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以他的生命起誓

  程止歡若有所思的點頭，難得開玩笑的說道：「想不到你竟然這麼聽阿姨的話。」

  「如果阿姨還在世，一定非常愛你。」

  顧行景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他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她的身影，像是要將她的身影完全刻進瞳孔深處。

  「她如果還在這裡，一定會很喜歡你。」

  沒人不會喜歡她，她是這麼的美好，讓人心生歡喜。

  程止歡輕抿了一下唇，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當然了。」

  她輕哼一聲，「阿姨這麼好，我們肯定會互相喜歡的！」

  「這個就叫做惺惺相惜。」

  顧行景：……

  「那我呢？」他問道，「我和止歡是什麼？」

  「唔。」程止歡假裝思考了一下，「冤家路窄？」

  顧行景眉頭輕蹙。

  程止歡拍了拍顧行景的胸口，「好啦，是兩情相悅！」

  顧行景皺起來的眉頭舒展開來。

  程止歡見他這麼好哄，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顧行景見她笑了，臉上也露出一抹溫柔的笑來。

  他握著她的手，大拇指輕輕捏著她的指尖，目光溫柔。

  夜深人靜，大家都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了顧母日記的原因，程止歡竟然再次做夢了。

  她夢到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走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點點光。

  黑暗吞噬了她的理智，所以那一點光顯得尤為珍貴。

  她無可避免的被那一點光吸引，朝著光的方向走去。

  沒走多久，她便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很是單薄，瘦弱得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看不到那個身影的臉，倒是旁邊堆積些一些動物的屍體。

  鼻間似有血腥味，濃郁得讓人幾乎想吐。

  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在心底升起，而就在這個時候，程止歡聽到了一個柔軟的女音。

  「你是誰啊？」

  帶著孩童般的天真與稚嫩，直直地刺進了她心中。

  程止歡隱隱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但她卻想不起來這個聲音是誰。

  她呆呆的看著前方，看著那光一點點黯淡下去，最後她被黑暗吞噬，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之中。

  此時的程止歡並不知道，睡在她身旁的顧行景也做了一個和她相同的夢。

  但對於顧行景來說，與其說那是個夢，不如說是一個回憶，一個他和她初見的回憶。

  在這個回憶中，顧行景在偶然的情況下進入了顧承的研究所，這裡很暗，只有微弱的燈光閃爍著。

  年幼的他不知道旁邊那閃爍的紅燈是什麼意思，只覺得恐怖和詭異。

  他想逃，但只有往前走這一條路，所以他才會一直往前走，直到有那麼一抹白光出現在面前。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程止歡，年幼的程止歡。

  穿著白色病服的程止歡身形單薄，風一吹就會飄走，她盤腿坐在實驗台上，身旁兩側是已經死掉的猛獸。

  有蟒蛇，也有老虎，甚至還有獅子。

  那些平日裡只會在《動物世界》頻道出現的猛禽以一種近乎慘烈的死相出現在尚且年幼的他面前時，帶給他的只有強烈的衝擊與恐懼。

  恐懼占據著上風，近乎淹沒了他，他甚至能夠聞到那濃郁的血腥味。

  他忍不住看向那坐在屍體中間的少女，她臉色蒼白，看上去小小的，瘦弱不堪，但她臉上卻一點兒害怕的情緒都沒有。

  「你是誰啊？」

  小女孩的聲音小小的，還帶著幾分稚嫩，那雙漂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他，卻對周圍的血腥視若無睹。

  小小的他心中有了一點點不服氣，她都不害怕，他怎麼能害怕？

  男孩子本該就要比女孩子勇敢些的。

  後來的記憶逐漸變得模糊，整個夢境也逐漸變得模糊，只是心中那個想要將他的光摟入懷中的想法越發堅定。

  顧行景從夢中醒來，大手下意識抱住了懷中的程止歡。

  她在他懷裡睡得正香，輕淺的呼吸聲一聲聲落入他　耳中，卻讓他安心無比。

  顧行景低下頭來，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心底一片柔軟，就連身上的氣質都多了幾分柔和。

  他的小止歡肯定不知道她和他竟然那麼早就認識了，他也是在那很久之後才想起了這件事。

  畢竟在看到母親日記本之前，他一直都以為那是個美好的噩夢。

  夢很可怕，但卻也給他帶來了一絲溫暖的光。

  天空破曉，不知不覺天便亮了。

  程止歡從夢中醒來，整個人還有點懵懂。

  她眨眨眼，緩了好幾分鐘才回過神來。

  「行景。」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阿姨的墓在哪裡？我想去祭奠一番。」

  顧行景愣了一下，隨後緩緩搖了搖頭。

  程止歡：？

  「什麼？」她下意識的問道。

  「我不知道。」顧行景眼神一黯，「顧承將母親的屍體帶走了，墓葬一事也是他操辦的，我並不知道母親埋在哪裡。」

  不然這麼多年，他又怎麼會不去祭拜他呢？

  他這話倒真是出乎程止歡的意料，那顧承就不是好人，萬一併沒有將阿姨好好埋葬怎麼吧？

  顧行景像是猜到了程止歡的疑惑，開口解釋道：「他不會對母親做些什麼。」

  「死人於他，沒有任何研究價值。」

  「他處理母親的後事，無非是想拿捏住我罷了。」

  可惜他從來不是那麼軟弱有情之輩，他雖然尊重母親，但顧承想憑這一點拿捏住他，還是太天真些。

  事實證明也確實是如此，不然當初顧承也不會灰溜溜滾出了京市並且保證不會再回來。

  程止歡聽到這話，眉頭輕蹙，「那顧承可真討厭。」

  利用已逝之人來威脅自己的親生兒子，這簡直就不是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程止歡對顧承只剩下滿滿的厭惡，這人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竟然還逍遙法外，甚至還可能在繼續著人體實驗。

  「有沒有什麼辦法將他送進監獄？」她低喃一聲，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顧行景。

  顧行景揉了揉程止歡的頭髮，語氣堅定，「他會進監獄的。」

  以他的生命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