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趙素瑤，你愛過嗎？

  從停車場離開，趙素瑤便直接來到酒吧。除了這裡，她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坐在吧檯上，趙素瑤一杯接著一杯，不停地喝酒。眼前不停地浮現出柯騰和安娜在停車場裡發泄的情景，不停地刺激她。

  霍亦宸坐在她的身邊，瞧著她不停買醉的模樣，眉心緊蹙。伸手躲過她的酒杯，霍亦宸低沉地開口：「不准再喝。」

  眼睛因為哭得太猛變得紅腫，趙素瑤哽咽地說道：「除了喝酒，我還能做什麼？我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一直被蒙蔽。傻傻的我還以為，他已經改過自新，想要跟我幸福生活。我以為，他愛我……」

  這次的傷害，比直播時看到他出軌更痛苦。那時候，她震驚痛苦，卻畢竟沒有親眼看到全過程。可是這次，她目睹全部。從最初想要抓到安娜偷情，到發現那男人卻是柯騰時，心情的急轉直下。

  越說趙素瑤越是傷心，淚水啪啪地落下，帶著她內心的憂傷。霍亦宸仰起頭就喝，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拳頭始終緊握，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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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她，霍亦宸不由想起當初的自己。在他被趙素瑤拋棄的時候，當她轉身投入別人懷抱時，他同樣像她這樣，不停地買醉。看到她痛苦，他應該高興，狠心的女人，終於嘗到被背叛的滋味。

  「趙素瑤，這是你應得的報應。」霍亦宸冷冷地說道。

  前一秒還在安慰她的男人，下一秒卻用憎恨的目光看著她。趙素瑤不解，卻不想弄明白。此刻，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別人。端起酒杯，不停地灌酒，趙素瑤自嘲：「對，這是我的報應，愚蠢。」

  她不該相信所謂的浪子回頭，還以為他會痛改前非，結果呢……趙素瑤覺得，她最大的失敗，就是不該再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

  啪地一聲，霍亦宸生氣地將酒杯拍到桌上。他的內心是矛盾的，明明該痛快，看到她這樣傷心，卻又心疼。見她的眼睛都哭腫了，霍亦宸沉重地問道：「趙素瑤，你真那麼愛他？」

  呆愣地看著手中的酒杯，眼前浮現出失明時無助的場景。那時候，要不是他，恐怕她無法接受那殘酷的事實。光明到黑暗，原來距離那麼近。

  她的表情已經有了回答，可霍亦宸卻固執地要尋一個答案：「你那麼愛他？」

  「是，我愛他。」趙素瑤苦笑地說道，「我曾經以為，這輩子我只會愛他一個。」

  聽到這句，一股怒火蹭蹭地往上冒。迅速地捏住她的手腕，強大的力道，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你說你只愛他？」霍亦宸鐵青著臉，目光兇狠。

  手腕疼痛不止，趙素瑤看著他的面容，他的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是，我曾經以為，他是我唯一的男人。」趙素瑤如是地回答。

  話音未落，霍亦宸憤怒地甩手。啪地一聲，趙素瑤頓時狼狽地摔倒在地。撞到一旁的桌子上，手臂流血。看到這畫面，一些人紛紛好奇地看向他們。

  霍亦宸絲毫沒有攙扶的打算，眼裡跳躍著憤怒的火焰。只愛他一個……呵呵，難道在她的心裡，從未愛過他？想到這，霍亦宸抓起酒杯，不停地澆灌著。

  趙素瑤艱難地坐起，沒再開口，只是一杯接著一杯，不停地喝酒。一名曼妙的女孩走了過來，柔柔地靠在吧檯上，嬌笑地說道：「先生，可以一起跳個舞嗎？」

  「滾。」霍亦宸面容鐵青地低吼。見狀，那女孩識趣地離開。

  淚水和鼻涕混在一起，趙素瑤覺得，她真是活得太狼狽。越想越心塞，只想痛快地醉一場。而霍亦宸同樣沉浸在趙素瑤給他的刺激中，用酒發泄心中的憤懣。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兩人卻始終沒有任何交流。

  手機振動傳來，霍亦宸拿出手機，瞧了眼號碼。見趙素瑤還在那不停地重複著喝酒的動作，霍亦宸起身，拿著手機，走向安靜的位置。

  空氣里充斥著聊天的聲音，趙素瑤覺得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腦子有點沉，有些醉意。站起身，趙素瑤買了一些酒，腳步踉蹌地朝著外面走去。

  當霍亦宸結束通話回來時，酒吧內已經不見熟悉的身影。見狀，霍亦宸眉心緊蹙，迅速地追了出去。

  走出酒吧，趙素瑤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環境，心中悲涼。偌大的地方，卻不知該去哪裡。趙家，她不想回。夏思彤正在做直播，她不想打擾她。

  眼睛疼痛。趙素瑤悲涼一笑，轉身跌跌撞撞地走著。每走一步，心情都是壓抑的。不知過了多久，趙素瑤來到天橋上。無力地靠在欄杆上，瞧著周圍沒人，趙素瑤哇地一聲，放聲大哭。

  落淚，已經成了她今晚唯一會的事情。一把鼻涕一把淚，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手機鈴聲傳來，屏幕上跳躍著柯騰的那張臉。這是柯騰以前設置的，帶著壞笑的模樣。

