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都不是他

  霍雲深拿著一包速凍餃子去了廚房，唐嫵在門口愣了好半天，才回到沙發上坐下。

  

  她盯著設計圖，手裡捏著筆，想要集中精神，可卻總是控制不住那顆悸動的心。

  廚房裡燒水的聲音，抽油煙機的聲音，甚至是撕開包裝袋的聲音都那樣明顯，唐嫵不自覺的放下了筆，走到廚房門口。

  男人站在廚房裡，手裡拿著一隻漏勺在鍋里攪著，即使是做飯的樣子，都身姿挺拔，唐嫵想，也許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是被這副美色所迷。

  裊裊熱氣升騰，霍雲深站在其中，像是雲巔的神祇，被拖入十丈紅塵，周身的清冷，都染上了塵世的溫暖和俗氣。

  唐嫵走過去，伸手環住了霍雲深的腰身，臉貼在那個寬闊的後背上，感受到男人明顯僵硬了一下的身體。

  霍雲深靜靜地站著，平日裡殺伐決斷的霍三爺，此刻卻一動都不敢動，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背上的濕潤。

  他的小女人，一聲不響的抱住他，即使是掉眼淚，都掉的那樣安靜，可是那些淚珠卻像是砸進了他的心裡，砸的支離破碎，疼痛難忍。

  這個短短的兩分鐘的擁抱，一個沉默不語，一個抽泣不止，終於在熱水的沸騰聲中結束。

  唐嫵鬆了手，轉身走出了廚房，逃一樣的回到了臥室。

  霍雲深的背後一下子空落落的，沒了那個柔軟溫暖的擁抱，他竟然覺得冷。

  他端著一盤餃子，又倒了一小碗的醋，走出了廚房，看到客廳里空無一人，他端著東西走到唐嫵的臥室門前，敲了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唐嫵正躺在床上，背對著他，不轉身，也不說話。

  霍雲深端著餃子走過去，放在桌子上，說道：「小五，起來吃東西。」

  唐嫵不動，霍雲深也不催她，就站在身後等著，良久，唐嫵翻了個身，扶著床坐起來，看向霍雲深。

  霍雲深坐在床邊，夾起餃子吹了吹，又去蘸了醋，送到唐嫵的嘴邊，唐嫵張開嘴，咬下餃子，這個速凍餃子，在霍雲深手裡都變得好吃起來。

  霍雲深等著她細嚼慢咽的吃完，又餵了一個，他喂，唐嫵就吃，臥室里只開著一盞暖色的檯燈，兩個人都不說話，似乎不說話，就永遠不必面對現實。

  唐嫵嚼著餃子，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她伸出手抹了一把，低著頭繼續細嚼慢咽，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一顆滴在床單上，氤氳出漂亮的畫。

  霍雲深放下筷子，伸手把她攬進懷裡，摸著唐嫵的長髮，說道：「小五，不哭了。」

  唐嫵哭的越發大聲了，好像要把心裡所有的委屈和難過都哭出來。

  她張了張嘴，喊道：「霍雲深……」

  霍雲深溫柔的應著：「嗯？」

  「雲深……」

  「我在呢。」

  「雲深……」

  「嗯，我在。」

  「雲深……」

  「我在。」

  女人一聲一聲的叫著他的名字，也不說別的東西，霍雲深就這樣耐心的回應著，輕輕拍著唐嫵的後背安慰著。

  唐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走進了死局，她也走進了一個死胡同，一條幾乎沒有氧氣的死路。

  她最後的希望，就是這個孩子，期待這個生命的平安降生，能夠讓她也重獲新生。

  她自知不該和霍雲深有太大糾纏，可是今晚，她就是沒忍住，忍不住抱他，忍不住在他面前掉眼淚，忍不住一聲一聲叫著他的名字。

  這個男人，住在他的心裡，紮根在她的腦海里，連同這段感情，都在她的血液中流淌。

  現在讓他們分開，讓她割捨這個人，割捨這段感情，無疑是讓她削肉剔骨，肝膽俱碎。

  唐嫵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痛，連呼吸時心臟都在痙攣著疼痛，唯有在霍雲深懷裡，她才像是活過來了，掙扎著得到一點氧氣得以呼吸。

  唐嫵哭累了，就在霍雲深的懷裡睡過去了，霍雲深抱起她放進被窩裡，皺了皺眉，唐嫵還是那麼輕飄飄的，即使是肚子裡懷著孩子，霍雲深抱起她都不費力。

  他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裡，伸手將女人攬進懷裡，抱的緊了些，像是生怕一不留神她就消失了一樣。

  霍雲深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嘆了口氣：「小五，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等我排除了最大的威脅，等我確定霍家和霍氏都是安全的，等我確定我身邊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對你造成威脅，我就把你接回來。

