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方大爺的絕招

  「堂哥，行了吧，我人都來了，就不用再拽著我了吧，在方家拉拉扯扯的，丟的可是柳家的臉。」

  柳無德打著哈欠，渾身一副被酒色虧空的模樣，面色青白。

  他被一個健壯男子拉下馬車，神情不耐。

  男子周身氣質陰沉，面色黝黑，身材健壯，正是柳無德的隔房堂兄，柳無心。

  他抬首略瞥了眼方府字體蒼勁的牌匾一眼，嘴角掠過陰笑，眼神落在身旁的柳無德時，眼中儘是譏諷不屑。

  「你給我得體一些，方家乃是百年書香門第，收起你這副浪蕩的做派。」

  「我又沒興趣和方家結親，裝什麼樣子，」柳無德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謝家女這個身份，我這種德性攀得上嗎？再說了，我可聽環…咳咳，別人說了，這謝千皙長得醜陋，聲名不佳，我要是娶這麼個女子回去，我地下的爹娘不得半夜爬上來找我啊！」

  「這個親必須要成！我不管謝千皙如何，你必須要讓她對你死心塌地的，以你的手段，不會很難。」

  柳無心嗓音鬼魅又陰冷，無端讓柳無德起了一陣涼意，他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反駁。

  「我，我偏不…」

  本書首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城東黃家的女兒前些時候得急病去了，好像和你有關係…我再問一遍，這親你結不結？」

  柳無心像毒蛇吐信般，直勾勾地看著柳無德，柳無德面色一變，駭然不已。

  「去，我去，謝家不錯，方家很好，我和謝姑娘乃是天作之合…」

  柳無德哆嗦地說完話，便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柳無心笑了笑，右手掌心握著一張畫像，與腦子裡那副面孔漸漸重合。

  兩人並沒有遞上帖子，而是直接由下人引到前院小廳。

  下人們端上茶水之後，便侍立一旁，待人並沒有很熱絡但也算正常待客範圍之內。

  柳無德在哪裡都是被捧著的對象，今日來到方府，主人家卻遲遲不來招呼，這落差，柳無德哪裡能忍。

  「呵，方家當真是清高得很，竟需要我這般好等！」

  柳無德起身欲走，卻被柳無心一記銳利的眼刀射得無法動彈。

  「等，等上一會也沒什麼。」

  柳無德悻悻地坐下，心中頗為不滿。

  他不就是有些品級的武將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他還是侯爺呢，皇帝還是他舅舅呢！

  柳無德挺了挺腰板，剛想擺架子，方大爺便拿著書籍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柳無心眉頭緊蹙，神色瞬間陰晦下來。

  「怎麼是你，方家族長呢，我是什麼身份你們方家還沒有數嗎！快讓他滾過來拜見我。」

  柳無心聽了這話後，卻並沒有制止，而是沉默地坐在一旁。

  「當今可是我的舅舅，我肯來方家那是給你們面子，竟打發你來見我，你們方家懂不懂規矩，還百年世家呢，還不如街邊的屠戶吧，呵。」

  柳無德面色嘲諷，語氣更是囂張，本身心情不錯的方大爺瞬間板下臉。

  柳無心陰森的眼神掃了掃氣得面紅耳赤的方大爺，第一次覺得柳無德的愚蠢如此令他爽快。

  這些百年世家格外討厭，正好打一打他們的臉。

  「規矩？今天就論一論這規矩！」

  方大爺將手中的古籍輕輕地置於小几上，挺直身板，面色肅穆，重重打落柳無德面前的茶杯。

  「你找死！」

  「柳小侯爺應該讀過書，也懂些禮儀吧？去他人府上拜訪，為何不事先遞上拜帖？無拜帖也就算了，可是，我父親怎麼算都是你的祖輩，哪有長輩來親自拜見你這個無知小輩的道理，就是我這個一無是處的教書夫子，來見你都是壞了規矩的！」

  方大爺神情凌然，世家風範盎然，柳無德一下子接不上話來。

  不都說方家大爺是百無一用的酸腐夫子，今日一見竟有如此氣勢。

  「要是皇親國戚都如小侯爺這般不講體統，那我倒是要上京城去問問我那當國子監祭酒和翰林院學士的同窗們，現在京城學子的風氣是不是有毛病！」

  「你這個低賤的窮酸夫子，你竟敢對我不敬，我可是…」

  「所以呢，我該跪迎你嗎？你臉怎麼比戍邊的城牆還厚上幾分。」方大爺冷哼一聲，斜眼不屑地瞥過去，突然轉了話題道，「所以說，做人就該多抄書…」

  這話題轉變太快，連柳無心都有些疑惑，抬眸望去。

  只見方大爺抬頭挺胸，頗有些自豪。

  「我們家孩子從小抄書長大的，都很懂禮，不像某些人，成天拿著沒用的身份說事，真是可笑極了，這樣吧，我去取幾本書來，你們帶回去抄一抄，順便寫篇心得，過幾日送過來，我來查閱一番。」

  柳家兄弟：…

  不是，你是不是有毛病。

  小廳的角落處，謝千皙全程看著戲，見兩人吃癟，心滿意足地走人。

  離開前院後，她倏地沉下臉。

  柳氏兄弟的氣味不對！

  發現箭矢那一夜，那箭矢上殘留的味道就是柳氏兄弟身上的。

  柳無德向來紈絝，一副內里虧空的模樣，不會是滅口的刺客，倒是那個柳無心，總給人一股陰涼的氣息…

  謝千皙又轉頭走向花廳，今日，陸言之過府，外祖父及外祖母正在花廳「審視」著呢。

  花廳內，上首坐著方老夫婦，下首依次坐著陳氏，周氏和方氏，甚至連溱兒和方家姐妹都在場。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奇書扯著笑僵的臉，一動不敢動，卻見自家主子儀態端正地坐在一旁，鎮定自若地品著加了料的茶水。

  他眼珠子轉悠著，果然看見偷笑的溱兒，這滋味紛呈的茶，定是這孩子的傑作，觀方家人神色淡然，奇書一時間有些吃不准，是不是方家人故意讓稚童戲弄自家主子。

  奇書生怕自家隨時爆炸的主子當場掀了桌子，急忙扯住他的衣袍，陸言之略疑惑地側首，卻見奇書對著他擠眉弄眼的。

  陸言之：…

  「陸哥哥，酸酸的水水好喝嗎？」溱兒蹦蹦跳跳來到陸言之身前，眨巴著黑亮的眼睛問，「皙姐姐最喜歡吃酸酸的東西啦，你要習慣噠。」

  「謝姑娘喜歡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