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方老夫人的危機

  那日小碗被藺勇帶走後，看似離開了方府，實則趁夜深之時，回到了荒院。

  荒院一直未有動靜，應該是小碗一直未醒，自從那夜知道方老夫人身上的蠱毒後，她就讓樹氏著力研究，就算無法去除，也要暫時遏制住，至於青雲，則一直在製取吸引她娘親身上蠱蟲出來的藥物。

  眼下，卻是青雲來找她，說明方老夫人的狀況兩人處理起來已經相當棘手了。

  謝千皙和陸言之來到方老夫人的院子，只見院子裡人頭攢動，下人們都忙作一團，臉上都帶著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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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府醫再也沒了往日的鎮定，手上的銀針翻飛，一一落在方老夫人的各處穴位上。

  樹氏眉頭緊蹙，手上做些複雜的姿勢，一刻也不敢停。

  方老夫人無知覺地躺在床上，臉色異常蒼白，原本精神奕奕的一個人此時竟漫上了一股死氣。

  床邊，方懷目含擔憂，整個人仿佛失了精神氣，挺直的脊背此時卻彎了下來，頭髮都帶上了絲花白。

  方氏、陳氏和周氏眼眶微紅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方氏瞧見謝千皙，似是忽然有了依靠一般，哽咽道：「皙兒，你外祖母她…」

  「娘，外祖母會沒事的。」

  謝千皙嗓音似是帶著一股力量般，瞬間安撫了眾人慌亂的心神。

  眾人以謝千皙為支撐，卻沒有注意到，此時的謝千皙正死死攥住雙手，拼命壓制自己心裡的不安與恐懼。

  不會的，外祖母不會有事的。

  這輩子大家都好好的，還有擅長蠱毒的樹氏青雲，外祖母定能度過危機。

  謝千皙不敢抬眸望向外祖母，生怕看到如前世般死氣沉沉的她…

  「皙兒，我在。」

  陸言之的聲音出現在耳畔，如清泉叮咚入耳般，清脆好聽，安撫人心，他緊握住謝千皙的手，緩緩掰開她緊握的雙手，與她旁若無人的十指交纏著。

  他的人清冷冷的，手掌卻格外溫暖，暖得謝千皙一顆心都熱了起來。

  謝千皙側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老婆子！」

  此時，方懷一聲驚呼，將謝千皙思緒拉了回來。

  只見方老夫人忽地掙紮起來，臉色忽青忽白的，額上青筋暴起，面上滿是痛楚。

  方懷虎目含淚，單膝跪行至床邊，一雙蒼老的手顫抖地扶上方老夫人的臉頰。

  府醫和樹氏的動作愈發快了起來，卻還是沒法緩解痛楚，這時，她臉上突兀地出現一道道奇異的紋路，眼睛忽地睜開，瞳孔滿是狠厲，與平日判若兩人。

  樹氏第一時間上前壓制，回首急急喚了句：「姑娘！」

  「老夫人這是被妖…」

  一側的秦嬤嬤被方老夫人的狀況嚇到了，跌跌撞撞地癱倒在地上。

  「閉嘴！老虔奴，你想驚擾外祖母不成！」謝千皙及時上前猛踢了一腳，這才將她的話頭止住，她氣勢凌人，抬首冷厲道，「都滾出去，外祖母需要靜養！」

  秦嬤嬤趁勢想逃，卻被身側反應過來的方氏逮了回來。

  方氏又驚又急，生怕秦嬤嬤出去亂說話。

  「放開我，老夫人被妖怪附身了…唔…」

  方氏見她試圖叫破吸引人注意，忙捂住她的嘴，可方氏哪裡抵得過秦嬤嬤的力氣，很快就被她掙脫了，一旁的陳氏周氏剛想上前幫忙，就見謝千皙手持銀簪，毫不猶豫地刺進秦嬤嬤的喉間，鮮血噗呲一下，染紅了衣襟。

  謝千皙那鎮靜的眼神，竟見不到一絲往日承歡膝下的單純模樣，眾人大驚。

  方氏猛地驚醒過來，不安地望向陸言之。

  這出身書香世家的陸家兒郎會怎麼看待皙兒出手狠決的模樣啊！

  卻見陸言之神色坦然，一點兒也不意外，反而拿出帕子，輕柔地替她擦拭，以實際行動告知眾人自己的決定。

  陸言之臉上清冷卻堅毅，靜靜地站在謝千皙身側，沒有絲毫退卻。

  秦嬤嬤臉上帶著不甘與憤懣，因傷了喉嚨，一時之間無法正確言語，只能恨恨地指著謝千皙。

  「秦嬤嬤，祖母有一習慣，睡前會喝杯溫羊奶，你會在溫羊奶里加些糖，是嗎？」

  秦嬤嬤啊啊半天，面帶疑惑。

  加糖怎麼了，老夫人喜甜，她就會在羊奶里多加些糖，又沒有加別的。

  「嬤嬤這糖從何而來，不是後廚的吧，是荒院的方嬤嬤的吧。」

  謝千皙拔掉秦嬤嬤喉間的簪子，頓時，血流如注，染紅了地面。

  秦嬤嬤癱倒在地上，無力地看向她，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姑娘。」

  青雨從屋外進來，手中拎著一個沉重的包袱。

  謝千皙甩在秦嬤嬤面前，面沉如水。

  秦嬤嬤瞳孔一縮，頓時慌張失措起來。

  包袱內掉出一疊銀票還有許多碎銀，遠不是一個嬤嬤能擁有的，眾人大驚，心頭緩緩升起一個想法。

  可是，方嬤嬤與老夫人並無仇怨啊。

  「嬤嬤倒是說一說這些錢財從何而來，我倒是不知，一個嬤嬤的月錢能有這麼多！」

  謝千皙狠狠踢了一腳過去，心裡充斥著氣怒。

  竟是這麼個貪財的人，前世今生害了外祖母，她卻從來不知道！

  那夜得知方老夫人中蠱之後，謝千皙便盯上了深得外祖母信任的秦嬤嬤，在二舅母的提醒下，這才發現了外祖母有喝羊奶的習慣，而秦嬤嬤總是會在羊奶中加塊顏色異常的方糖。

  秦嬤嬤手腳並用地掙紮起來，試圖拉扯謝千皙的褲腳，卻被陸言之一腳踢開，這一腳直接將人踢昏死過去。

  「噗…」

  此時，樹氏猛吐一口血，昏了過去。

  「姑娘，老夫人靜不下來，所有法子都試過了！」府醫越過眾人，直接朝謝千皙急急地喊。

  方老夫人倏地起身，一拳朝臨近的方懷打去。

  方懷錯愕地盯著她，一時之間忘記了躲避。

  陸言之疾步上前，將方懷拉退好幾步，又對著眾人沉聲喚道：「散開。」

  幾人愣神過後，雖擔憂著方老夫人，卻還是聽話地急急散開。

  「言之…」

  不要傷了外祖母！

  陸言之點點頭，在屋內狹窄的空間內，身形靈活，他試圖打暈方老夫人，卻發現方老夫人格外靈敏，根本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