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來者不善

  狗娃一臉茫然聽不明白，桑小暖抿了抿嘴，她覺得應該讓狗娃清楚這其中的關係。

  「娘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昨天來的那個是我爹爹後來再娶來的。」

  狗娃眨巴著眼，依舊聽不明白：「什麼是去世？」

  「就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永遠也看不到她了。」說著這話，桑小暖有些哽咽了，她真的有些想念母親了，哪怕前世她的母親也是早逝，可那童年的記憶也是她一直無法割捨的美好。

  狗娃將桑小暖抱得緊緊的，淚花閃爍，含著哭腔的奶音：「娘不可以去世。」

  

  桑小暖一愣，心裡有些複雜，自己穿越來時，狗娃的親生母親早已真正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雖然當初的桑小暖對狗娃非打即罵，但是狗娃對自己母親的感情卻是一點都不作假。

  桑小暖嘆了一口氣，哄著狗娃：「娘親會一直陪著你的。娘和你說這個事情不是為了讓你傷心的，是為了讓你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狗娃抽泣著，桑小暖擦掉眼淚，十分認真道：「你看你太奶奶和昨日來的外婆。他們對咱們家好嗎？」

  狗娃十分直接的搖了搖頭，小孩子沒心眼，誰對他好他自然清楚。

  「昨天來的那個外婆以前在家裡對娘就不好，現在娘嫁給你爹爹了，他們還要糾纏著娘索要東西，嘴上罵我沒有良心和你太奶奶一樣，可實際上最沒良心的其實是他們。所以千萬不要因為他是你外婆是你太奶奶要被他一直索取。」

  「這種叫做道德綁架，娘希望小包子你以後硬氣一點，面對這種親戚對你的壓榨和得寸進尺要學會拒絕，千萬別像你爹爹一樣做一個悶聲的老好人。」

  在這段日子的接觸下來，桑小暖已經發現了狗娃身上的問題，因為長期處於原身的欺負和父親沉默的教育，所以狗娃的性子十分怯懦，這樣以後是要吃虧的。

  「知恩圖報固然重要，但是這不是一直被索取的理由。」

  桑小暖的話讓狗娃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了，他很早就奇怪為何父親母親要一直把東西送給別人，讓自己餓肚子，他險些就以為天生就該如此。

  如今聽到桑小暖這番話更加堅定自己以前的想法了，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道：「狗娃知道了！」

  桑小暖看著那雙明亮澄澈的雙眸閃爍著光亮，她一時間也不知道這麼早給這個孩子說這些會不會不太好。

  待狗娃入睡之後，桑小暖才開始思考如何應付陳氏的事情。

  雖然今天把陳氏給騙走了，但是沒給他們送獵物去，陳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得想個法子再好好敲打敲打他們才是。

  榮五郎一直到深夜才回來，如今山中獵物越來越難抓，弄到深更半夜才抓到了一隻野雞。

  他躡手躡腳的進了裡屋，瞧著母子二人已經入夢，睡得倒也算香甜。

  榮五郎沉悶的面容在不被人瞧見的深夜變得柔軟，溫柔的為二人掖好了被子，這才轉身離去回廚房忙碌了起來。

  桑小暖已經合著眼睛，只是嘴角泛起笑來，這個悶葫蘆骨子裡還是藏著一腔溫柔。

  另一邊，陳氏帶著桑小月和桑小泰一直等到深夜。

  「娘，桑小暖那蠢貨怎麼還沒給咱們送吃的來，她是不是騙咱們的？」桑小泰揉著已經睏倦得不行的眼睛嘟囔著說道。

  「那小賤蹄子，居然還學會耍心眼子了，敢騙老娘。」陳氏恨得咬牙切齒。

  「咕咕……」桑小月的肚子不爭氣的叫喚了起來，「娘，桑小暖那賤貨要是當真不給咱們送吃的了，咱們以後怎麼辦啊？」

  陳氏皺了皺眉，隨即三角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小月，小泰，你們先去睡覺，明天看老娘怎麼整治那賤蹄子！」

  次日中午，陳氏目光若有若無的瞧著那茅草屋，隨後坐定在那屋子後頭的李家門口。

  「陳嬸子今天怎麼會來我這裡？」李家媳婦嬌兒一邊擇菜一邊瞧著坐在她跟前的陳氏。

  陳氏呵呵一笑，一臉不自然道：「嬌兒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嬸子在家裡悶得慌，還不能出來找你嘮嘮家常？」

  嬌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嬌兒性格單純，沒有多問，一邊低頭擇菜一邊和陳氏講話，全然沒有發現陳氏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前頭的茅草屋。

  用過了午飯，榮五郎準備再次出門上山了。

  「昨天你回來的晚，今日又起的那麼早，應該午睡會再去的。」桑小暖十分關心的看著榮五郎。

  榮五郎搖了搖頭，依舊悶聲提著鐮刀往山上去了，趁著這幾日天氣不錯必須加快時間做好冬天的儲糧。

  這榮五郎前腳剛出門，陳氏也趕忙回到了自己屋裡，緊跟著那桑小月和桑小泰也一同出來了。

  這三人出現在榮家的時候，桑小暖心裡升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二娘，弟弟妹妹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我這正打算過去呢！」桑小暖說著就提上了一旁的籃子。

  「喲，還是咱們小暖貼心，知道心疼爹娘和弟妹。」陳氏說著就從桑小暖的手中搶過了籃子。

  揭開籃子上面蓋著的布一看，裡面一個缺了口的粗瓷碗裡面裝著一碗青菜湯，說是青菜湯，其實也就是一碗清水裡面有幾根青菜，連油花花都沒有一顆。

  陳氏那張剛才還笑得跟花兒一樣的臉，登時變得鐵青，咬牙切齒的看著桑小暖，「這就是你要給我們送的吃食？」

  「二娘，我家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本來就沒有田地，全靠五郎打一點獵物過活，狗娃又在長身體的時候，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我們家……實在沒有多餘的糧食了啊！」桑小暖魁梧的身軀在陳氏面前可憐兮兮的縮成一團。

  「小暖，我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你就給我們吃這一點東西剩下的還要藏著掖著？」陳氏把手中那缺了口的粗陶碗一扔，盯著桑小暖冷笑著說道。

  「二娘，我家是當真沒有其他吃食了，就是這野菜湯還是我瞞著五郎，好不容易才藏下來的。」陳氏的氣焰越囂張，桑小暖就越是委屈。

  眼看桑小暖這副伏低做小的姿態，外面那些在看到陳氏帶著桑小月、桑小泰過來就已經跟過來看熱鬧的鄰居早就已經議論紛紛。

  「要說這桑小暖雖然可恨但也著實可憐，這邊被榮老太欺負著，娘家這繼母也不是吃素的。兩頭送東西還兩頭不討好。」

  「誰說不是呢？我看吶，要不是有陳氏挑唆著，桑小暖也不一定就能幹出爬床的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