  霍雲深以為，他最大的敵人就是霍啟，所以他一門心思的想要解決這個障礙，給唐嫵和孩子一個安全的環境，卻不知道自己忽略了最惡毒的人，在關鍵時刻幾乎毀了這一切。

  唐嫵難得的一夜安眠，翌日，她醒過來之後，房間裡空無一人，她不知道霍雲深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只記得昨晚狼狽的眼淚。

  唐嫵起身去洗了把臉，兩隻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她推開房門走出去，張姨正把早飯端上桌，看到唐嫵走出來，笑著說道：「唐小姐，你醒了，快來吃早飯吧。」

  唐嫵點點頭，坐在椅子上喝著粥，張姨今天做了兩個爽口的小菜，酸酸甜甜的，唐嫵吃了不少。

  張姨笑著說道：「唐小姐這麼喜歡吃酸的，將來一定會生個大胖小子！」

  唐嫵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笑了笑：「生男生女都好，平安健康就好。」

  「唐小姐說的對！」張姨說道：「也快到了做產檢的日子了，咱們按時去產檢，孩子一定是健健康康的！」

  唐嫵點點頭，笑的溫柔：「麻煩張姨了，這麼費心照顧我和孩子。」

  張姨又和她聊了幾句，等唐嫵吃完飯，收拾了桌子，給司機打電話帶唐嫵去產檢。

  唐嫵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張姨扶著她下樓，車子一路開到婦產醫院，唐嫵下了車，跟著張姨去做產檢，卻在走廊里遇到了沈軒。

  唐嫵立刻護著肚子，看向沈軒，沈軒苦笑了一下，說道：「小五，你怕我？」

  唐嫵盯著他：「你為什麼在這裡？」

  難道是沈軒又在哪裡裝了攝像頭？他怎麼知道她今天過來產檢？還是他買通了醫生，看過檔案？

  沈軒一下子就明白了唐嫵心裡在想什麼，他看向唐嫵，說道：「我只是恰好過來做交流，我沒有監視你。」

  唐嫵還是一臉警惕的看著他，直到一個年輕的護士跑過來喊道：「沈醫生，研討會要開始了，大家都在找你呢！」

  沈軒回頭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唐嫵，說道：「我去開會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唐嫵愣愣的看著沈軒遠走的背影，回過神跟著張姨走了。

  做完產檢那一套流程，醫生說胎兒一切正常，唐嫵這才放心。

  張姨扶著她出門，走到醫院門口，看到唐家的汽車，唐嫵頓住了腳步，車門打開，柳如雲走到她身邊，看了看唐嫵隆起的小腹，說道：「走吧，我有事跟你說。」

  唐嫵站在原地不動彈，她可沒忘了上一次，柳如雲生拉硬拽的要打掉她的孩子，要不是霍雲深出手相救，她會再失去一個孩子。

  柳如雲看她站在不走，嘆了口氣，說道：「小五，你這都快五個月的肚子了，現在打胎跟殺了你有什麼區別？難道我會殺了我自己的女兒嗎？」

  那一刻，唐嫵竟然想，為什麼不會？

  她不是也親手害死了爺爺嗎？

  沈軒剛好開完會走出來，看到醫院門口僵持的兩個人，走過來把唐嫵護在身後，問道：「小五，怎麼了？」

  唐嫵還沒說話，柳如雲就說道：「讓他跟著你一起來也行，我跟你說完就走。」

  唐嫵看著柳如雲有些不耐煩的臉，好像真的有些事情要說，她回頭看了一眼沈軒，還沒開口，沈軒就說道：「你要過去嗎？我可以陪你去。」

  唐嫵點點頭，沈軒扶著她走下台階，跟著柳如雲走到外面的一個咖啡廳坐下，沈軒為了避嫌，還特意坐在了另外一桌。

  柳如雲看著沈軒，笑了笑，對唐嫵說道：「你這魅力還真不小，就是腦子不好使，這麼多青年才俊追著你，你偏要在霍雲深那個火坑裡不出來。」

  唐嫵問道：「不是說有事嗎？說吧，說完我要回去了。」

  柳如雲也不廢話，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唐嫵，說道：「簽字。」

  唐嫵接過文件翻了翻，震驚的長大了嘴巴。

  這份有些厚重的文件，是幾份轉讓書，包括轉讓部分唐氏集團的股份，唐家的別墅，還有一套江城市中心的公寓，以及幾輛車子等等。

  這些東西加起來，價值都過億了，唐嫵瞪大了眼睛看著柳如雲，這女人該不會把唐偉山也……

  柳如雲白了她一眼，說道：「你媽不是殺人魔，別這麼看著我！」

  「這些東西，你從哪弄來的？」唐嫵問道。

  柳如雲笑了笑，說道：「唐偉山給的。」

  「給的？」唐嫵喊道：「你騙誰啊？他怎麼可能把這些財產都給你！」

  柳如雲聳聳肩：「怎麼不可能？他現在對我死心塌地的，我想要天上都星星他都會摘給我，更何況，林雅蘭已經倒了，唐芊芊完全變成了一個混跡夜店的小太妹，難道唐偉山的財產要給她們？他現在只有你一個女兒了，這些東西交出來也是應該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唐偉山現在也沒有老的不能動彈，這麼急著把財產轉讓出來做什麼？

