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搶被子

  桑小暖看見兩個孩子和好如初，臉上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我就說兄弟兩個這麼親，不會有什麼大誤會的。」

  長這麼大，榮五郎一直沒有個知心的朋友，身邊的人莫不是為生計奔波的獵戶，就是里外都不親的榮家血親，要說像小包子和小順子這麼相親相愛的兄弟，是最近才出現的——鄭風弋。

  鄭風弋從小跟著母親長大，自是個細緻體貼的性子，從小便保護著寡居的母親不受四鄰白眼和欺侮，有一身的腱子肉，生的瀟灑俊逸，性格也十分和善，一直以來都和他走得很近。

  「五郎，我和你說話呢？你發什麼愣呢？」桑小暖丟了一把不要的枝子過去，剛好砸在榮五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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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五郎驚恐的發現自己想一個男人竟然想到失神，趕緊停了思緒，往灶火里填了一把柴火。

  「這個菜都快燒完了，該熄火了！」桑小暖無奈，只能自己進來把灶火里多餘的柴火拿出來滅了，又是數落了榮五郎一番，怎麼樣子越來越檢點了，做事情反而越來越大意了？就像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的高中生……

  榮五郎歉意一笑沒有多做辯解，叫著孩子們：「開飯了！」

  春天仿佛只是冬天的一個陪襯，過渡的時間短而又短，迎春花還沒有盛放多久，葡萄藤上已經結上了一個個碧綠開胃的小葡萄。

  桑小暖奇怪道：「我們家裡什麼時候有了葡萄了，誰種的？」

  兩個孩子面面相覷，好像這才知道上面結的是葡萄，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書本跑過來欣賞，過不許多久就可以入腹的可口東西。

  榮五郎微咳：「我都植了這許久了，你們竟今日才發現，實在是平時太不愛觀察了。」

  「這葡萄藤也是近日才長的似模似樣的，我們以前都以為這是絲瓜藤呢？豈料家中竟不知何時得了一顆葡萄。」桑小暖辯解。

  「是鄭家兄弟給我的，夏季孩子們嗜甜貪涼，可以放在井中冰食。」

  「什麼？誰？」

  榮五郎沒有抓住桑小暖的重點，實則是不明白怎麼之前鄭風弋救了桑小暖一回，現在她竟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怪哉。

  兩個孩子不明覺厲，早在無形之間於父母之間悄悄地遁了。

  榮五郎說明了過往緣由，桑小暖恍然大悟之後緊隨其後的是如同當頭一棒的懵圈，萬萬沒有想到，這廝居然和他們家還有這等淵源。都快一年了，她竟然現在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不但沒有當面道謝，連榮五郎天天提到的好兄弟是誰都不知道。

  「不如過幾日，我們請來鄭風弋小兄弟上門吃飯如何？」桑小暖提議道，一雙眼睛裡訴說著她對忽略了榮五郎的感情生活是多麼的愧疚。

  榮五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好，不過我來掌勺，你都很久沒有下過廚了，到時候再旁邊幫著我打下手就好。」

  桑小暖點頭應下。

  鄭風弋來榮家做客這一天，家裡熱鬧的像是要過年，榮五郎和桑小暖擺了整整三大盤葷菜，還有三哥素菜一個湯，小順子不免感嘆道：「這哪是朋友的待遇啊，小包子今天可能是給你定親的日子啊。」

  小包子自然是不知道訂親是什麼意思，但從語氣上可以感覺得到，小順子現在說的並不是什麼得體的話。

  「哥哥，這些草藥你都認識了嗎？」小包子拿起一株枸杞向他問道，小順子點了點頭，「都認識。」

  「你怎麼什麼都會啊？」小包子和桑小暖從小學習辨識藥草，可是論起悟性總是不如他，頓時有三分氣餒。

  「你天資差些，但是只要好好修習將來不會不及我的，想學什麼我自會教你。」小順子和藹地笑笑，完全把兄弟的怨氣包容進他好似無邊框光的胸懷裡。

  他聽了這些『大實話』也沒有生氣，倒是很受用，只道：「沈院長的書法很是飄逸，我甚是喜歡。」

  說完，他特意停頓了一下，小順子不禁抬頭瞧他，果然收到了迷弟一般盲目崇拜的眼神，若換了旁人或許就心軟答應了，但小順子最是識時務，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極是淡定道：「你自己去求他教你唄！」

  榮五郎去外面接鄭風弋了，桑小暖想著今天的日頭很大，便一早就把被子晾曬了出去，此時無事剛好去拿棍子敲一敲上面的浮灰。

  打被子的時候好好的飄出了成滾的浮灰，桑小暖頓時有些傻眼，寒冬臘月不過月余沒有晾曬，怎得竟有這樣大的灰塵呢？用手一摸，裡面成堆成堆的棉絮糾結成團，明明是個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樣子。

  她頓時知曉了是怎麼回事，眼神狠狠地剜了隔壁的張大娘家一眼，她今年已經是快要七十歲的人了，怎得心眼如此狹小，張家的媳婦吃了她的方子還是沒能成功成孕，便責怪她醫術不精，桑小暖也是缺了個心眼才會沒有想到,就憑張家大娘家裡的那個傻子，時不時就要發作，瘋起來連自己都咬，論誰也不願給他生兒育女吧？

  只是這張家娘子也是一個聰明的人，不會明面上和婆婆作對，便暗地裡吃著避子的藥。都是女人，桑小暖自然能夠體諒，對張大娘只說：醫術不精，另請高明。

  桑小暖打算不驚動旁人的把棉絮被套換回來，畢竟被子上也沒有指名道姓地寫她桑小暖的名字，與其有時間扯一些雞毛蒜皮，還不如坐家裡喝一杯清茶，看一會兒醫書。

  天不遂人願，她捂著鼻子換被子換到一半，不止是哪一陣怪風颳過，張大娘竟突然拄著拐棍凶神惡煞地來了，張口就是：「五郎媳婦，你幹啥呢！？」

  桑小暖急中生智：「瞧您這被子，棉花都塞在一起了，我給您弄出來撣撣灰。」

  「你可別是搞錯了吧，年輕人眼睛還不好使，這兩床被子被你弄混了。」張大娘強行想要把被子奪回去，桑小暖也不放手，「大娘上了年紀一時老眼昏花也就罷了，既然晚輩都不計較得失了，您為何還要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