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是他還是他

  厲爵既然提出來了，她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但是從內心而言，喬姒其實一點都不想去陵大。

  因為那裡，承載著她和厲勛之間太多的回憶了。

  在厲勛生前，那些回憶或甜蜜或心酸或複雜……但在他離開了自己之後，全都變成了最沉重的東西。

  只要稍微一想到，就覺得心臟沉墜墜的難受。

  喬姒緊抿著唇，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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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爵像是沒看懂她的表情，帶著幾分不解地皺起了眉。

  但等他重新轉過頭去時，嘴角卻噙上了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

  痛嗎，就是要夠痛，才會難以忘卻。

  最好一生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各懷心思，氣氛倒是安靜得很。

  車子平穩地駛進了一條林蔭路。

  喬姒知道，過了這條路再拐個彎，就要到學校小東門門口了。

  那裡是陵城最有名的「墮落街」，吃喝玩樂，無所不包。

  大概厲爵也是要帶她去那裡吧。

  果然，似乎是為了印證她心中所想，車子很快轉了個彎，到達了街口。

  鱗次櫛比的店鋪，三三兩兩的學生，還有「陵城大學歡迎您」的紅色橫幅，十年如一日地掛在街頭的兩根電線桿上。

  再見這熟悉的街景，竟然已經是好幾年以後了。

  喬姒頗有些唏噓地走下了車，

  厲爵去找地方停車，讓她去對面那家韓料店門口等他。

  喬姒便一個人往街道深處走著。

  她的步伐很慢，與其說在找店鋪，倒不如說在晃晃蕩盪地遊逛，也因此，她還沒走到地方，就聽見身後傳來厲爵喊她名字的聲音。

  她猛地回過頭，被冬日難得的大太陽，灼得目光一閃。

  而那穿著灰色風衣，長身玉立的男人，就站在對面，揚起臉，眉眼彎彎地笑著看她。

  陽光讓他的眉眼唇角，都被鍍上一層老照片的柔化質感。

  大風卻揚起他的衣角，獵獵作響，青春恣意。

  喬姒眯起眼看著他，一時恍惚了。

  就像是一條時間鴻溝跨越在她與他之間。

  他不是厲爵，而是五年前的厲勛。

  喬姒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捨不得錯過這恍如幻象的幾秒鐘。

  但厲爵卻邁開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距離迅速拉近，那模糊的，令人恍神的光影也漸漸褪去。

  等到厲爵走到跟前，喬姒眼裡的光芒閃了一閃，不見了。

  「走吧。」厲爵看著她，柔聲道：「我還以為你早就到了呢。」

  「走得慢了一點。」喬姒敷衍地答道。

  她垂下頭，心情複雜。

  初見厲爵的時候，她常常會因為他與厲勛過於相似的容貌而恍惚。

  但漸漸地，也發覺了這兩人之間的差異，接受了厲爵的身份。

  可是剛剛的那一幕，卻再次喚醒了她塵封在內心深處的回憶。

  太像了。

  光影，角度，距離，都像是復刻了多年前時光的某個瞬間，將它定格，再完完整整重現給她看。

  像得她都要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喬姒一時不知該感嘆基因的神奇魔力，還是該嘲笑自己耽於過去才對。

  厲爵帶著她往那家韓料店走。

  他的容貌出色，在哪都是焦點，此時穿得又休閒，看起來還像個大學生。

  就這麼走了一小會兒，喬姒已經看到有好幾個小女生紅著臉，對著他們這邊指指點點了。

  喬姒開玩笑地看著厲爵，道：「你還挺受歡迎。」

  厲爵得意地挑挑眉，回答道：「那可不是，所以你一定得珍惜我。」

  喬姒輕輕一笑，避開了目光，沒說什麼。

  等到了韓料店門口，厲爵當先幫她拉開了門。

  「聽說這家店雖然門面不大，但是口碑倒是不錯。」他給喬姒介紹著。

  「嗯，我以前也來過幾次，算得上是物美價廉。」

  喬姒沒有細說，當初自己還是跟著厲勛一起來的。

  厲勛曾經對她說過，這條街上幾家韓料他都吃過了，特地找了這家最乾淨，最正宗的帶她來。

  當時她還笑厲勛，說他原來是個「掃雷」的。

  不知道，厲爵為什麼會挑中這一家。

  難道這也是來自血緣關係的某種魔力嗎？

  喬姒一邊亂想著，一邊跟著厲勛坐下。

  太久不來，她也忘了這邊食物的味道，就隨便和厲勛點了兩份一模一樣的套餐。

  不知為何，厲勛此時也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喬姒心中浮現出了一個預感——這次他請自己來，好像並不只是簡單地吃頓飯的意思。

  趁著菜還沒上的功夫，她便試探地問厲爵道：「你說要跟我講的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厲爵溫柔地看著她，卻沒有立即回答她。

  「現在先不提那件事。讓我幫你補過個生日吧。」

  說完，他像變魔術似的，從懷裡捧出了一隻深藍色的小盒子。

  喬姒端詳著那隻盒子的大小和材質，琢磨著應該是首飾珠寶類的東西。

  「打開看看。」

  厲爵把盒子推到她的跟前，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喬姒既然把厲爵當做朋友，倒也不至於矯情到連份生日禮物都不收的程度。

  她思考一瞬，便也爽朗地接過盒子，拿在手裡，她能感受到這個盒子溫潤的質感，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也縈繞在她的鼻息之間。

  這麼神神秘秘的，讓喬姒的心裡也生出了幾分好奇來。

  伸出另一隻手，她當著厲爵的面打開了盒子。

  一根極為精緻的項鍊，正靜靜地躺在同樣是深藍色的絲絨墊子上。

  質地上乘，小巧圓潤的一串灰藍色海水珍珠，構成了這根項鍊的鏈身。

  項鍊下方由兩根細巧大的白金鍊條連接著珍珠鏈身和一隻指甲大小的鑲鑽白金山茶花。

  這朵山茶花的線條優美流暢，看得出設計者極強的功底和製作時的上等做工。

  「好漂亮。」

  饒是見識過不少名貴珠寶，喬姒也忍不住輕聲讚嘆了一句。

  不過，這樣一條項鍊價格也絕對價格不菲。

  想到這一點，喬姒再看向厲爵時，眼裡就多了些許猶疑。

  對於一份生日禮物而言，這條項鍊著實太過貴重了。

  但她已經打開，這時候再退換回去，好像也不太像樣子。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猶豫，厲爵燦然一笑，故意道：「你這是什麼眼神？是不喜歡嗎？」

  喬姒趕緊搖頭：「我很喜歡。只是這真的太貴重了，我覺得有點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