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夏雨塵

  白溪取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小瓶子，雙手捧著交給我，「小主人……」

  我接過來，在床邊坐下，打開瓶子，從裡面倒了些金色粉末出來——這瓶子裡是一枚大還丹，被白溪研成了金粉了。

  我問白溪，「用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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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就可以了」，白溪說道，「太多了，她會吃不消。」

  我點點頭，轉過來抱起夏雨塵，準備給她餵藥。

  夏雨塵不吃。

  她的女弟子含著淚勸她，「師父，您吃藥，吃藥啊……」

  夏雨塵緊閉雙眼，無力的搖頭，「不……」

  「雨塵，小主人親自給你餵藥來了」，白溪說道。

  夏雨一驚，吃力的睜開了眼睛。

  見抱著她的是我，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沒有力氣。

  「不要動」，我吩咐她，「把丹藥吃了。」

  「小……小主人……臣……臣……」，她噙著淚，喘息了起來。

  「小主人親自給你餵藥，這是你的造化」，韓飛靈說道，「還不快吃下去？難道讓小主人一直抱著你？」

  「我……」，夏雨塵看看她，又看看我，糾結不已。

  她的女弟子流著淚跪下了。

  「行宮外面發生的事，我都看到了」，我對夏雨塵說，「你是被風玄子和蕭彤騙來的，沒有參與他們的叛亂，你沒有罪……」

  「不……臣有罪……臣有罪……」

  「先吃藥。」

  「小主人……」

  「先吃藥」，我命令她，「先好起來，再說你的罪。」

  她含著淚，點了點頭。

  我把金粉送進她嘴裡，轉身接過秦瑤遞來的水，給她送了下去。

  接著，我扶她躺下了。

  她身上的傷口迅速癒合，臉上也重新長出了皮膚，很快恢復如初了。

  她吃力的坐起來，翻身滾下床榻，給我跪下了，「小主人……」

  她泣不成聲。

  我扶起她，問她，「他們是怎麼把你騙來的？」

  「他們說，小主人欺師滅祖，殺了齊玄真……」，她流著淚說道，「說我們身為您的長輩，理應出面，教訓您一番，否則這崑崙的規矩就亂了……臣本不想來，可他們一再勸臣，堅持讓臣來做個見證，臣拒絕再三，最後還是跟著一起來了……」

  「我不久前知會過崑崙諸掌教，其中也有你夏雨塵」，韓飛靈冷冷的看著她，「就算我的話你不當回事，難道當年崑崙老祖夢中的訓斥，你也忘了？」

  「我沒忘！」，夏雨塵解釋，「我勸過他們，說齊玄真修煉邪法，小主人誅殺他是為天機府清理門戶，我們不該干預。可他們兩個堅持要來，還堅持讓我一同來，做個見證。用風玄子的說法，即是小主人是天界上仙轉世，既轉世成為崑崙弟子，也要遵守崑崙法度，一樣不可以為所欲為。蕭彤更是說……」

  「說什麼？」，我問。

  夏雨塵猶豫了一下，「小主人，臣……」

  我示意她說。

  她低下頭，再次跪下，「蕭彤說……就是上尊在人間的時候，都不敢欺師滅祖，小主人再高貴，還能有上尊高貴？臣無法反駁，於是……於是就和他們一起來了……」

  白溪走過來，「崑崙諸掌教，除了我和秦瑤，飛靈之外，其餘人等都不知道小主人的真實身份。雨塵有錯，但情有可原……」

  我點了點頭。

  夏雨塵抬起頭，流著淚向我懺悔，「小主人，臣有罪，臣錯了……」

  「你是有錯，但你沒有罪」，我看著她，「之前你不知道我是誰，我不怪你，起來吧。」

  「小主人……」

  「起來吧。」

  她流著淚站起來，抱拳道，「臣願將功贖罪，小主人但有差遣，夏雨塵必肝腦塗地，以贖今日之罪。」

  我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好。」

  她這才踏實了。

  我把瓶子還給白溪，問她，「這些丹藥，能救活外面的那些弟子嗎？」

  「這些不夠」，白溪說，「需要再研磨兩枚……」

  秦瑤和韓飛靈眼睛都是一亮。

  「再研磨兩枚，把兩儀門，紫青太乙門還有混元上清門的弟子們救過來」，我吩咐。

  倆人趕緊跪下了，「謝小主人！」

  我扶起她倆，看看白溪，「去辦吧。」

  白溪抱拳，「是！」

  ……

  靠著大還丹的起死回生之力，工夫不大，外面那些戰死的三門弟子，全都活過來了。

  當我和顧彤走出行宮大門的時候，秦瑤，韓飛靈還有夏雨塵帶著各自的弟子們，一齊給我們跪在了。

  「謝小主人！」

  「謝小主人！」

  顧彤激動的看向了我。

  我示意他們，「起來吧。」

  「是！」

  三位掌教起身，隨即，六十多個弟子也跟著起來了。

  我看了看這些弟子，他們的道袍早已被血染透，血跡幹了，變成了黑褐色，很多人的衣服要麼被割開了口子，要麼被砍成了爛布條，透著一股壯烈。

  地上的屍體早已經清理了，血跡也打掃乾淨了，但刺鼻的血腥味依然瀰漫在天樞峰上，提醒著所有人，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廝殺。我看著三位掌教和這六十多個弟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到現在為止，加上風玄子和蕭彤，十二邪仙，我已經誅殺了九人，除了陸三山之外，還有兩個人……

