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喜歡我，那麼辛苦嗎？

  走出酒店，趙素瑤神情平靜地看著前面。他的心裡沒有怒氣，有的只是無奈。她不知道，該怎樣做，才是最好的。想到媽媽，心中便是無法抹去的愁緒。

  停住腳步，瞧著站在身後的兩名男人，趙素瑤鬱悶地說道：「能不能不要一直跟著我？」從離開酒店開始，霍亦宸的保鏢便一直跟著她，寸步不離。

  保鏢看著她，抱歉地說道：「趙小姐，老闆讓我們倆貼身保護趙小姐。無論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讓我們幫忙。我們懂本地語言，溝通會更加方便。」

  聽著他們的回答，趙素瑤沉默了。霍亦宸這麼安排，都是為她著想，擔心她在這裡遇到困難。輕輕地嘆氣，趙素瑤沮喪地走著。越是知道霍亦宸的好，她的心裡便越是不捨得。霍亦宸，是她遇到的最大難題。

  來到一個熱鬧的廣場上，趙素瑤坐在椅子上，看著和自己不同膚色的人正在那玩耍著。想起剛剛對霍亦宸說的豪言壯語，趙素瑤苦澀地笑著：「想要找個人嫁，又怎麼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人。

  讓保鏢去買一些酒來，趙素瑤靠在椅子上，舉起易拉罐的酒瓶，直接在那喝著。感受著酒在胃裡散開，一股冰涼的感覺，趙素瑤的笑容顯得十分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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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想要通過酒讓自己獲得短暫的平靜，卻發現，心中的苦悶變得越來越強烈。眼前浮現出從小到大發生過的種種，和媽媽的相依為命，霍亦宸的相依相伴，全部在眼前閃現。

  淚水悄悄地在臉頰上流淌著，趙素瑤抬起手，觸手的就是一片冰涼。抹去淚水，不想讓人瞧見自己活得那麼狼狽。「該怎麼做，才是對的。媽媽，我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而耽誤別人的人生。」趙素瑤輕聲地說道。

  她的身旁，霍亦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默默地看著她喝酒買醉的樣子。要是沒有看到那信息，他也不會知道，趙素瑤的心裡都藏著哪些痛苦。

  看到她不停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霍亦宸上前，從她的手中直接搶過易拉罐，仰起頭就喝。趙素瑤看向他，神情有片刻的呆愣。「你不擔心我髒嗎？你的小潔癖，有的時候不還挺嚴重的？」趙素瑤淡笑地說道。

  將易拉罐丟到一旁，霍亦宸平靜地回答：「嗯，你除外。」

  趙素瑤沒有說話，只是淺笑地看著他。抹去淚水，趙素瑤央求地說道：「霍少，真希望你能放過我。這樣，我也就不會這麼難受。」

  注視著她的眼眸，霍亦宸冷不丁地問道：「喜歡我，那麼辛苦嗎？」

  抬起頭注視著遙遠的天空，趙素瑤輕輕地嗯了一句：「是啊，好累，備受折磨。我啊，還是不喜歡這種感覺。霍少，你很好，但不屬於我。」

  「告訴我，你一直拒絕我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抬起手，落在她的面龐上，霍亦宸低沉地說道。

  傻傻地看著他，喝醉後看他，覺得他長得真好。唇角帶著笑意，趙素瑤微笑地回答：「沒什麼真正原因，我只是不想和趙美意搶男人。況且，感情這種事情，沒有天長地久的。現在喜歡，但分開一段時間，就不喜歡了。這點，是我從我爸媽身上學到的。」

  直到現在，她還是不願意說出真正的理由。霍亦宸伸手，忽然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霍亦宸沙啞地說道：「我都知道了，你因為你媽媽，答應離開我，不再跟我見面。」

  驚愕地瞪大眼睛，趙素瑤的眼裡滿是震驚。好半晌，才從他的話中反應過來。快速地推開他，趙素瑤的眼裡滿是錯愕：「我沒有……我離開A市，並不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看著她眼神閃爍，緊張的樣子，霍亦宸淺淡一笑。「你緊張的小動作，還是沒變。」霍亦宸淡笑地說道，「剛剛夏思彤發信息給你，我看了。」

  立即拿過他手中的手機，趙素瑤迅速地打開信息，面容蒼白，無奈地坐著。信息上，是夏思彤和他匯報趙家的動向等內容。懊惱地捂著臉，趙素瑤沒想到，這些信息竟然被霍亦宸看見：「早知道我就鎖定起來。」

  瞧著她的神情，霍亦宸淡笑地說道：「已經來不及。」

  趙素瑤沒有說話，心中滿是不安。霍亦宸已經知道這件事情，趙素瑤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霍亦宸平靜地說道。

