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房產交接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或許那些所謂的浪子回頭，善良淪落的故事，都不過是主人公順勢而為，受環境的影響呈現出的不同姿態罷了，冬蟲夏草，藥物尚且這樣，何況是人呢。

  她沒有和陳氏計較，如今陳氏的手上拿到了茅草屋的地契，有恃無恐，潛龍在淵隱忍一時，等她到了桑家老房，把腳跟站穩了，到時候陳氏恐怕連哭都哭不出來。

  天氣陰涼，天空從早上就被重重雲朵遮住，也不似有雨，打獵的獵人在山上東奔西跑也不會感到勞累。

  不知不覺，榮五郎就走到了上次被他砍倒的那顆大樹墩前頭，被大蜈蚣蟄咬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因為休養的好，所以沒有留下一點問題，就連疤痕都留的淺淺的。

  他在那樹墩上面坐了一會兒，無心打獵，想起了桑小暖一個人搬家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萬一陳氏中途想起來去找她的麻煩怎麼辦，之間她還肥胖的時候就被這母女三人聯手欺負過，現在不似從前那般膘肥體壯，可是會被欺負的更慘？

  他心下擔憂，拿起鐮刀便下了山。

  回到家，桑小暖卻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心滿意足地拿出自己的藥材出來曬，道了句：「天氣不好，正好陰乾。」

  小包子則在一旁的土地上寫寫畫畫，一張小臉上留下了用髒手擦汗的黃印子。一抬眼就看見了，佇立在家門前的榮五郎，一下子站起來去搬來家裡的板凳給榮五郎，說道：「爹爹坐。」

  小包子這般歡喜的樣子，他不禁問道：「小包子喜歡現在這裡的房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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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調皮的坐在榮五郎的腿上晃來晃去，隨口道：「爹爹和娘親喜歡，我就喜歡。」

  一致對外的戰時警備狀態解除了，現在是他們夫妻兩個人之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誰都好像沒有責怪誰，但兩個人就是誰都顧著自己的道理，怎麼也不願意先認個錯，關係如同寒冬零下一度的冰僵持住了。

  「我去一趟村長家裡拜訪。」桑小暖稍微整理了一下做完家務，有點髒亂的衣服，就出門了，他攔住問道：「你就這樣去拜訪可會遇到困難？是不是要帶一些禮物？」

  只見桑小暖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搬來的事情本來就合情合理，第七上明明白白寫著的東西，具有法律的效力，倘若為了此事，還要靠我們自己行賄的話，反而會落人話柄。」

  桑小暖說的有理有據，但是從之前的事情中吸取教訓，做官的都是貪得無厭的，要不然他的房子也不會要不回來，但他們兩個人怎麼說都是不同的，桑小暖比他更加有韌勁兒，能屈能伸，也不怕吃苦，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她無視規則，又恪守本分，敢愛敢恨，能把所有欺侮她的人都趕走，包括她自己的親人，這一點榮五郎自認做不到。

  家裡不能留小包子一個人，得有人看著，想了想這個年代到底還是男權社會，有些事情要男子出面更好一些，桑小暖轉回來，把手裡的地契交給了榮五郎，說道：「你去把這地契交給村長跟他解釋清楚，只是說明白，然後請他明天中午過來吃頓便飯，為我們做個見證，記得最後一定要把地契帶回來，這個東西得在我們手上才好說話。」

  他點了點頭，拿著地契就走了，恍惚間，桑小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忠犬一般的榮五郎，「說好了相濡以沫，我不會讓你早早放棄的。」她目送他離開，自言自語。

  桑家已經被那母子三人敗的差不多了，混跡了這麼多年，沒見添置過一件家具，陳氏整天就知道怨天尤人，連帶著兒女也沒有教好，全數做了好吃懶做還愛數落別人的懶蟲。

  整間房子是很多年前的款式，牆壁堅固，臥室和灶火間都是正常的家庭規制，可見當時建造的時候，房子的主人使用了心的，淨身出戶所有的東西都要採買，桑小暖捏緊了取出來的五百文決定先把明天的招待飯給做好了，其餘的再重頭做打算。

  榮五郎沒有打獵回來，晚上桑小暖用從菜園子裡撿來的菜葉子做了一頓蔬菜湯，勉強的湊合了一頓，喝完大家都躺在涼床上在外面乘涼，數星星。

  小包子鬧著要聽故事，桑小暖便講了一個著名的兒童動畫，霍爾的移動城堡給他聽，他小小的腦袋上大大的眼睛一直炯炯有神地睜著，聽的無比認真，直到她把故事講完，才跐溜的溜下床去，原來是在憋尿，大家頓時笑作一團。

  小包子走了，只留下夫妻兩個人，想起來還處於冷戰之中，兩人幾乎是同時止住了笑容，空氣里瀰漫著尷尬的氛圍。

  「直接販賣皮毛的鋪子明明在城東，你為什麼要告訴她是城西？」榮五郎在問他臨走前桑小暖對他囑咐的那句話，因為皮毛鋪子會賺差價，所以他們一般都更願意自己抽時間去販賣皮毛，但即使是這樣，對於他們這些獵戶來說也不會不知道收皮毛的店鋪開在哪裡，之所以不拆穿她，是因為在他心裡到底還是對之前的事情懷著一份歉疚。

  「因為我想叫她白跑一趟，坑害一下她，泄憤！」她還生著悶氣，故意把自己說的狹隘無比，惹人討厭，其實是在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榮五郎的底線和度量。

  黑夜中他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緩緩說出了她的心聲，「你是想支開她，免得她突然想起來房契上的東西，又把房子搶回去。」桑小暖沒有搭話，他要表達的意思她不懂，只能繼續聽下去，「你的心思我知道也理解，但有的時候很難同意你的做法……」

  桑小暖打斷了他的話，「那我骨子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弄清楚了嗎？」話音一落，他便再沒有說話，覆水難收，當初的一句氣話給桑小暖帶來的傷害是他始料未及的，現在想要彌補都不知道怎麼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