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我有文書

  「可是，言之哥哥說他已經與謝家女訂親…」

  婦人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一個林家女，只見對方好似與她目的相同，連忙打蛇隨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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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的肚子大起來了，實在遮掩不住了呀，這才找上謝姑娘的，妾不是有意的，嗚嗚…」

  「你別難過，我不會為難你肚子的孩子的，」林萬寧語氣輕緩，適時掩蓋住眼底的不屑與倨傲，擺上一副溫柔的神色，輕嘆著，「你不過是一弱女子，又如何能選擇呢？你只管安心生下孩子便是，言之那兒有我。他第一次做爹，難免有些慌張，這才做了錯誤的決定，讓你受委屈了，我代他同你說句對不起，你要保重自己，孩子是父母血緣的延續，是希望，是寄託，我和言之都會期待他的降生的。」

  「林姑娘，你真好，你才是妾的主母！」

  林萬寧拍拍她的手，拼命忍住眼底的厭惡，仍舊慈善地說著：「都是姐妹，你喚我一聲林姐姐便是，林姑娘顯得太生疏了。」

  「林姐姐，你才是世家貴女的典範，不像某些人，嫉妒成性，毫無容人之量。」

  「妹妹，不可這般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只是覺得，身為言之的妻子，自該為他料理後院。」

  林萬寧說話間，還不忘觀察謝千皙的神色，唇邊露出略微得逞的笑意。

  她可是陸家本家欽定的陸言之的未婚妻，而這位丞相府的謝姑娘不過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插足者。雖然陸言之身世差了些，但是好歹也是太傅，她也就不嫌棄了。

  可林萬寧註定要失望了。

  只見謝千皙神色淡然，垂眸不語，只顧整理自己的衣襟，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也不在意她說了什麼。

  林萬寧自小便是被人關注的存在，眼下，一個聲名不顯的女子都能不把她放在眼裡。

  林萬寧眼下閃過氣怒，一隻手狠狠攥著，尖細的指甲差點劃破婦人的衣衫。

  婦人忍著痛，不敢叫出聲，她低著頭，拼命降低存在感，生怕謝千皙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

  方其祺更是擺上看戲的神情，好似將她們當做戲台上的戲子一般，摸出一把瓜子，饒有興致地啃了起來。

  「別停啊，這戲唱得著實精彩，繼續，繼續，我和表妹沒戲好看呢。」

  若是先前方其祺還有些生氣，現在簡直想放肆大笑。

  要說陸言之屋裡有人她還能勉強相信，現在說陸言之與旁人有婚約，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了。

  「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林姑娘，你說你是陸言之的未婚妻，可有證據？這三書六禮三媒六聘走了哪些程序？」

  開玩笑，要是她與陸言之有婚約，那皙兒之前的那些流程是怎麼走下來的，丞相姑父還能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要去官府登記的。

  「男子志在四方，自然是仕途要緊，我和言之的婚約挪後些自然是應當的。」

  「哦，那怪不得陸言之要跟勾欄院的姑娘生孩子了，要是仕途不順，總不能到六十歲都沒能有個兒子吧。」

  林萬寧面露不悅，對於方其祺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十分厭惡。

  還說是百年世家呢，養出的姑娘說話如此沒有分寸，怪不得生出個專門搶人未婚夫的外孫女。

  林萬寧擺正神色，不想再掉身價地同方其祺說話，便側身同謝千皙說道：「謝姑娘，我知道其中許是生了什麼誤會，想必謝姑娘也自小熟讀女則女戒，斷不會做出插足她人婚約之事。」

  謝千皙輕笑一聲，也只是略略掃了她一眼，好似在看跳樑小丑般。

  「林姑娘，我這人講究證據，文書呢？既然有婚約，你的文書呢？」

  「口頭約定自然沒有去往官府登記。」

  「可是我和陸言之的婚約文書乃是幼時由兩方父母前往官府登記的，比起你的口頭約定，我更信白字黑字的文書。」

  這怎麼可能呢，陸家長輩早就同她說了，與謝家的婚約只是戲言，根本算不上約定，更加沒有文書。

  這謝家女也不過如此，如此蠢笨，竟編造出滿是漏洞的謊言。

  「哎，沒想到林姑娘年紀輕輕竟得了癔症。」

  謝千皙輕飄飄的話語，略帶憐憫的表情，林萬寧見了，氣得咬牙切齒。

  令東林家雖然比不上方家，但是她自小變得才女的名聲，比起默默無聞只是攤上一個好爹的謝千皙，不知強上多少，以她的本事，嫁給陸家本家嫡系都是使得的，要不是曾見過陸言之一面，被他俊秀的外形吸引，自己萬不會與謝千皙這種女子在街上爭論婚約一事的，太有失身份了！

  她雖壓下心中的憤怒，可語氣還是必不可免帶上一些波動。

  「謝姑娘，信口雌黃可不是好習慣，你若是實在喜歡言之，我可以答應你為妾。」

  林萬寧擺上一副寬容大度的神色說著。

  誰知，謝千皙只是笑了笑，好似在看待一個胡鬧的小孩子般。

  「隨便林姑娘怎麼說吧，嘴生在你的臉上，我總不好扯爛它吧，反正有文書作證，旁人再怎麼說，我也不會信的。」

  林萬寧見她一副篤定的模樣，心中掠過慌張。

  難不成真有文書不成？

  不僅林萬寧這般以為，圍觀的眾人及方其祺都覺得此事是真的，所以謝千皙才毫不慌張，一副有底氣的樣子。

  「至於你，」謝千皙望向林萬寧身後的婦人，說道，「若是懷孕，身上怎可帶著如此厚重的香料，這些香料還帶著麝香的味道，麝香易致滑胎。既然懷著身孕，動作還能如此敏捷，倒是令我大開眼界。」

  「我，我們清苦人家出身，幹活干慣了的，動作是麻利些…」、

  「呀，怎麼有東西從你肚子裡掉出來了！」

  婦人一驚，慌張地掀開衣襟查看，卻見自己腰間的枕頭綁得好好的，根本沒有松。

  完了，演砸了！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驚愕地抬首望向謝千皙，望見她臉上的冷厲之色，嚇得跌倒在地。

  「呀，倒是好大一個孩子，」方其祺拍手，斜眼看向林萬寧，「林姑娘，快將你的姐妹帶回去安胎呀，這人多眼雜的，動了胎氣可不好了呢。」

  方其祺言語諷刺，字字在打林萬寧的臉，她一張臉忽青忽白的，緊抿嘴唇，神色倒是無異常，只是起伏的胸口出賣了她的情緒。

  這一巴掌太過響亮，林萬寧再也待不下去，逃也似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