  柳如雲笑了笑，說道：「我跟他說，你懷了霍家的骨肉，早點把財產給你做嫁妝，以後我們倆就做撒手掌柜，拿著分紅週遊世界了，我的話，他當然都信了。」

  唐嫵看著柳如雲，問道：「所以，你把他的財產騙來做什麼？」

  柳如雲推了推文件，說道：「給你！簽字。」

  唐嫵愣了，看向柳如雲，問道：「你好不容易報仇了，也拿到了唐家的東西，你自己不要，給我幹什麼？」

  柳如雲笑了：「你當我傻？我給自己留的，比你這些破爛好多了！我還不是怕你以後沒人要，老娘週遊世界去了，你一個單親媽媽，沒錢沒房怎麼養孩子？你自己吃苦，讓我外孫也吃苦？」

  唐嫵看著柳如雲，恍惚間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口是心非的女人，總是嘴硬心軟，不像現在已經雙手沾滿仇恨和鮮血。

  唐嫵往前推了推文件，說道：「我不要，我自己會賺錢。」

  她不想收這些，更不想哪天一不留神，變成柳如雲手裡的棋子。

  柳如雲臉色一變，罵道：「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送上門的東西還不要！」

  唐嫵倔強的搖搖頭：「我不要，你自己花吧。」

  柳如雲氣的把文件扔在唐嫵身上，說道：「別廢話，趕緊簽字！你不是想好好養胎生孩子嗎？簽了這個，你愛生幾個生幾個，我懶得管你！」

  唐嫵愣了愣，看向柳如雲，問道：「為什麼？」

  柳如雲白了她一眼，說道：「問問問！哪來那麼多為什麼！你有錢了隨你生！你多養幾個男人！生十幾個都跟我沒關係！否則，這個孩子就給我養！反正你也沒錢！」

  唐嫵立刻說道：「不行！我的孩子我自己養活！」

  「那就簽字！別廢話！」柳如雲說道。

  唐嫵看著柳如雲的臉色，摸過文件默默地簽了字，柳如雲一把搶過來，檢查了一遍，說道：「這不就行了？我是你親媽，我還能賣了你？以後穿點好的，趕緊從霍雲深的房子裡搬出來！人家都要結婚了，你老住在那算怎麼回事？」

  唐嫵往後縮了縮，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那裡？」

  柳如雲冷笑：「我知道的多著呢！我知道就算你哭天喊地的，你和霍雲深也不能在一起，所以，小五，聽媽的話，搬回唐家也好，搬到市中心的公寓也好，現在你手裡大把的錢，你重新買個房子也好，搬出來住！」

  別的話唐嫵都沒怎麼在意，她只是聽到那句「就是你哭天喊地，你和霍雲深也不能在一起」，這句來自自己親生母親的話，仿佛詛咒一般，扎進了她的心裡。

  「小五！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柳如雲喊道。

  唐嫵木木的點點頭，沈軒走過來，問道：「談完了嗎？談完了我送你回家。」

  唐嫵點頭：「走吧。」

  沈軒扶起唐嫵，帶她出門坐車，司機一路開回了公寓，停在了地下停車場。

  沈軒扶著她下車，唐嫵說道：「我到了。」

  「我送你上去。」沈軒堅持著。

  唐嫵只能讓他進了電梯，走出電梯後，沈軒沒有再強求，把她交給了張姨，卻還是沒忍住，問道：「你們還在一起嗎？」

  唐嫵頓了頓，搖搖頭：「沒有，借住而已。」

  沈軒笑了笑，說道：「小五，照顧好自己，聽話。」

  唐嫵點點頭，看著沈軒轉身走進電梯，忽然掉了眼淚，張姨緊張的扶著她回家，說道：「唐小姐，不要哭了，懷孕的時候可不能總是哭啊！」

  唐嫵一邊點頭，一邊還是忍不住掉眼淚，她說道：「張姨，你說原本好好的人，怎麼就變了呢？好好的生活，也都變了。」

  樓下，沈軒走出停車場的時候，正遇到霍雲深的車開進來，看到沈軒，明城說道：「總裁，是沈醫生。」

  霍雲深偏頭看了一眼，淡淡的瞥了一下，明城的車子停在沈軒旁邊，沈軒對著霍雲深冷笑：「霍雲深，你真的配不上小五。」

  「配不配得上，你說了不算。」霍雲深轉過頭，示意明城開進停車場，然後走進電梯上了樓。

  客廳里。

  張姨搓著手，她知道霍雲深現在又有一個女人，還有個兒子，唐嫵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剛到霍雲深身邊的日子，霍雲深想起來了就來看她一眼，張姨想要安慰她，可是她畢竟是個傭人，不好議論霍雲深的事情。

