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可以解釋

  程小雨推開葉默琛的辦公室，厚重的門依舊冰冷，一進去就有一股暖氣，程小雨縮縮肩走到葉默琛的辦公桌面前站定。

  他依舊低著頭在看著什麼，這麼久以來，程小雨已經習慣了葉默琛這樣，她將一個U盤遞到葉默琛的手邊，輕聲道，「還是老樣子，沒發現什麼異常。」

  至於所謂的異常是什麼，程小雨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跟蹤蘇雨沫這麼久，每天拍回來的照片，葉默琛什麼都沒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程小雨就知道沒有葉默琛想要的。

  而昨天依然如此。

  

  葉默琛看了眼手邊的小巧的白色U盤，隨手拿起桌邊的一本雜誌扔向程小雨，一本半指厚的雜誌落在她的腳邊。

  程小雨低頭一看那個封面，竟然是葉默琛低頭切牛排，而封面上面偌大的「秀麗」二字印在葉默琛的頭髮上。

  《秀麗》是她們雜誌社發行的對向女性消費者的時尚雜誌，一個月只出一本。

  程小雨低身撿起腳邊的雜誌，封面上面是葉默琛她已經看見了，現在她要看的是裡面到底寫了什麼內容。

  翻到關於葉默琛的描寫，竟然寫的獨家專訪葉默琛，內容她沒有仔細看，落款是周璟的名字她早已見怪不怪。

  程小雨雙手抱著那本雜誌，上前一步，腰間抵著辦公桌，「我可以解釋。」

  葉默琛抬頭，漆黑的雙眸淡淡的掃視她，「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聽你解釋？」

  「因為我們要合作，你親口說的，這個世界上最牢靠的關係就是彼此利用各取所需，我想葉總您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將一條繩上的螞蚱，從中間切斷。」程小雨輕咬著嘴唇，周璟又出賣她。

  「程小雨，我一直不太喜歡你用螞蚱形容我。」葉默琛身體後仰，舒適的靠在皮椅上，搭著腿，眼神若有似無的看著程小雨，「S市的記者很多，你不和我合作，還有大把大把的人想要和我合作。」

  「葉總，這件事我們之間應該有些誤會，上面的撰稿人你也看見了，並不是我的名字。」程小雨跟蹤了蘇雨沫這麼久，葉默琛若是現在讓她放棄，她這麼久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可這照片的確是你拍的。」葉默琛十分肯定的說道。

  程小雨點頭，手中的雜誌分明是冰冷的，她卻覺得有些燙手，「是，我承認，這些照片是我拍的，而這本雜誌也是我所在的雜誌社發的。」

  程小雨忽然發現，她沒有辦法解釋，所有的解釋在葉默琛那淡漠的眼神中都顯得很蒼白。

  她騙了葉默琛，辜負了他的信任，周璟將這些照片發出來，就證明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葉默琛這條路，徹底走不通了。

  偌大的辦公室一時間寂靜無聲，忽然，程小雨手中的雜誌從她的手中滑落，略過腰間，落在她的腳背上，程小雨慌忙的低身，卻不料「嘭」的一聲，額頭撞在楠木辦公桌上。

  她只伸手揉了下，發現痛的厲害，她將雜誌撿起來，卻不知該將雜誌放在葉默琛的辦公桌上，還是拿走。

  「小心點，碰壞了桌子，把你賣了也賠不起。」葉默琛的眼神看向程小雨，目光在她額頭上的紅印短暫停留，很快又移過，看著面前的電腦屏幕，而屏幕是只是無數的圖標。

  程小雨怔了怔，這昂貴的桌子，她的確買不起。

  程小雨深呼吸一口氣，她的額頭有點痛，「既然如此，那葉總能將我的工作證還給我嗎？」

  其實不過一張工作證而已，她可以補辦，可該死的周璟就是不給她批，說什麼工作證在葉默琛的手裡，正好可以借著由頭多見葉默琛幾次，害得她到現在都沒有工作證傍身。

  「我說過，等你完成任務就將工作證給你，既然你沒有完成任務，自然也不能拿到工作證。」葉默琛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沒有看程小雨一眼。

  「那，葉總再見。」程小雨將雜誌放在辦公桌角，轉身朝著外面走去，辦公桌上白色的U盤沒有拿。

  程小雨幾乎每天都來這裡，每天也要從這裡離開，可今天的心情卻萬般的不一樣，她走的很慢，可走的再慢，也還是到了門邊。

  程小雨抬手握著門把，轉動，辦公室的門微開，身後傳來葉默琛的聲音，「我最討厭別人不守信用，程小雨。」

  最討厭別人不守信用，為什麼後面要加一個她的名字？

  這個世界上不守信用的人多了去了，周璟就是其中的一個。

  程小雨最終沒有回答，她走出葉默琛辦公室的大門，她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眼一眼，大概她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

  從葉氏的大樓出去，程小雨看了眼那輛五菱麵包車，這是葉默琛給她找的車，以後不用她跟蹤蘇雨沫，車子也就不用了。

  程小雨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朝著雜誌社的方向看去，她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車流人群，漸漸的有雨滴飄落在窗口的玻璃上。

  秋雨又起來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程小雨忽然有一種預感，今年的冬天會特別的冷，雖然每年的冬天都這麼說，可今年不一樣，S市的天空下有葉默琛，以前沒有。

  計程車在雜誌社的門口停下，程小雨沒有撐傘，幾乎是瘋也似的朝著雜誌社跑去，瓢潑的大雨瞬間將程小雨淋濕。

  她一路直衝周璟的辦公室，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去，就發現他正在打電話，一臉的笑意，「今天的銷售量絕對破紀錄，總編您相信我，嘿嘿……」

  忽然電話響起了「嘟嘟嘟」的聲音，周璟抬頭，對著她怒吼道，「程小雨你在做什麼？」

  程小雨的手指鬆開電話的按鍵，抬手摸了下自己的淋濕的頭髮，額前在葉默琛辦公室撞得那一下更加的痛了。

  「主編，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不要把那幾張照片發出去，你為什麼不聽？」程小雨雙手撐著周璟的辦公桌，大聲的質問道。

  她入行這麼久以來，自認為是一個很淡定的人，無論跟蹤多久她都能耐得住性子，只要能挖到新聞，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可是今天，她真的很想冒火，也的確對周璟發火了。

  周璟沒有被程小雨嚇到，反而冷笑著說道，「你是主編還是我是主編？在這個雜誌社要聽我的？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