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有什麼不能好好說

  刺啦。

  華霆又燃了一個香菸，化妝室的燈光有些黯，他的指尖明明滅滅的。

  香菸的星光看起來十分唯美。我盯著他的指尖出神，華霆忽然開口：「你記得我們是簽的兼職？」

  我疑惑的應了一聲，和華霆四目相對，忽然懂了什麼。

  他掐滅了燃燒了不到一半的香菸，抿了下唇：「都想起來了，是吧？」

  腦子嗡嗡的，像是有無數的東西爭先恐後的鑽進來，將它填充的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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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喉頭哽了一下，也意識到了什麼。

  上次就是在化妝間裡，經過華霆的提醒我見到了蘇婉，蘇婉家裡出了事情，陸瑾南背對著我把錢借給她了。蘇婉趾高氣揚的把錢還給我。我和華霆出去一不小心被車撞了。

  嗯，我就是這麼倒霉。

  心裡怪彆扭的。沒想到再次回憶起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居然還是在華霆的化妝間裡。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這次跟我來是很正確的選擇？包治百病。醫生都沒法解決的失憶症到了我這立刻就好了。」

  「呸。」

  外面的音樂聲依舊是震耳欲聾，我聽著有些鬧心，乾脆搶了華霆一隻香菸，剛到了嘴邊他就拿眼睛橫我：「怎麼，陸瑾南不在你已經大膽到現在這個樣子了。」

  「關他什麼事。」

  我不悅的翻了個白眼，搶了華霆的打火機，點了幾下沒有點著，心裡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燒的心肝脾肺腎都不舒服。

  迫切的想要找點兒刺激。

  華霆鄙夷的掃我：「不會抽菸還瞎學什麼？不是什麼好東西。」

  「誰說我不會了？」眼睛酸澀，我盯著自己小幅度顫抖的雙手，穩了穩心神，這次穩穩地點燃了那隻煙。

  只吸了一口氣，就嗆得我說不出話來。

  鼻涕和眼淚瞬間齊飛。

  我別開眼，不想讓華霆看見我這幅樣子，他卻是覺得無所謂，說：「怎麼樣，味道是不是很嗆人？保准這一次之後再也不想抽菸了。」

  搖頭，喉頭哽咽，很苦澀。

  想起來之前厲薛林曾說，為什麼男人喜歡抽菸。當時我感覺他們都是有病，不過轉念一想，誰還沒個愛好不是？

  就像有的人喜歡抽菸、喝酒、打麻將、有的人就喜歡喝咖啡、吃東西。

  厲薛林說男人喜歡抽菸，是因為煙是苦的，人生也是苦的。吸進去之後，就不知道苦的是煙還是人生了。

  當時他的大道理一套一套，我不愛聽。

  現在卻深以為然。

  「華霆。其實你是故意帶我來這種地方找刺激找回憶的？」

  「我可沒那個閒情逸緻。」華霆嗤笑一聲，我被煙霧嗆得眼淚直流，不停咳嗽，他起身拿了瓶礦泉水遞給我，無奈道：「你剛回國時我曾說過。我和陸瑾南是朋友，所以我是站在他這邊的。」

  剛回國時麼？

  那會兒陸瑾南還和紀芷唯勾勾搭搭。當時他告訴我喜歡的是我，華霆幫他一起追我。可是然後呢……

  「現在呢？你還站在他那邊嗎？」

  他將我手中的香菸拿掉，扔在地上捻滅了，隔著白色的雲霧眼神有些看不甚分明。

  「嗯。」

  我默了下。

  外面的音樂已經漸漸地小了下來。有上台早的模特已經下來，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不去看看你辦的這張秀多麼成功嗎？」

  「林挽笙，今天是跨年，你想跟誰一起過？」他不答反問，我愣了下，手已經被他攥住，華霆利落的在我手心裡放了一把鑰匙。

  他的車鑰匙。

  「什麼意思？」

  「你想去哪兒，大可以自己去。沒有人可以折斷你的翅膀。就像——」華霆意味深長的掃了眼衣架上的那些衣服：「就像是你喜歡服裝設計。便去國外讀了三年。」

  嗯。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稍微有些頭暈。我扶著華霆的胳膊，低頭看他：「你是說同意讓我開著你的車出去玩麼？也不怕我給你撞壞了。」

  「呵。撞壞了，我讓陸瑾南賠。」

  「切！」

  這個小氣的男人！

  從化妝室到外面的距離，也不過是幾十米而已，我拎著外套出來，雪已經落了滿地。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像是月牙似得。

  不消說一片銀裝素裹，卻也是十分漂亮的。

  穿越過人身人海，拉開車門，我將自己扔了進去。

  副駕駛的手機依舊不停的叫喚著。

  是陸瑾南打來的。

  一共七十三個。

  我將鑰匙插進去，剛想發動車子，電話又響了起來。十分有規律。

  「餵？」

  「笙笙！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在哪？！」

  「我在……」笑了：「你找我有事兒？」

  「你今天下午的話是什麼意思？蘇婉去找你了是嗎？」陸瑾南聲音急切：「我和她真的沒什麼。我承認我是有事情瞞著你我不對，但是笙笙，我……」

  「別說了。」打斷他，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華霆的這場秀舉辦的特別成功，其實不論我來或者不來，他都會成功的。

  剛剛出來時，分明看見了個時裝界的前輩。

  看吧。他總是兩手準備。

  陸瑾南也是麼？如果我和他過不下去，他可以找紀芷唯——哦不，紀芷唯已經和厲薛林結婚了。

  如果我們之間出現裂痕，他會找蘇婉嗎？

  或者別人？

  「珠江大橋，我等你。」

  說完這七個字，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車子如同離弦的箭沖了出去。電話已經被我扔到了一旁。從這裡到珠江大橋我開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的時間內，電話沒有響過。

  風有些涼。

  雪花有些涼。

  我的心，有些涼。

  珠江大橋上，河的那一側，燈火通明。冷風吹在臉上格外涼，我撐著欄杆，全部身心都放空。

  「林挽笙！」

  身後忽然傳來一到嗓音，扭頭，風吹亂了我的發，陸瑾南大步流星的跑過來一把將我攬在懷裡，力道之大像是要將我揉碎了似得。

  「你想幹什麼？為什麼不接電話！有什麼不能好好說？！」

  「咳咳咳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伸手拍打著陸瑾南的後背，好不容易他鬆開了胳膊，這才看見他的眼中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