:「托你的福,很好。」
——
婚禮現場。
冬夏找到邢星的時候,發現她正站在角落的位置,和一個男人暢聊,臉上掛著笑意。
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妥。
然而越是這樣,她就越擔心。
她走過去,邢星回頭看見她,嘴角笑容加深:「冬夏,你來啦。」
冬夏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她對面的男人,叫了一聲:「鍾述。」
邢星一愣:「原來你們認識啊。」
鍾述看到冬夏今晚的妝容打扮,眼底明顯一亮,他眼眸含笑:「忘了介紹,我還是傅先生的私人醫生。」
他說著,看了一眼冬夏,「沒想到你和邢星也認識。」
什麼叫也?
這回輪到冬夏不解了。
邢星笑著解釋:「我和鍾述是高中同學,很多年沒有見面了,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碰上,差點就沒認出來。」
她說著,上下掃了眼面前身姿挺拔,面容儒雅的男人,輕笑:「冬夏,你不知道,鍾述在高中的時候可是個胖子,鬼知道他這些年經歷了什麼。」
鍾述聳肩,有些無辜:「自然生長,我也沒有辦法。」
說完,三個人都被逗笑了。
對面,徐木看到邢星和一個陌生男人聊的眉開眼笑,面色緊繃,直接抄起桌面上的紅酒,一杯灌了下去。
沈一航象徵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不走心的安慰他:「別難過,難過人家也不會對你笑。」
扎心了。
徐木:「……滾。」
沈一航賤笑著躲開了他踹過來的腳,努力維持了半個晚上的紳士優雅形象崩塌了。
他自己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徐木盯著鍾述的方向,皺眉:「那個男人是誰?」
他以前怎麼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出現在邢星身邊。
沈一航登時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他語氣略帶嫌棄:「你爸的手術就是人家做的,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你這個做兒子也太不稱職了。」
徐木一愣,恍悟:「他就是鍾述?」
鍾家是醫學世家,鍾述的父親更是醫學界德高望重的骨外科教授,聽說到了鍾述這一代,上面兩個哥哥都跑去經商,只有他一個人操守了老本行。
而且因為異於常人的天賦,經常被讚譽以後可能比他的父親還有過而不及。
沈一航點了點頭,努努下巴,指著冬夏的方向,說:「還有那個,她就是許醫生,傅家長女。」
徐木聞言,又是一怔。
他扭頭去看向冬夏的位置,劍眉輕挑:「傅家長女?」
許醫生他不知道。
但是傅家長女這幾個字,他並不陌生。
前幾年傅家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徐木剛好因為父親生病回國待了一段時間,有所耳聞。
只是,這個傅家長女……
他收回目光,看向了坐在對面始終沉默無言的男人,話裡帶著一絲調侃之意:「陸河,我記得你母親相中的是傅家二小姐吧?」
沈一航默默給他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佩服他敢踩雷的勇氣。
陸河掀起眼皮,面容冷靜,四平八穩:「怎麼,要我給你介紹?」
「……」
徐木嘻的笑了下,「沒,我就問問。」還補充了一句:「我還是覺得許醫生長得順眼點。」
這一點沈一航舉雙手贊同。
他眼底笑意不明,看了眼陸河:「不拿手術刀的許醫生,特別討喜有沒有。」
陸河沒搭理他。
他端起桌上的紅酒,輕抿了一口。
深邃幽暗的眼眸落在了對面女人的身上。
禮堂中央的水晶燈散發出了柔和乾淨的光澤,投射在了她精緻的臉龐。
她眼底笑意生動。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她突然偏了下頭,準確無誤對上了他的目光。
隔著空氣,四目相對。
冬夏微微一頓,很快恢復常貌,沖他點了下頭。
邢星跑去和熟人打招呼了,這裡只剩下她和鍾述兩人。
鍾述看見了這一幕,他的目光梭巡在兩人之間,不動聲色抿了口香檳,「你和陸先生還有聯繫?」
他的問題有點猝不及防。
冬夏反應很快,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我們看起來很熟?」
為什麼大家都喜歡這麼問?
鍾述摩挲著高腳杯的表面,輕輕一曬:「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對你不一樣。」
他的眼眸溫溫和和。
只有冬夏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婚禮現場突然傳出一陣躁動。
冬夏聽見了邢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