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遇小妾？

  臨別日子將近，謝千皙挽著方其祺，購置一些物品以備路上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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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前往京城，怕無甚機會回到方家，因此，這些日子，謝千皙總有些煩躁。

  前世，她沉浸在毀容斷腿的自卑感中，方氏猝然離世的悲傷中，一顆心又撲在趙潛勿身上，離開方家時，對方家根本毫不留戀，一心想離開這個不祥之地。

  今世，一切事物發生變化，她的心境也開闊許多。

  一開始，便是她錯了，哪怕毀容斷腿，她也不能自怨自艾，失去世家女子該有的風骨，女子立於世，斷不能彎下行走於世間的脊背。

  「皙兒，我們不用備太多衣裙的，多帶些銀票到時候再買唄。」方其祺見謝千皙再挑著布料，疑惑地問道，「再說了，你挑這些深沉的顏色做什麼，不適合你。」

  「那是給外祖母的，這是給二舅母和三舅母的…」

  「這我知道了，這是給陸言之的，他老穿玄黑衣袍。」

  謝千皙摸著布料的手一頓，臉頰倏地染上紅霞。

  「不是，我，我這是做給我爹，爹爹的。」

  「得了吧，姑父的衣袍還有姑母給他做，他穿都來不及穿，沒有功夫穿你的，做給陸言之就做給陸言之唄，你們都過了明路了，怕什麼！我以前也做給李行復過，他可開心了，不過他不肯讓我再做了，說是怕我傷了眼睛。」

  呃…

  他是怕傷了自己，畢竟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衣袍里鑽出一根針來。

  三舅舅的事情告一段落後，陸言之便請上萬刺史和還未出發的寧遠伯，突兀地上門，呈上了聘書及禮書。

  謝千皙並不知道陸言之與娘親說了什麼，心裡卻約莫有些計較，不過是與陸家族人有關，陸家人定會阻止婚事，這一點兒也不奇怪。

  兩方談妥後，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都進行地格外迅速，就差拿著迎書親迎了。

  「羞什麼，你們倆的婚期聽說還是丞相親自翻黃曆定下的呢，他都同意了，你們現在是過了文書的未婚夫婦，你給他做衣袍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大大方方的，咱方家姑娘不能磨磨唧唧的。」

  「我哪有羞，我就是不想告訴你…」

  「你就是羞了，小姑娘麵皮薄嘛，我能理解。就是婚期有些趕，怎生定在來年五月，現在都入秋了，待我們去京城，路上又要耽擱一些日子，這算算都沒多少時日了，姑母來得及準備嫁妝麼？嗐，要不是祖母她們因著家中瑣事暫時無法脫身，她們都打算直接和我們一起上京算了！」

  「爹爹自有她的用意。」

  當今雖然想與爹爹結親，但是還是顧忌了幾分面子，並未明確表現出聘她為太子妃的意思，哪怕是待她極好的皇后，也不曾過分地親昵，總是點到為止，這許是他們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世家貴族為了權勢地位，聯姻便是最好的辦法，她已過及笄之年，方家之行都未能定下婚約，他們便起了心思，娘親不在，還有存著異心的謝老夫人，爹爹這才定下婚期，將所有人的心思都隔絕在外。

  「能讓她爹爹如此激進的，定是這些人惹怒了爹爹。」

  方其祺原本還未猜到其中道理，見謝千皙倏然冷肅的神色，霎時間明白過來。

  京城局勢不比這裡，皙兒身為丞相嫡女，她的婚事被多少人算計著，姑父一向疼寵皙兒，肯定不願她成為權力爭鬥的犧牲品。想到今後也可能沉溺在這些爭鬥之中，方其祺不免有些憂愁。

  她也是這幾日才知道陸言之的真實背景，知道了自家夫君是他的下屬，更加知道了那紙醉金迷的願許坊的東家是陸言之，那些茶館酒樓也是他的，怪不得嬸娘一直說他有錢得很，不必替皙兒擔憂。

  「祺表姐不必擔憂，你和姐夫都會安然的。」

  「管他呢，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唄，今後的事現在想太多也沒用，走吧，我們再逛逛，抓緊回去做衣袍啦，我們要用精湛的手藝令陸言之折服！」

  謝千皙和方其祺走出店鋪，卻與一個面生的婦人迎面撞上。

  那婦人年紀與方其祺差不多，一身濃重的脂粉氣，衣衫薄透，髮髻也並不是很齊整，像是故意留著一縷垂至下顎，多了分風塵意味，並不像是正頭娘子。

  這婦人肚子隆起，一手扶著腰肢，一手撫著肚子，由一長相刻薄的嬤嬤攙扶著，臉上帶著些許得意。

  兩人下意識皺眉，總覺得這婦人神色不對，她們並不想惹麻煩，便退至一邊，讓她先行，那婦人卻像是故意般，也跟著挪了挪，來回好幾次，兩人哪能不明白，她就是故意找茬的。

  「哎，你想幹嘛！」

  方其祺脾氣急躁，連忙叉腰質問，誰知那婦人卻忽然跪在地上，得意之色掠去，換上了一副悽惶之色。

  「謝姑娘，求您不要將妾送走，妾會安分的，不會影響你的主母地位。」

  皙兒眼下只有和陸言之定下婚事，難不成他是陸言之的房裡人？

  她就知道，那老男人不是好人！

  「誰要送你走就找誰去，好狗不擋道，要是出了什麼事，小心你肚子裡的孩子見不著日後的太陽！」

  方其祺板著臉，壓著噴涌而出的怒意，繞過那婦人便想離開。

  誰知，這婦人忽然拉住謝千皙的小腿，哭得愈發慘烈，哭聲引來眾人注意，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你！」

  「謝姑娘，妾知道自己不經主母允許就懷上孩子不合規矩，妾原本也要服下避子湯的，還是言之哥哥…不，是公子不讓妾喝的，說喜歡妾，希望生一個長得像妾的孩子…」

  婦人羞赧地低下頭，而後又驚慌地望向謝千皙，擺足了小妾謙卑的模樣。

  「你放屁！你給我滾！再多說一句試試！」

  「妾知道姑娘生氣，可是妾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言之哥哥要將妾送走，妾離不開他的啊，他是妾的命啊…」

  願許坊樓上，陸言之直接從窗外飛出，其後，狄仇哭喪著一張豬頭臉迅速跟著。

  「不是，你知道你急，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急，我的小嫂子才不會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