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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新的折磨

2024-06-02 21:48:26 作者: 菁菁者莪

  所謂蝕心丹,便如被萬蟻啃噬心臟,叫人痛不欲生!

  起先蕭譽還儘量不讓自己發出動靜,生怕招來嚴公公讓魏念晚生氣,可後來便由不得他了,那痛意四散開來,襲遍他的全身,頭腦四肢無不劇痛!

  他抑制不住地發出痛嘶聲,頭不時撞擊著車壁與地面,然而奢華的馬車裡,從地面到牆壁皆妝裹著軟毯,撞擊上去的動靜並沒有多大,完全淹沒在疾馳的馬蹄聲和車轂聲中。

  「師傅……我受不了了……」蕭譽一邊掙扎著求助,一邊努力握住魏念晚的裙擺,仿佛那是某種能支撐他的信念,握住了,身上疼痛便可減輕一分。

  魏念晚卻只冷聲道:「還未到時候,再撐一會兒我便給你解藥。」

  蕭譽的唇角開始溢出腥甜的血絲,可魏念晚看在眼裡,卻仿佛看到魏家被抄家滅門之事,滿門無助的孩童婦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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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蕭譽嘔出一大口血來,魏念晚才慈悲地從藥箱裡取出一顆藥丸。她原以為蕭譽會不顧一切地撲過來吞下,可蕭譽卻比她以為的要虛弱。他看著她手裡的藥丸,身上卻沒了力氣,手伸到一半停了停,想再努力往前伸一些,可最終還是落了下去,沒能夠著。

  見狀,魏念晚知道耽擱不得了,便親自將藥丸餵入蕭譽的嘴裡,又給他灌了一口水送下。

  「蕭譽?」

  「蕭譽?」

  ……

  也不知自己被魏念晚這樣喚了多少聲,蕭譽的意識才從一片混沌中被拽了回來。他艱難地撐開眼皮,看到魏念晚就在自己的面前。

  可她高踞在廂椅上,他卻狼狽地躺在地氈上,她好似在他的面前,可好似又那樣遙遠……

  鬼使神差間他已伸出了手去,他也不知自己想去夠什麼,那手就像是有自己的主意一般,朝著魏念晚的臉頰而去。

  只是她坐得高了些,他終是沒能碰到她的臉,手僵在半空,嘴角彎了彎,開口時聲音低得就如蚊蚋:「看來我……還沒死。」

  魏念晚面上嚴肅,內心卻是極為複雜,自問看著這樣的蕭譽,她並不覺得好過。

  「我當然不會讓你死。」她淡聲道。這話倒是實話,她早就計劃好,要到邊關時才會取蕭譽的性命,這一路上她頂多只會讓他吃些苦頭,並不會放任他丟了命。

  「蕭譽,別怪師傅心狠,你須知到了吳國之後,那些人會比師傅狠百倍萬倍。他們不會只是像師傅這樣嚇嚇你,半路收手。」

  說完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魏念晚又問他道:「蝕心丹的方子,以及每一味藥材的味道,你可都記清楚了?」

  蕭譽虛弱地點了點頭,身子略顯蜷縮:「可是師傅……往後的毒方……難不成您都要用這種方式逼我記牢?」

  他眼中流露出幾許委屈,就算神農嘗百草,也不是像自己這般只逮著有毒的嘗……

  魏念晚寥寥牽了牽唇角:「放心吧,不會。新官上任還要三把火,我這當師傅的也不過是想讓你深刻地明白,用毒是件何等危險的事。你要學,我定會無所保留,傾囊相授,但你得對它存有敬畏之心。」

  聽到這話,蕭譽稍稍放下心來,業已恢復些氣力的他將手撐在地上艱難坐起。魏念晚遲疑了下,還是出手扶了他一把。

  重新坐回廂椅上的蕭譽,劫後餘生一般,拿帕子揩拭掉嘴角的血跡。

  看著他連坐在椅上都很艱難的樣子,魏念晚便道:「罷了,雖解了毒,但你身子還很虛弱,先睡一會兒吧。」

  蕭譽屬實身心俱疲,得了這話,便安心地在鋪著軟毯的廂椅上躺了下來。

  路過驛站秣馬之時,魏念晚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等蕭譽醒來時發現她已不在,第一時間拖著虛弱不堪的身子坐起,撩開車簾探出一隻手去。

  嚴公公看見,猛夾了幾下馬腹趕上來,隔著窗請示:「殿下,可是有何吩咐?」

  「魏女傅去、去哪了?」儘管蕭譽話說得有些著急,可仍是難掩氣虛。

  嚴公公不由擔憂起來:「殿下,您可是身子有何不適?」

  「我問你魏女傅去哪兒了!」這回蕭譽明顯已動了氣。

  嚴公公趕緊回話:「回殿下,魏女傅就在後面的車裡,可要老奴將她請過來為殿下瞧瞧?」

  蕭譽躊躇須臾,道:「不必了。」只要她沒再次悄悄逃走就好。

  車隊行進得尚算順利,趕著天黑前進了如陽縣。因著只是夜裡歇歇腳,天一亮便出城,是以沒去叨擾如陽縣令,而是包了縣城裡最大的一間酒樓落了腳。

  璟王一行由同州出發的急,如陽縣這邊根本沒收到任何消息,等車駕入了城,如陽縣令才收到城門官的稟報,連忙出門相迎。

  聽說璟王已下榻在悅來酒樓後,如陽縣令又趕緊驅車前往,想要謁見。可蕭譽只叫嚴公公將人打發了,自己並未露面。

  一來是他懶得應付這些人,二來是他委實太疲憊太虛弱了,想著今晚能早些歇息。

  然而事情並不如蕭譽想的一般輕省,就在他準備叫人進來伺候盥洗之時,嚴公公叩門進來了,「殿下,魏女傅剛剛遞了話來,請您去後院一見。」

  原本眼睛都快要睜不開的蕭譽,在聽到魏念晚要見他時,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精神,竟似個好人一樣,急火火起來:「快叫人進來給本王更衣!」

  今日他中毒之時,在車上打了幾圈兒的滾,雖說因著車內整潔衣裳上沒有太明顯的髒污,但到底是不能再穿著出去見魏念晚的。

  不消半刻,蕭譽已整理停當,去了後院。

  原以為魏念晚會獨自等他,不想去了才發現她身後還站著一人,看穿著是大梁的禁衛。

  蕭譽不由納罕,不過不等他提,魏念晚已主動同他借了一步說話,二人往院子深處走去。

  蕭譽便問:「師傅,你叫那人來是做什麼的?」

  「殿下,明日咱們便會到瓮城,乃是抵達西洲前的最後一座大城。由瓮城再行五日便能到西洲,等入了西洲地界,離著吳國邊境滿打滿算只有一個月的路程了。」

  魏念晚停下步子,認真看著蕭譽:「留給殿下的時間不多了,可殿下要精進的地方還有很多,除了我能教你的醫理毒理之外,殿下還需學些強身的本領。短短時日內,雖不指望殿下能以一敵三,但有些拳腳功夫在身上,遇到困境時總會多一分生機。」

  聽到這兒,蕭譽便琢磨過來了,「所以方才那個人,是師傅特意挑選來教我功夫的?」

  「正是。而且時日無多,此事宜早不宜遲,殿下從今日便開始練習吧,我會在旁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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