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項目會議

  「計劃書我上午已經看完了。大體上沒有什麼問題。」

  喬姒移動滑鼠，屏幕上計劃書的內容不斷變化，整潔的頁面上偶有幾段藍筆的批註，字體娟秀，言之有物。

  對面的幾個人抱著挑刺的心去看，一時倒也說不出什麼錯處來。

  喬姒仿佛看不到他們的神情變化一樣，專注在切換屏幕頁面上，手都快按酸了，她才終於把頁面拖到了活動策劃部分。

  停下，放大。

  「只是我有點好奇，這裡為什麼是空白？」

  她用手裡的滑鼠在代言人三個字上畫了個圈。

  會議室里一時靜謐無聲，有兩個姑娘擠眉弄眼地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才慢吞吞地開口回答道：「本來是定下來了的。一個有點過氣的二線演員，人品口碑挺好，但是知名度不夠高。」

  另一個女生補充了一句：「昨天被周副主管給否了，他說這個演員不夠時尚，和我們的產品不搭。」

  「但是他也沒說出要換成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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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套推鍋言論發表的極為順暢，簡直讓喬姒都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私下排練好了。

  周叔的表情有點難看：「我不是讓你們發之前那一版給主管嗎！我……我那只是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又沒讓你們真的直接給否掉了。」

  喬姒冷眼旁觀他們互相推卸責任，無奈地搖搖頭。說白了，在會議上直接就這麼吵起來，還是因為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唉，贏得人心之路，道阻且長啊。

  「我同意周副主管的看法。」

  喬姒突然發聲，阻止了他們繼續爭執下去：「s系列本來就已經有了一定的口碑，不需要再藉助代言藝人的形象去塑造這方面內容了。而s7本身最大的新特點是國際化尖端技術與高端品控，能找一個更加前衛，格調更高的藝人會合適一些。」

  周叔連連點頭：「是是是，我也是這個意思。」

  喬姒說完又有些頭疼起來，她也不追星，也不太了解現在什麼樣的明星比較符合她剛剛隨口列出的條件。

  對面的三個男生也低頭沉吟著，似乎在這個問題上和喬姒一樣一無所知。

  只剩下最開始說話的那兩個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臉上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主管這麼一說，我的心裡倒是有了個人選。」

  「對，我也想到他了。」

  她們倆像打啞謎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就是不說重點。

  喬姒無奈問道：「你們說的是誰？」

  「厲爵。」

  石破天驚的兩個字，讓喬姒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這個厲爵是誰？」周叔還好奇地問道：「他很火嗎？」

  那可不是，簡直火上天了。喬姒暗自在心裡回答道，出個院都有無數媒體跟拍，他不火誰火。

  「挺火的吧，我最近總是在新聞上看到他。而且他長得挺帥，也經常拍那種國際一二線的大刊封面，不管是形象和格調都還挺符合主管剛剛的形容。」

  喬姒不得不承認，剛剛這女生提到「在新聞上看到他」時，自己內心忍不住咯噔了一聲。

  畢竟上一次厲爵上新聞頭條，還是和她一起吧。

  希望這些員工們沒有看到那條新聞。

  誰知道，那女生緊接著就是一句：「說起來，我們主管和厲爵是不是還認識？」

  說罷，一雙勾了精緻眼線的眼睛往喬姒身上一瞟，眼裡帶笑，但喬姒怎麼看都覺得她不懷好意。

  喬姒被她看得身上有點發毛，輕咳一聲解釋：「我和厲爵其實也沒那麼熟。」

  真是巧了，今天第二遍說類似的話了。

  「可是我昨天才看到報導……哎呀，喬總管這麼說，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女生要笑不笑的表情里似乎只是在表達無惡意的八卦，但是喬姒怎麼會不明白。

  所有人都一樣，試圖試探進入自己領地的陌生人的底線，以此來判斷自己將來要如何行動。

  這不僅僅是職場的隱蔽規則，在哪都是一樣。

  喬姒絲毫不露怯：「有可能吧。」

  她想岔開話題聊聊別的，或者至少聊聊別的可選藝人。

  於是就開口：「其他藝人呢？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其他藝人那都差著一大截呢，最近就厲爵突然火了，我以前都沒怎麼見過他……大概人家是厚積薄發吧。」

  「嘿，這倒是巧了，s7系列的一句slogan就是厚積薄發。」

  說罷咂咂嘴，滿眼都是可惜。

  而這時候火上澆油的，卻是另一邊那個從開頭到現在幾乎都沒開口過的男生。

  瘦高個，臉上還殘存著青春痘，但凡喬姒的視線離開，他就抬頭打量喬姒。等喬姒把視線轉回來，他就悶悶地低頭。一來一回，竟然也做到了從開會到現在的相安無事。

  「朱琳，你也別硬逼著主管了，咱們再想想還有什麼別的人能用。」

  「畢竟主管以前也不是做咱們這行的，人家不願意也是正常的。」

  是為她說話，但這話說的總有點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意思。

  喬姒想著，果然都是做宣傳策劃的人，這言語的藝術拿捏的真讓她佩服極了。

  又想到自己從大學畢業之後就沒正式上過班，少接受了幾年的社會捶打，現在都快不會應付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了。

  也不知道哪裡生出一股邪火，喬姒坐直了身子，朗朗開口：「誰說我不樂意了？」

  反正她自己沒說過。

  「我覺得很好啊，既然厲爵合適，那我就去問問他。」

  這是擺明了自己的態度，然後又頗為專業地下達新指令。

  「朱琳，我覺得你對明星藝人這塊好像還算比較了解。回去做個planb吧，明天發給我，要是厲爵那裡進展得不順利，我們再做其他打算。」

  「回頭我把修改後的計劃書發到你們工作郵箱，剩下幾個人再根據我的建議出一版新的稿件，也是明晚給我。周副主管幫忙看著。」

  噼里啪啦指示了一通，喬姒也不等剩下的人有什麼意見，直接宣布：「好了散會。」

  說罷她自己收拾了文件先離場，一路雄赳赳氣昂昂走到辦公室。

  開燈，放下文件，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

  面子上的風光是過去了，現在輪到她自己發愁了。

  要怎麼跟厲爵聯繫，她真的一點也想不出來，煩。

  窗外天色漸晚，喬姒像個鴕鳥一樣決定能逃避就先逃避著，打開手機準備點個晚餐。

  一瞧，屏幕上兩個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