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吾郎新裝

  這匣子裡沉甸甸的不知道裝的是什麼，但他認為既然是大財主的兒子，那送給桑小暖的肯定不會是什麼普通的禮物，暫時先幫她保管好好了，等日後向她討教完顆粒製藥的方法，再把這東西給他也不遲。

  桑小暖回到家之後，便給小包子試了衣服，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經過這麼一打扮，小包子的樣子煥然一新，再也不是那個慘兮兮，總是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哭鼻子的小可憐了。

  榮五郎這個時候還在山上打獵，太陽在山頭上面，和夏日裡鬱鬱蔥蔥的青山貼合在一起，清淡的田園生活帶給人一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閒適感。

  昨天打來的雞，桑小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它給煮了，人都沒有吃的，還給雞吃?

  「小暖，我回來了。」榮五郎磁性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桑小暖回頭一看，果然是他，急忙進屋把新衣服拿出來讓榮五郎試試。

  榮五郎覺得浪費錢財在他的穿著上面很划不來，倒不如給家裡買一點大米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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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小暖強拉著他穿上，又幫他系好了腰帶，整理好了衣襟，讓他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鏡子，開始學著管梓玉平時的裝扮幫他束髮。

  儘管沒有冠帶，只有一條青色的布條，但是仍舊可現風姿。

  他二十三歲的年紀，放在現代還是小鮮肉一枚呢，何況榮五郎本來長得就俊朗，平時沒有錢打扮罷了。

  這樣正經裝扮起來，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簡直像另一個人。

  不習慣地要把頭髮紮成平時的樣子，卻被桑小暖制止住，她慢條斯理地一點一點幫榮五郎把頭髮梳理整齊，然後道：「這樣很俊，你習慣了就好。」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榮五郎一時之間還是難以適應，但是看在桑小暖如此為自己用心，不忍心叫她失望，便強迫自己習慣了這裝束。

  陳財主對桑小暖短時間內能夠掙夠兩千文感到不可思議，偷偷的派人跟在她的身後回了桑家，這監視的人看了一下午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只是平常人家再普通不過的生活瑣事，甚至相較平常人家更為貧寒些。

  日落黃昏，兩人昏昏欲睡，乾脆回去回稟了陳財主。

  陳財主聽聞並無異樣，心裡像被貓爪撓過一般，好奇地發癢。

  「不可能，不可能」

  小廝在一旁問道：「老爺，聽說她現在整日地往醫館裡面跑，這觸類旁通學會了一星半點的求生之技也不是不能啊。」

  總之這錢不是來路不正便無所礙，陳財主沒有證據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這件事情就此作罷。

  這村子在國土的南方，將近夏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了燥熱之氣，如今六月已入夏季，更是開始了曠日持久的酷暑。

  村子裡半月不曾下雨，地里長好的苗子開始因為缺水和過度的蒸發，從葉尖一直枯黃到葉中，被曬毀了的菜根本不用擔心銷路，因為比那更糟糕的是，百姓們缺少吃的東西，除了那些倖存的糧食已經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吃了。

  莊稼地里乾的開裂，這暴曬不歇的天氣將人們的莊稼毀於一旦，現如今人們都飢腸轆轆，哀聲四起，在連續餓死幾家人之後，人們開始向有糧食的地方逃竄，餓到極點的人親情也可以不顧，那又會有道德，他們四處搶掠別人的糧食來充飢。

  騷動最終還是影響到了朝廷，當今陛下下令放糧賑災，災民一聽說朝廷撥了糧食下來，都湧入官府要求縣老爺把糧食分給大家。

  縣老爺看了看經過層層盤剝後最終到手所剩無幾的糧食，愁的滿臉褶子，最後吩咐師爺道：「這糧食分與不分沒有區別，那幫刁民填不飽肚子一樣會來跟我鬧，不如不分!」

  師爺於心不忍，愁眉苦臉道：「老爺，這樣不太好吧?」

  糧食雖然少是少了點，但是杯水車薪也好過無所作為啊，師爺每天生活在市井之中，不像老爺可以待在這嚴嚴實實的官邸里高枕無憂，不理人間疾苦。

  他秉承讀書人的品格，不惜冒著觸怒縣官的風險又勸道：「老爺是百姓的父母官，如今路有餓殍，恐怕我們再不施救，不僅聖上會怪罪下來，百姓早晚也會淪落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啊。」

  「師爺」縣官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你是官，還是我是官？」

  「這個月的俸祿你不必領了。」

  師爺慌了神，他一個月的俸祿本來就不多，適逢歉年，更是削減了一半下來，如今連這一半也不給了，他們家就要餓死了。

  他跪在地上磕破了頭，卻沒有引來縣老爺的回眸一眼。

  榮五郎還是每天都上山打獵，山上鬱鬱蔥蔥，除了山腳下的那片土地例外，根本無礙於他們的正常生活。

  桑小暖也是最近才感覺到騷亂的勢頭，昨天上街的時候，很多人圍著縣官老爺的府邸，又是吶喊又是投石，還以為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百姓的事情。

  如今才知道，他的確是貪贓枉法，其罪可誅。她忍不住動嘴罵了幾句縣官的不是，榮五郎用一塊肉很多的雞肉塞住了桑小暖的大嘴巴，道：「飯燙不住嘴，別說這些被別人聽到了會不得了的話。」

  「朱門酒肉臭，餓有凍死骨。當官的打著造福於民的噱頭搜刮民脂民膏，卻在危要的關頭棄民於不顧，這算什麼」

  話還沒說完，桑小暖的嘴巴就被榮五郎一下子捂住，「都叫你別說了，怎麼不聽呢?」

  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會乖乖聽話，榮五郎這才放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有的麻煩還是不惹為妙。」桑小暖很少看到榮五郎這樣一副認真的樣子，看起來對這件事情似乎是有些見解，靜了下來聽他說道。

  「小暖，你知道這次乾旱波及的都是哪些人嗎？」

  桑小暖轉了轉眼珠子，道：「當然是家裡靠種地為生的農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