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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坦明過往

2024-06-02 21:48:11 作者: 菁菁者莪

  蕭譽仍在遲疑,魏念晚卻打算再逼他一回。

  她不屑地笑著端起酒杯,語氣失望道:「什麼推心置腹,什麼知無不言,看來不過是殿下平日裡隨口說說,糊弄我的罷了。可笑的是我竟信了,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說罷,她仰頭將酒飲掉,便起身欲提前離席。

  蕭譽一慌,「騰的」一下跟著站起,急急挽留:「晚姐姐莫生氣!我從來不曾騙過你,只要你想知道的,我也都不會瞞著你的!」

  因著酒喝的已經有些多了,此時蕭譽已有些立不穩,晃晃悠悠一副隨時要摔倒的樣子,卻還想去攔阻魏念晚。

  魏念晚提前吃了化酒丹,是以這些酒於她倒不算什麼,見蕭譽想要歪倒,她便放棄了激他,而是上前將他扶住,從新按回椅中。

  蕭譽還有些不肯,執拗地要起來,魏念晚便安撫他道:「好好好,我不走!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可好?」

  聽她終於不氣了,蕭譽便將一顆心放回肚子裡,點點頭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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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魏念晚也坐回椅中時,蕭譽便說起自己的顧慮:「其實那些事我也不想瞞著晚姐姐,只是、只是我怕說出來後晚姐姐會看不起我……那件事,終歸是我的錯。」

  「怎麼會呢?」為套取當年真相,魏念晚極力打消他的顧慮,寬慰道:「不管殿下當年做了什麼,那時的殿下都還只是個孩子,有誰會怪一個孩子犯了錯呢?」

  這話的確是蕭譽放鬆了不少,緩緩嘆出一口氣來,雙眼裡滿布著悲傷的情緒:「有一日我隨母妃去給父皇送湯羹,可御書房內父皇並不在,只有被父皇特許可在御書房內候駕的魏將軍在。」

  「見我與母妃也進了書房,魏將軍見禮後便要退出,母妃與他相讓,不知怎的那湯羹就澆在了母妃的身上……」

  聽到這裡,魏念晚已隱隱意識到什麼,催問:「接下來呢?」

  後面的話,蕭譽愈發難以啟齒,說得有些磕磕巴巴:「接下來……恰巧父皇就回來了。看到這一幕,父皇很是詫異……母親拿托盞遮擋在身前,啜泣不語。魏將軍則急急說清事情的經過,可父皇似乎不信他的話。」

  魏念晚冷漠地看著對面的蕭譽,聽到這裡其實她已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

  蕭譽微垂著眼眸,繼續說了下去:「魏將軍退下後,父皇問母妃可是這麼一回事,母妃咬定魏將軍是有意的,是為前日她衝撞了皇后而給的教訓。後來母妃去更衣,父皇又來問我他二人到底誰說的話為真……」

  「那殿下當時是如何說的?」魏念晚聲線平靜地問。

  蕭譽苦笑道:「其實那時的我根本分不清誰對誰錯,但我自然是要向著母妃的,我便也順著母妃的話說了一遍,說魏將軍是故意將湯羹潑灑到母妃身上的……」

  「聖上必然是龍顏大怒吧?」畢竟用湯水潑灑宮妃胸前這等事,羞辱的可不僅僅是宮妃,而是連皇帝也一併羞辱了。

  「是,父皇大怒,當日便讓魏良弓離京。然而等魏良弓回到西洲時,父皇又下了一道旨意,讓他速速帶兵去南地平亂,且只准他帶五千魏家軍。便是那一場戰役後,魏家出事了……」

  魏念晚的臉色一點一點褪至冷白,她終於明白了當年的真相。

  其實功高蓋主這種說辭,她原本就覺得虛無縹緲,畢竟良將難求,只要當君主的有十足把握能震懾住他,又怎會自斷一臂呢?

  需得有個真正的導火索將上位者的怒氣徹底激發,讓他意識到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利被挑釁,被羞辱,他才會最終狠下心腸來拿出決斷。

  而灑到薛貴妃胸前的這碗羹湯,便是將聖上徹底激怒,將魏氏一族送上斷頭台的導火索。

  食案下,魏念晚的手已緊握成拳,指甲掐進掌肉里,拳頭微微發顫。可食案之上,她的神色卻依舊平靜,落在蕭譽的眼中,她只是個在聽旁人故事的局外人。

  「若我猜得沒錯,彼時那位魏將軍,應是皇后一黨的吧?」薛貴妃身為後宮女子,能讓她甘冒失寵的危險也要拿自身清白去栽贓一位將軍,魏念晚屬實想不出第二種可能來。

  蕭譽果然點點頭:「魏良弓效忠的是我父皇,在他眼中皇后才是母儀天下的典範,而我的母妃只是那迷惑聖心的妖妃。」說到這裡,蕭譽面上倒是輕鬆了不少,愧疚之意已所剩無幾:「故而這些年我也時常勸自己,他與我母妃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不是母妃搬倒他,便是他搬倒我母妃。」

  「原本殿下是這樣想的。」魏念晚話語平靜,內心卻在冷笑,人們總說人心隔肚皮,今日她算是真的認識到了。

  與蕭譽初相識時,她將他視為好人,相處的這些日子裡,她更是愈發信任他,甚至覺得若大梁未來的君主是他,便是大梁之福,至少他不會如當今聖上一般,成為一名昏君。以蕭譽的品性,必將成為一位仁君。

  可她竟是大錯特錯了!

  看著就坐在自己對面的蕭譽,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一張臉,可魏念晚卻覺得今日才與他真正認識。

  蕭譽端起酒杯想要再飲時,才發現對面投來的目光不知從何時起變得冰冷迫人,他抬頭看向魏念晚,想要求證,可魏念晚的臉上突然又顯露出笑意。

  蕭譽一時心虛,將手中酒杯放下:「是我沒遵循飛花令的規則,不該隨意飲酒。」

  魏念晚抬眼看看廊外的紫荊樹,枝條已變得十分平靜,也不再有落花。便道:「罷了,已無風了,這遊戲便結束了吧。殿下若是想飲酒,可隨意。」

  聞言,蕭譽便也不再拘著,端起那杯酒了飲盡,復又斟上。

  「晚姐姐不喝麼?」他看著魏念晚面前許久不動的酒杯問。

  魏念晚搖搖頭:「借酒消愁愁更愁,有心事時,我反而喝不下。」

  一聽這話,蕭譽立時緊張起來:「晚姐姐有何心事,不妨也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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