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方老夫人身上也有蠱毒

  院中頓時陷入一種奇異的安靜中，下人們彼此間交換著眼神，心中更是緩緩升起一個念頭。

  

  該不會是藺管家要害主子吧？

  藺勇一向刻板嚴肅，下人對他害怕居多，所以都沒有察覺到他此時的異常，連方老夫人，都以為是藺勇主謀，認為他要暗害主子。

  她猛地起身，身子卻站立不住，略晃了晃，過了好一會，天旋地轉的感覺才得以緩解。

  「外祖母！」

  謝千皙奔上前，將方老夫人扶住，見她面孔刷得蒼白，似是受了傷一般。

  「老夫人！」

  突然能直起身的秦嬤嬤趕緊上前，神情不似作偽。

  「滾開！」

  謝千皙一巴掌扇過去，難得在眾人面前展現冷厲的一面。

  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懷疑秦嬤嬤的！

  秦嬤嬤既然幫小碗求情，說明她與方嬤嬤有聯繫，要是方嬤嬤讓她…

  她之前猜測的沒錯，前世外祖母的急病十分蹊蹺！

  「還不滾下去！」方懷將謝千皙護在身後，神情肅穆地對秦嬤嬤斥道，「老夫人就是被你這個老刁奴氣得，還敢撲上來，怎麼，你也生了怨懟之心，要暗害主子嗎！」

  「老太爺，老奴…」

  「還敢狡辯，嬤嬤也要挨棍棒不成！」陳氏也反應過來，立馬替謝千皙轉圜道。

  下人們都有些疑惑，老夫人是因為秦嬤嬤才身體不適的嗎？要說是因為藺管家還能讓人信服些…

  可見方懷和陳氏面色沉肅，下人們哪敢說話，都閉嘴不言生怕自己惹怒主子，被趕出府去。

  陳氏和方懷對視一眼，對謝千皙的反應和方老夫人的狀況越來越懷疑，面色愈發沉重。

  外祖母之前明明好好的，卻倏地面色蒼白，這會雖看似恢復如初，實際喘息聲甚大，內里像是受到震盪一般。

  府醫每隔一段時間會為外祖父母請脈，這麼多年來，一直沒發現問題，外祖母體內定是有常人根本察覺不到的東西。

  忽然，謝千皙料想到另一個可能。

  她屏氣凝神，果然聽到方才暗處的呼吸聲輕快了許多。

  前些時候，謝千皙看了不少有關於蠱毒的記載，她記得有一種古老的蠱毒，喚移嫁蠱，只要激發中蠱人體內的蠱蟲，就能將一部分傷害移嫁給中蠱人身上，這種蠱世所罕見，極難培育，更難解蠱，青雲的年歲，根本察覺不出。

  謝千皙一顆心沉了下去，胸口似是有了阻滯一般，悶得她喘不上氣來。

  方老夫婦首先察覺到她的不對，關懷的話還未出口，便看到謝千皙似是無事一般，神色又恢復正常。

  謝千皙好不容易壓下心頭躁動肅殺的衝動，低聲同方老夫婦說著：「外祖父，外祖母，皙兒先扶你們回去吧，這裡的事二舅母會處理好的。」

  謝千皙的情況，就算旁人不知，方老夫婦和方氏哪能不知，此處人多眼雜的，根本不是問話的好時機，方氏便順著話頭接口道：「娘，皙兒說得沒錯，更深露重的，二老別傷了身子了。」

  這時，藺勇卻忽地上前，推開阻攔他的護衛，衝到方懷面前，眼中神色複雜，有迷茫，有掙扎。

  方懷定定看著他，眼下閃過失望。

  兩人對視了一陣，藺勇仍舊開口道：「她是我的女兒，我在方家勞苦多年，你們不能打死我的女兒…」

  方懷擺了擺手，阻攔了他的話頭，語氣不辨喜怒。

  「藺勇，她真的是你女兒嗎？」

  「小碗是我早年間在外辦事時有的，她的生母早逝，我偷偷將她帶入府中，我虧欠她良多，她想要做什麼我自然要助她…」

  「藺勇，竟真的是你？」

  方老夫人啞然，心疼地望向身旁的方懷。

  旁人或許不知，她是知道藺勇在老太爺心目中的位置的，那是親兄弟般可以依賴的存在，連他都起了背叛之心，老太爺該有多難過！

  「小碗只不過想做主子，連大夫人都同意了，大爺卻一直不肯，小碗這麼好，能瞧上他很不錯了，他竟然不同意，死了也是活該！」

  「你這是什麼鬼話！」方老夫人失望萬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方府沒有納妾這一說法！況且，如果她真是你的女兒，我們大可以為她尋一門可靠的婚事，做個正頭娘子…」

  「哪有方府里享福強呢。」

  藺勇這一句搶白，方老夫人聽聞後，再也不想同他繼續理論，喚方氏和謝千皙扶著自己離開了。

  謝千皙回首，看見佇立在一側觀察藺勇的方懷。

  藺勇的一段話，像是首先排練好一般，說得毫無起伏，熟知藺勇的外祖父果然察覺出不對。

  外祖父有了防備就好。

  「那就如你所願，小碗你帶走吧，只不過，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藺勇將昏迷的小碗帶走後，便前往荒院，推開了正屋的房門。

  方嬤嬤正端坐在拔步床上，面上奇異的紋路一直在流動，在這夜深人靜時刻，更添幾分詭異。

  藺勇將小碗放置在一旁的玫瑰椅上，毫無知覺地站在屋中等待。

  方嬤嬤的臉色或青或白，駭人不已，臉上的紋路一直在動，忽然，它們盡數從方嬤嬤的臉上離去，朝她的心口而去，又倏地消失不見。

  此時，小碗原本慘白的臉色卻忽然紅潤起來，她仍舊癱在玫瑰椅上，並沒有醒來的意思。

  方嬤嬤猛地吐一口黑血，藺勇神情開始掙紮起來，臉上滿是痛楚。

  「你還想掙扎，我不許！我不許！」

  方嬤嬤複雜的手勢一出，數十隻蠱蟲傾巢而出，不多會，藺勇的神情又恢復如常，眼中徹底失去光彩。

  「呵。」

  方嬤嬤無聲冷笑，朝小碗走去。

  她給小碗把了脈，見其無事，略鬆了一口氣。

  索性小碗無事，不然方府闔府都要給她陪葬。

  可惜自己的任務還未完成，不能搶了方老夫人全部的精神氣替小碗療傷。

  「聽著，小碗是你捧在手心的珍珠，她被陳氏打死了，你要替她報仇，你要方府徹底亂起來，三房紛爭不斷，還有那謝千皙，她派人故意接近你，肯定不安好心，你要尋個機會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