  這兩個人會是誰？

  今天這慘烈的一幕，會不會再重演一次？

  再來一次的話，崑崙十二門還能剩下幾門？

  我嘆了口氣。

  顧彤見我嘆氣，問我，「怎麼了？」

  「天樞門，兩儀門，紫青太乙門，混元上清門……」，我看著眾人，「御天劍閣，先天太乙門……」

  我頓了頓，補充了一句，「終南七星門……」

  三位掌教和弟子們靜靜的看著我，神情嚴肅，目光堅毅。

  「崑崙十二門，超過半數，卷進了這場慘烈廝殺」，我看著他們，「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會有誰？」

  三位掌教互相看了看，一齊跪下了。

  弟子們也跪下了。

  白溪和君兒也跪下了。

  顧彤看了看她們，跟著也跪下了。

  我扶起她，接著扶起白溪。

  「婆婆，御天劍閣和先天太乙門，還有法脈傳世麼？」，我問。

  「有」，白溪點頭，「御天劍閣分為四個支脈，先天太乙門也分兩大支脈，風玄子和蕭彤雖是掌教，但他們都是各自門派的一個支脈而已，他們覆滅了，其它支脈還是在的。」

  「在兩門的支脈中選擇可靠的人，重整兩門」，我吩咐她，「通知五真太乙門，七星上清門，無極上清門以及洞玄金丹府諸位掌教，讓他們來天樞峰。」

  白溪抱拳，「是！」

  我沒再說別的，握住顧彤的手，轉身走進了行宮。

  白溪等我們進了院子，轉過來吩咐她們，「飛靈，你派人去五真太乙門，七星上清門；雨塵，你派人去無極上清門；秦瑤，你派人去金丹府，通知四位掌教，告訴他們，小主人召見，讓他們即刻趕來！」

  三位掌教一齊抱拳，「是！」

  ……

  回到丹房，我把門關上了。

  顧彤拉著我到桌前坐下，問我，「你想趁這個機會，把那四位掌教也收了？」

  「你覺得呢？」，我反問。

  「我覺得合適！」，她說，「你的身份不能再隱瞞下去了，也沒必要隱瞞了。御天劍閣和先天太乙門謀逆作亂，攻擊天樞行宮，這四個門派雖然沒有參與，但也沒來支援，只這一項罪名，就可以嚇死他們！」

  「剛才黑羽跟我說，這人間除了我們兄弟倆，還有別人……」，我說，「這人是誰，我們不知道，但從陸三山，到風玄子，蕭彤，都是他派來的，他們所謂的不死之身，也跟這個人有關。十二邪仙如今已經誅殺了九個，除去陸三山，還有兩個人。眼下形勢晦暗不明，我必須加快動作，儘快把崑崙整合，否則的話，我擔心剩下的這兩個邪仙，會從這四個掌教中出來……」

  「有道理」，她贊同，「剛才你去見小魔主的時候，我問婆婆那個風玄子和蕭彤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之前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婆婆說不是，她說這兩個人都有不錯的根骨，但就是難以修成正果，他們對修煉有執念，但對天界，對上尊，絕不敢有忤逆之心……這次做出這樣的事，根源肯定因為其心術不正，正念不堅，但若沒有別人蠱惑，他們做不出來，縱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

  「婆婆相信他們的話麼？」，我問，「有沒有懷疑黑羽？」

  「沒有」，她搖頭，「婆婆說她相信黑羽王子，她說黑羽王子天性高貴，他要想為難你，一定是自己親自來，才不會躲在暗處，蠱惑風玄子蕭彤之流的前來送死，這麼齷齪的事，黑羽王子根本不屑的做。而且黑羽王子手下有八位魔王，隨便一個來，都遠比風玄子和蕭彤厲害，根本沒必要用這兩個人。所以她堅信，這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風玄子他們口中的那位小魔主，絕不是黑羽王子！」

  我鬆了口氣，「婆婆很睿智，她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婆婆很睿智，但是三位掌教……」，她有些擔心，「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和她們解釋一下，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屎盆子又都扣向黑羽王子，你作為哥哥，應該站出來，為弟弟說句話，解釋清楚……」

  我覺得有道理，轉頭沖門口喊了句，「君兒。」

  君兒推門進來，抱拳低頭，「師兄！」

  「請婆婆和你師父她們進來」，我說，「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