  看著他，趙素瑤知道，現在隱瞞，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想到這，趙素瑤嘆息著，將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他。伴隨著她的講述，霍亦宸的臉色更加可怕。

  聳了聳肩，苦澀一笑，趙素瑤自嘲地說道：「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呢？就連媽媽一個小小的心愿，我都沒辦法替他完成。霍少，你現在知道真相，能放過我嗎？你也知道，我和媽媽從小相依為命，我不能讓媽媽死了還不能安息。」

  「沒想到姓趙的母女這麼心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不是被我看到信息，你是不是打算永遠讓我誤會你？」霍亦宸詢問道。

  望著他的眼眸，趙素瑤緩緩地點頭，平靜地回答：「是，你沒有知道的必要。誤會我也沒什麼不好的，讓你早點放下，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趙素瑤一直清楚，他們之間橫著太多的距離。以前失明的時候，趙素瑤並不知道，霍亦宸是個有錢人。所以那時候她喜歡他，沒有任何的壓力。可事實，他卻是高高在上的紹臣集團總裁。

  霍亦宸沒有回答，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或許覺得愧疚，趙素瑤完全不敢抬起頭與他對視。「霍少，現在你能放我走嗎？」趙素瑤央求地說道。

  凝望著她的眼眸，好一會兒，霍亦宸忽然說道：「如果我幫你解決這件事情，你是不是就有勇氣跟我在一起？」

  趙素雅震驚地看著他，眼裡閃爍著光亮。可隨後，卻又恢復暗淡：「這是趙家的家務事，想要解決，並沒有你想像中容易。霍少，我不希望麻煩你。」

  「先回答。」霍亦宸認真地說道。

  瞧著他篤定的樣子，低著頭思考著，趙素瑤的心裡起伏著。深深地呼吸，趙素瑤這才回答：「是，我喜歡你，如果沒有媽媽的那層因素，我有勇氣去愛你。我知道，你和爸爸不一樣，你不是那種壞男人。但這件事情，你幫不了。」

  滿意地聽著她的回答，霍亦宸很少看到她能這麼勇敢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唇角帶著笑容，霍亦宸捏了下他的臉頰：「這件事情交給我解決，你只需要乖乖地呆在我身邊，知道？」

  注視著眼前的男人，趙素瑤本能地點頭。只是他真的能夠幫她化解顧慮嗎？要是能的話，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勇敢去愛。

  霍亦宸訂好回程的機票，趙素瑤卻選擇不一塊回去。畢竟在沒有確定之前，趙素瑤不敢輕易回去。免得趙夫人直接有理由，將趙媽媽的墳挖了。

  「你好好地呆在這，我會留下保鏢，保護你安全。」撫摸著她的頭，霍亦宸淡然地說道。明白她的擔心，霍亦宸尊重她的決定。

  趙素瑤感激地朝著他點頭，由衷地說道：「霍少，真的很謝謝你。」說話間，趙素瑤身體前傾，給他一個擁抱。她真的很希望，從此以後，不需要再被她威脅。

  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腦勺，霍亦宸寵溺地說道：「傻瓜，不用那麼見外。」

  安靜的夜晚，趙素瑤和霍亦宸蓋著被子純聊天。這件事情被知道，趙素瑤也就不用刻意地隱瞞和趙家的恩怨。於是便將所有的事情，用平靜的語氣告訴霍亦宸。

  整整講述一夜，趙素瑤側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霍少，這些事情，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人。曾經我以為，我不會再告訴第二個人。」趙素瑤輕笑地說道。

  「第一個人是夏思彤？」霍亦宸挑了挑眉，詢問道。

  趙素瑤如實地點頭，笑著回答：「是啊，思彤是唯一知道這些事情的人。我和思彤是好閨蜜，也是彼此最重要的家人。這段時間來，要不是思彤收留我，我可能真的要流落街頭。對我來說，趙家並不是家，而是地獄。這麼多年，我留在那，只是想為媽媽爭取一點回去的機會。」

  明明她在那笑著，卻讓人覺得難過。笑容，不過是他的偽裝。「以後，為自己而活。」霍亦宸認真地說道。

  趙素瑤笑著點頭，靠在他的懷中，閉上眼睛。一直放在心中的石頭漸漸地放下，趙素瑤整個人都放鬆心情。不知不覺間，便進入夢鄉中。

  霍亦宸抱著她，嘴唇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低聲地說道：「晚安。」這畫面，與多年前的情景重合。霍亦宸發現，他還是很懷念當初這樣的感覺。趙素瑤的事情，他會解決。趙夫人將趙素瑤賣掉的這筆帳，他也會好好地記下。

  夜深人靜，心與心之間的距離，似乎又靠近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