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他的所求

  原來，是這樣的原因嗎？

  喬姒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自責。

  她覺得自己之前對汪玉的揣測，實在是過於惡意了。

  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卻沒有考慮到她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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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姒拉了拉她的手，軟和了語氣道：「對不起，之前我沒想到你的感受。」

  汪玉沉默了一瞬，還是反拉了回來。

  她們就像是兩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用最簡單的方式構建著彼此的心照不宣。

  「我會想辦法的。」喬姒道：「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我保證即便這次沒能幫你爭取到機會，下一次我也會在技術部主管面前推薦你的。」

  她很少輕易許下承諾，汪玉也知道這一點，因此更明白這句話的價值。

  於是她在臉上擺出一個感激至深的表情，回過頭來，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

  直到回到家中，喬姒的腦海中仍然不時閃現出汪玉的話語。

  她甚至開始反思，是否喬氏現在的人才晉升制度對於普通職員來說過於苛刻。

  但是當她把這件事告訴顧靳年時，卻遭到了他的嗤之以鼻。

  彼時，她正拿著一隻梨子準備去廚房洗，卻因為過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走著走著險些撞上門檻。

  好在，路過的顧靳年拉了她一把，順便留下兩個字——「白痴。」

  喬姒知道自己一向有「一心不能二用」的毛病，因此對這個名頭也捏著鼻子認了。

  顧靳年對喬姒今天這罵不還口的奇怪表現倒是有些好奇，連著看了她好幾眼。

  喬姒被看得有些彆扭，道：「我今天很奇怪嗎？」

  顧靳年輕咳了一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狀似無意地岔開話題道：「今天葉澤軒到你那裡去過了？」

  喬姒點點頭：「嗯，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會派他去。」

  「為什麼不能是他。」顧靳年倒是有些不以為然。

  「我以為……你們會很忙來著。」喬姒轉了轉眼珠，忽然靈光一現道：「你叫他去，該不會還有什麼特殊目的吧。」

  顧靳年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難道葉澤軒跟她坦白了自己叫他去的原因？

  雖然心中有幾分懷疑，但顧靳年表面上還是維持了不露聲色的模樣。

  「只不過是葉叔這段時間擔心他人生大事，讓他過年時務必帶個女朋友回家。」顧靳年不急不緩道：「他推脫說整個顧氏也沒找見心儀的女生，我便派他去喬氏看看罷了。」

  呃，找女朋友被他講的跟選妃似的……這種「不要臉」的話，還真就葉澤軒能說得出來。

  喬氏立即便信了大半，還笑道：「說起來，之前我們項目組裡有個女孩，我還想撮合撮合他們來著，沒想到一開口，人家就被他那些風流軼事給勸退了。」

  她說的自然是汪玉。

  不過提起汪玉，剛才的擔憂便又浮上了她的心頭。

  喬姒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顧靳年看她一眼：「你倒也不必為葉澤軒的事操心成這樣。」

  當然不是為了葉澤軒……她又不是他爸媽。

  喬姒一邊在內心吐槽，一邊將今日汪玉的那段言論告訴了他。

  誰知顧靳年聽完，只是冷冷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不過就是追求利益罷了，把自己說成一副受害人的樣子，你便信了？」

  顧靳年說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腦袋。

  喬姒有些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卻發現顧靳年並沒有用力。

  他微涼的手指只是輕輕碰了碰她的腦門，便移開了。

  喬姒知道顧靳年沒有真生氣，便為自己辯解道：「不是她一個人的緣故，其實有的時候我看身邊的同事，也覺得他們其實都很努力也很有才華，但是卻在一個最低的崗位上一做就是幾年，還挺不划算的。」

  顧靳年搖了搖頭：「你看他們覺得不划算，卻不知道還有多少進不了喬氏的人看他們覺得艷羨。」

  「只不過是所站的位置不同，所以所求的東西也不同。」他淡淡道：「得隴望蜀，人之本性。」

  「而你說的那位同事，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

  喬姒開始有些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了。

  下意識地，她便問道：「那你呢，你所求的是什麼？」

  要是在以往，她幾乎不可能問顧靳年這種問題，但那件大誤會的消除，卻在無意間讓他們倆的關係親近了許多。

  近得……仿佛真的能夠好好地坐下來，談一談彼此的內心了。

  但這樣的錯覺，只持續了短短的一瞬間。

  下一刻，顧靳年便站起身，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與你無關。」

  喬姒轉身看向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和資格開口。

  他的所求，本來就與自己無關。

  「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先走了。」顧靳年道。

  喬姒有些苦澀地笑了笑，而後輕輕「嗯」了一聲。

  「對了。」

  「不要幫你的那位同事說話。」

  剛走了兩步，顧靳年卻突然又回過了頭。

  喬姒看著他：「為什麼？」

  「我相信不需要我多提醒，你也知道你空降喬氏後，位置有多麼尷尬，又有多少人正在對你虎視眈眈。」

  「走後門這種事情，本就可小可大，如果這件事被有心人拿來發酵，我想即便是你的父親，也無法堵住悠悠之口。」

  顧靳年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我不希望因為這麼件小事，將我們兩個公司的合作搞砸。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轉過了身，再也沒回頭。

  喬姒坐在原地，心中天人交戰起來。

  拋開那讓人心冷的語氣，顧靳年說的其實很有道理。

  比起最初進入公司時，大家都等著看她笑話不同，現在她剛做了兩個項目，雖然能力不算多麼突出，但也讓喬氏內部原本不少人產生了威脅感。

  因此，當下她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會被拿做話柄。

  無論是為了正在進行的項目，還是為了父親的臉面，她都必須要謹言慎行才行。

  可汪玉那邊，自己之前一時衝動，便大包大攬地答應了下來。

  現在又該怎麼辦呢……

  ……

  但喬姒沒有想到，汪玉比自己還要心急得多。

  第二天中午，汪玉便乘坐電梯來到了喬氏大廈二十四樓。

  這裡是企宣部所在的樓層，而遲遲沒有等到喬姒消息的她，終於決定自己出手。

  只有她自己清楚，所謂的表演機會只是一個藉口，她真正想要的，遠遠不止那麼簡單。

  汪玉來到那間辦公室門口，深呼吸，敲響了門。

  而就在她走進門的那一剎那，從一側的走廊拐角卻出現了一個人影，凝望了她走進的那間辦公室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