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轉機(1)
2024-06-03 05:43:31
作者: 二月榴
而喬佳寧看著他,這個眼睛裡滿含期待地望著自己的男人。這個驕傲自負,在面前單膝跪地,丰神俊朗的男子。她曾經愛過,怨過的男子,他現在說他愛的是自己,他說會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他在許諾自己一輩子。
她該是幸福的吧?可是心裡卻湧起一股悲傷。
如果這一切發生在三年前,她想她會欣然接受,她會感覺特別特別幸福。而如今……
「不要哭,佳寧,我以後都不會再讓你哭。」他吻著她,將戒指套到她的無名指上,一點點地推進。
只是冰涼的鉑金碰到她的指尖,喬佳寧就像觸電一樣,驟然曲起了手指,阻止他戴下去。
「佳寧?」樓少東眼中詫異,不解地抬頭看著她。
喬佳寧攥緊自己的手,慢慢放到腿上,頭也低垂下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沉淪。
她說:「樓少東,一切都太晚了。」聲音低低的,仿佛帶著那麼絲故有的冷漠。
「你說什麼?」樓少東問,懷疑自己沒聽清。
喬佳寧抬頭迎視著他,目光沉沉,她相信他聽清了,而她也沒有勇氣再說第二遍。
樓少東看著她的眸子,這一刻,仿佛比剛剛重逢那天的還是冷漠,他不由胸口緊窒。同樣也困惑,他們之間有的誤會都解釋了不是嗎?她為什麼還不肯接受自己?
「什麼晚了?為什麼會晚?」他激動地抓著她的肩問,手指用力的仿佛要嵌進她的肩胛里。
喬佳寧垂著頭,不回答。
樓少東的眸子裡卻起了變化,不可抑止地染上了怒火,卻強壓著唇角泛起一抹笑來。他瞪著她,問:「為什麼?別說你不愛我。」
如今才說不愛,鬼都不會信。
喬佳寧終於慢慢又重新抬起頭來,對上他染火的眸子。思緒又仿佛飄得老遠,抽離了自己,只聽到自己殘酷的聲音,說:「少東,你知道嗎?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正因為誤會解除了,她再也沒有理由怨恨,才會覺得再也無法面對他,面對那個失去了孩子。
那個孩子因她而死,她連他們的孩子都沒有保住,又讓她如何面對一直口口聲聲深愛自己的樓少東?
「你說什麼?」樓少東問,眼睛裡也湧起複雜,因為無法確認,她提起孩子的孩子為什麼會成為阻止他們在一起的理由,而他們又何時有過一個孩子?
一切,仿佛又混亂起來。
「我說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就是我來J市找你的那天,我發現我有了你的孩子。」她痛苦的雙手捂住臉。
此時此刻她痛恨自己,痛恨當年的自己為什麼只看到那些雜誌便回去了,既然已經到了J市,為什麼堅持向他親自求證?
說到底,她還是太懦弱,是她的膽小害死了那個孩子,她與樓少東的孩子。
這樣的自己,這樣的他們,如何配得到幸福?
「告訴我,那個孩子呢?」他緊張地抓下她的手問,在看到她那一臉痛苦時,他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
以他對喬佳寧的了解,如果那個孩子存在,她該帶在自己身邊。如果他們之前有一個孩子,她該很高興地帶著他去看,而不是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
「孩子掉了,那天我下了車,看到雜誌封面上都是你和莫珞的照片,我心力交瘁回了S市。後來發現懷了孕。」她解釋,有些語無倫次。
「告訴我孩那個孩子呢?」樓少東著急搖晃著她,他不想聽那些解釋,他只著急的尋求答案。
他突然有些害怕,因為以他對喬佳寧的了解,以她當時對自己的決絕的心情,他甚至不敢想,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流掉了……」她果然這樣回答。
聲音雖然很輕,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氣才吐出來,只有她能感覺到那天的雨有多冷,多急地打在她身上,身體與心都痛到了極致。
「流掉了?」樓少東重複,然後想起什麼,眯著眼睛看著她問:「是你……喬佳寧,是不是你……」他厲聲問著,聲音乃至全身都抖,他甚至沒有勇氣問下去。
突然關於孩子的消息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分不清這刻是恨還是痛。他覺得當初該是喬佳寧恨他的,所以故意流掉了那個孩子,他明知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怪喬佳寧,責任還是在他,他不能接受。
她怎麼能這麼狠心?
而喬佳寧也陷在深深的悲痛與自責中,完全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一直以來她都不能接受,那個孩子在她身體裡還不到兩個月,甚至還未成形便離開她。這些年來,她都在為那個失去的孩子耿耿於懷。
他問是不是她?雖然沒有完全說出來,她也明白他的意思。原本是她的懦弱,她的倔強,他的心意不定害死了他,他們又怎麼配得到幸福?
樓少東也突然覺得無力,戒指從鬆懈的指間掉下去,在地磚上發出一連串細微的聲響。他慢慢站起身子,仿佛使了全身的力氣,才踏出喬佳寧的家門。
徒留喬佳寧縮在沙發上,大顆大顆的眼淚滴在手背上,慢慢暈染。這是一場遲了三年的祭奠,為了那個失去的孩子……
那天之後,樓少東再也沒有來過。喬佳寧因為腿傷了,所以這周也沒有讓小嘉回來,讓他暫時仍寄宿在學校里。而自己則臥在家裡,每天機械般地吃飯、睡覺,臉上鮮有笑容,大多時候都在開著電視出神。
三年來,她是第一次這樣放任自己。如果不是樓少擎找上門來,她不知道自己還要這樣頹廢多久。
門鈴響起的時候,她正坐在客廳里發呆。想著那天樓少東走的樣子,指間撥弄著那枚掉在地上的戒指。她放在左手無名指上很久,都沒有勇氣戴進去。
她知道,自己很渴望成為樓少東的妻子,很想與他一起生活下去。可是想到失去的那個孩子,她就有深深的負罪感,她覺得自己不配,所以她這是在懲罰自己,也是在懲罰他。
樓少擎就是這個時候來的,她聽到門鈴聲將戒指收進首飾盒裡,然後才起身去開了門。當她看到一身正裝,筆挺地站在門外的樓少擎時,還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