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孫燕

  房間裡煙霧繚繞。

  吳大民已經抽了第五根煙。

  沈飛長時間的沉默，令他有些坐立不安。

  終於忍不住，咕噥著說：「沈隊，你倒是說話啊？急死人了。」

  沈飛將手中的半截香菸掐滅，深深的看著吳大民，一字一頓的說：「吳隊，這裡沒有別人，你跟我老實說，劉雪華案，你們到底調查清楚了沒有？」

  吳大民有點不敢看沈飛的眼睛，就左顧右盼：「當然調查清……」

  

  「不要說謊，要不然我幫不了你。」沈飛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

  咕嚕！

  吳大民咽了一口吐沫，用力吸了一口煙。

  然後，才尷尬的說道：「這個……沈隊，實不相瞞，劉雪華的案子，我們，我們其實當時並沒有多少頭緒，也沒有什麼線索。

  可這案子影響太大，上面給施加了巨大的壓力。

  恰好這個時候，李海出了那檔子事兒，人頭又偏偏在他的車上出現。

  我們私底下偷偷研究了一下，索性就借這個機會把案子破了算了，反正也是死無對證。

  唉，你是不知道我們這小地方的難處，劉雪華案鬧得人心惶惶的，縣裡的老百姓還以為冒出個變態殺人狂來，晚上都不敢走夜路了。

  再說現在新聞媒體這麼發達，案子一發，就已經在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要是不儘快給大家一個交代，我們縣局的面子上也說不過去。

  所以，基於各方面的考慮，我們才做出這個決定的，馬局也同意了的。可是沒想到，大家以為一切都過去了，結果又鬧出個無頭女鬼來……」

  沈飛冷冷的看著他，眼中已經漸漸升起了怒氣。

  「吳大民，你們難道，就任憑真兇逍遙法外嗎？忘了我們作為警察的職業操守嗎？」

  沈飛大聲質問。

  吳大民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要辯解，最後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而是抬起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沈飛深吸一口氣，儘量的壓抑住心頭的怒火，無意識的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手臂：「你們以為都過去了，可是你們知不知道，因為你們隨隨便便斷案，令一個家庭蒙冤，令人一個死者不能瞑目，令活著的人精神失常……這樣的後果，你們誰能承擔的起？」

  吳大民羞愧的低著頭，指尖的香菸已經燃盡，卻仍舊未知未覺。

  過了半晌，他訥訥的問：「沈隊，那，那現在怎麼辦？劉雪華的厲鬼找上我了，我該怎麼辦？」

  沈飛嗤笑一聲：「厲鬼？我看是有人看不下去你們的所作所為，想要警醒你們，去探查劉雪華案的真相才對。」

  吳大民抬起頭，茫然的說：「你是說孫燕嗎？可她現在已經被關在拘留所里了啊！難道，除了她之外，還有人裝鬼嚇人嗎？那會是誰呢？」

  沈飛站起身，背著手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天空，淡淡的說道：「吳隊，你們這個老樓區，沒有物業管理，住在這裡的居民也沒剩下幾戶，甚至連個門衛都沒有，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任意的進出。」

  「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要是有心的人，想要偷偷潛入進來裝神弄鬼，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嘿嘿，昨晚，如果不是你心中有鬼，打開門去看看究竟，又怎麼會被嚇得魂不附體呢？人，不能做虧心事，否則便會心生暗鬼。」

  吳大民嘆口氣，自嘲的說道：「沈隊，你說的沒錯，在這件事上，的確是我做錯了。」

  沈飛轉頭瞟了他一眼：「吳隊，事情既然做錯了，我們就要想辦法來彌補。我之所以肯過來，就是覺得你為人不壞，值得幫你。」

  吳大民愣了一下神，感激的說道：「沈隊，謝謝你。」

  沈飛輕輕一笑，又轉頭看向窗外：「洗把臉，收拾一下，我們去見見孫燕吧，線索就從她身上開始。」

  吳大民用力點點頭：「好，給我五分鐘時間。」

  …………

  平安縣拘留所，坐落在現場正東，靠近出縣的路口旁邊。

  裡面關押的，都是小偷小摸打架鬥毆，以及一些還沒有進行最終審判的犯人。

  由吳大民帶路，自然是暢通無阻，沈飛輕鬆的在會客室里見到了孫燕。

  孫燕和一個多月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當初那個胖墩墩的中年婦女，此刻滿臉的憔悴，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死氣沉沉的。

  她見來訪的人，竟然是沈飛，眼睛裡竟然多出了一絲絲的生機。

  沈隊先是打量了一下孫燕，然後便微微一笑：「老闆娘，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地方再次見面。」

  孫燕默默的看著他，嘴角勾了勾。

  看不出是笑，還是譏諷。

  沈飛沒有理會她這細微表情的變化：「怎麼樣，能聊聊嗎？」

  孫燕皺了一下眉頭，看了眼站在沈飛身後的吳大民，鼻子裡輕哼了一聲：「沈隊長，我了解過你的情況，我知道你是市局有名的大神探，破過不少奇案。」

  她一開口，倒是令沈飛和吳大民都是一愣。

  上一次去課後食堂走訪的時候，沈飛並未表露出真實身份，只是說自己來自市局。

  從這一點上來看，孫燕背後肯定做了功課的。

  沈飛頓時笑了笑：「這倒是省著自我介紹了……孫燕，這麼說的話，你故意裝神弄鬼，是想把我給引到這裡來了嘍？」

  孫燕嘿了一聲：「你也可以這樣理解，我只是抱著一絲希望而已。」

  「既然是這樣，那就說說你引我來的目的吧？」沈飛的身子向後靠了靠，饒有興趣的說道。

  孫燕狠狠的白了吳大民一眼，才將目光落回到沈飛身上：「我老公李海是被平安縣的警察冤枉的，他根本就不是殺害劉雪華的兇手。」

  吳大民抿了抿嘴，低著頭不出聲。

  沈飛則挑了挑眼眉：「你怎麼就這麼確定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李海背地裡做過什麼事兒，誰也不知道。」

  孫燕哼了一聲，一字一頓的說道：「他們誣衊我老公和劉雪華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純粹就是瞎扯淡……因為，他在那方面有問題……」

  沈飛和吳大民不禁都是一愣，後者忍不住問：「哪方面？」

  「就是性功能方面……幾年前，他得過一場大病，痊癒之後，那方面就不行了。要不然，我們都這個年紀了，怎麼會沒有兒女呢？」孫燕說道。

  「你有證據嗎？」沈飛問道。

  「當然有，當時我們去過很多地方的醫院看過病，有好幾份診斷書，都鎖在我家臥室床頭櫃的抽屜里，上面有主治醫生的簽名。」

  沈飛和吳大民對視了一眼，後者忙不迭的說道：「那，我們現在可以拿到那些診斷書嗎？」

  孫燕瞥了他一眼：「拿到了又怎麼樣？能給我老公翻案嗎？法院不是已經做出判決了嗎？」

  吳大民尷尬的撓撓頭。

  沈飛就說道：「孫燕，如果我們掌握了新的證據，那麼案子就可以申請發回重審。你不也是，想要證明你老公的清白嗎？」

  孫燕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說：「好，我可以帶你們去拿診斷書。」

  沒想到，沈飛卻在這個時候一擺手說：「不差這一點時間，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