  按下掛斷，趙素瑤發泄著自己的難受。可是電話，卻一遍又一遍地響起，歡快的愛情歌曲像是對她的嘲笑，特別地諷刺。

  趙素瑤生氣地按下接通，電話里傳來他溫柔而虛偽的聲音：「老婆你在哪，電話怎麼不接？」

  聽著那一句老婆，趙素瑤真覺得可悲。她就是傻，會被這些甜言蜜語所哄騙。見她不做聲，柯騰柔聲地說道：「老婆，明晚我們吃個飯吧，我為你準備了禮物。」

  想起下午在停車場聽到的對話，一股怒火蹭蹭地往上冒。「柯騰，你去死吧！」趙素瑤用盡全力大聲地喊道，手臂伸長，直接將手機丟到天橋下的江水裡。

  瞧著手機落入江水中，趙素瑤的心情卻依舊不能平靜。雙手捂住臉，趙素瑤嗚嗚地哭泣。她有理由相信，要不是今天意外撞破，柯騰或許會欺騙他一年，甚至十年。

  胡亂地抹去眼淚，拿出啤酒，趙素瑤面對著江水，不停地喝酒，吶喊地發泄。聲音啞了，她卻絲毫都沒注意到。當霍亦宸終於找到她時，已經是十分鐘後的事情。

  來到她的身邊，霍亦宸躲過她手中的酒杯：「趙素瑤，你想喝死嗎！」

  聞言，趙素瑤的唇邊帶著苦澀，哽咽地看著他：「如果我喝死了，就能不那麼難受的話，我寧可喝死。」

  聽到這沒骨氣的話，霍亦宸憤怒地喊道：「如果我抱著你這樣的想法，兩年年前早就死了！！」

  感覺到他的怒火，趙素瑤無力地靠在欄杆上，雙眼空洞地注視著前面。漂亮的臉蛋上，清晰地掛著兩條淚痕。想到柯騰接二連三的背叛，趙素瑤憂傷地問道：「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改變那麼多？為什麼，都變了……」

  和她並肩地站立著，注視著湍急的河流，霍亦宸冷淡地開口：「這個問題，同樣想問你。」這兩年來，霍亦宸不停地問自己。曾經相愛，為什麼趙素瑤卻可以說放下就放下，轉身投入別人的懷抱。

  舉起酒，趙素瑤仰起頭就喝，用力地將酒瓶丟到江水裡：「問我？我也不知道答案，我該怎麼回答？我曾經天真地以為，柯騰是這世界上對我最好的男人。他會愛我一輩子，守著我一輩子……」

  一個失明的女孩，可能永遠都會是個殘廢。可是柯騰卻半年裡寸步不離地陪伴她，在她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她渴望光明，想要看看他的臉。於是，他便到處給她找醫生，要將她的眼睛治癒。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恢復光明，想著彼此終於能夠永遠在一起。他們訂婚，相約未來。卻在幸福近在咫尺的時候，卻化成泡影。「我活著，就是個笑話。」趙素瑤痛苦地喊道。

  聽著她的愛情里滿滿都是別人，霍亦宸緊握著拳頭。「趙素瑤，你愛過我嗎？」霍亦宸低吼地看著眼前悲傷中的女人。

  不解地看著他，趙素瑤的眼裡帶著困惑，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愛你？」

  回答傷人，霍亦宸忽然笑了，只是這笑聲卻讓人覺得難過。按著她的肩膀，霍亦宸咬著牙齒：「你贏了。」

  拿開他的手，趙素瑤搖頭：「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從我的出生，就註定我這輩子都會痛苦。有的時候我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一了百了？不用，活得這麼累。」

  爬上欄杆，坐在天橋上。看著下面湍急的河流，絕望的感覺油然而生。側過頭，望著身邊高大的男人。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顯得清冷。如果沒有趙美意的警告，她或許會……

  唇角揚起很淺的弧度，趙素瑤由衷地說道：「霍少，謝謝你陪著我，謝謝。」

  尾音還未落下，趙素瑤忽然縱身跳下天橋。霍亦宸迅速地伸出手，卻只是抓到衣角，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體迅速變小。看到這一幕，霍亦宸的瞳孔睜大：「趙素瑤！」

  按著欄杆，霍亦宸緊握著拳頭。在腦子還未反應過來前，身體已經率先做出回應。支撐著欄杆，霍亦宸縱身一躍，直接跳下天橋，迅速地朝著趙素瑤墜落的方向而去。

  當身體沒入冰冷的江水中，趙素瑤的四肢無力，沒有任何的掙扎，任由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地往下墜落。死亡的窒息感將她包圍。

  就在她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時候，忽然有人抓住她，是水鬼嗎？趙素瑤慢慢地睜開眼睛，黑暗中一個身影漸漸地靠近。已經無法呼吸，趙素瑤胡亂地想要掙脫那個黑影。

  唇上忽然傳來柔軟的觸感，莫名地熟悉，像是曾經她品嘗過的美食。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卻始終無法看清楚他的模樣。

  慢慢地，她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地朝著有光亮的地方而去。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意識漸漸地抽離，趙素瑤緩緩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