  她只能給唐嫵擦著眼淚，說道：「唐小姐，你還年輕，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人的。」

  客廳里一陣沉默，良久，傳來女人無助的顫音：「可是，再也沒有一個人是霍雲深了。」

  霍雲深的腳步停在了玄關，看著裡面坐在沙發上捂著臉抽泣的女人，心如綿里藏針般細細密密的痛著。

  張姨扭頭看到玄關站著的人，還沒說話，霍雲深就對她搖了搖頭，張姨轉頭對唐嫵說道：「唐小姐，我扶你回去睡一會吧。」

  唐嫵回房間後，張姨才走出來，把產檢本交給霍雲深，說道：「先生放心，唐小姐和孩子都很好。」

  霍雲深翻了翻，苦笑了一下，說道：「好好照顧她吧。」

  「先生不進去看看唐小姐嗎？」張姨問道：「唐小姐這些天總是哭。」

  霍雲深搖搖頭：「不去了，看見我會讓她更難過。」

  他轉身離開了公寓，張姨嘆了口氣，收好了產檢本，回到客廳。

  醫院裡。

  沈軒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柳如雲，翻了翻檢驗單，說道：「你的病……」

  「你就說，我還有多長時間。」柳如雲打斷了他。

  沈軒看了她一眼，說道：「幾個月吧，住院治療可能還能更長。」

  柳如雲冷笑：「住院？我這輩子在醫院待的夠久了，現在住院是讓林雅蘭那個賤人來嘲笑我嗎？」

  沈軒起身關好辦公室的門，轉身嘆了口氣，說道：「乾媽，林雅蘭已經倒台了，你歇一歇住院治療吧。」

  幾年前，沈軒的妹妹自殺，柳如雲意外救下了輕生的沈軒，收他做了乾兒子，許諾了他另一個妹妹，也就是唐嫵。

  她幾乎是連打帶罵，再加上唐嫵的存在，終於讓沈軒拾起了活下去的信心，她在精神病院的三年，也是沈軒一直在探望她，給她傳遞消息。

  所以現在，唐嫵幾乎成了沈軒的執念，他可以接受唐嫵和任何人在一起，但是絕不能是霍雲深，這個男人，是害死他妹妹的劊子手！

  柳如雲搖搖頭：「不，我該辦的事情都辦妥了，大仇報了，林雅蘭母女流落街頭了，唐家的財產都給小五了，現在只剩下一件事我做不到，也來不及做了。」

  沈軒的眼神暗了暗，說道：「你是說，霍雲深？」

  柳如雲點頭：「小五絕不能和霍雲深繼續糾纏，更不能生下霍雲深的孩子，就算我死了，也不許他們在一起，軒兒，乾媽只求你這一件事，無論如何也要讓小五遠離他！」

  沈軒點點頭：「乾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小五離霍雲深遠遠的！」

  柳如雲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這個媽沒當好，你這個哥哥多擔待她。」

  沈軒皺著眉頭看著柳如雲，想勸她住院，卻被柳如雲打斷了：「別說了，我不會住院的。」

  唐嫵以為，當初柳如雲給她遞的消息說自己身患重病只是想騙她回來，卻沒想到，那些潛伏在最深最暗地方的病魔，真的在一點一點吞噬柳如雲的生命，而她所恐懼的，那些最重要的人，真的在一個一個離她而去。

  唐嫵突然從夢中驚醒，她夢到柳如雲走了，怎麼叫都不回來，一下子嚇醒之後，再也不敢睡了，唐嫵起來走了走，突然想吃葡萄，張姨不在家，她想著樓下就是超市，她自己下去買就是了。

  唐嫵換了衣服，多穿了一件棉服，生怕凍著，她像個笨重的狗熊一樣，挪到超市買了兩串葡萄，結了帳走出來。

  冬天的天黑的早，外面已經亮起了路燈，唐嫵快步走到樓下，電梯門打開，裡面站著一個男人，唐嫵也沒在意，走進去還沒來得及按樓層，就被捂住了口鼻，她心裡大驚，卻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就在絕望中失去了神志。

  葡萄撒了一地，像是唐嫵抓不住的人生一樣，散亂又複雜。

  唐嫵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正坐在冰冷的地上，她手腳被綁，慌亂的檢查著自己的肚子，生怕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還好，微微隆起的小腹，還沒有任何不適。

  聽到旁邊的抽泣聲，唐嫵轉過頭，大驚失色，尹詩竟然也被綁著手腳，就坐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