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大火之後
2024-06-02 21:47:10
作者: 菁菁者莪
魏念晚將手從陸綏卿的掌中抽出,避嫌地與他隔開一段距離,才道:「有兩位太醫在,並不是非我不可。」
「難道你覺得我這傷,能給兩位太醫看?」陸綏卿冷聲問她。
魏念晚被噎了噎,一時沒話可說。這時察覺身後有腳步聲,知是蕭譽走過來了,便急忙妥協,壓低些聲量道:「那陸大人先行回去,我去取了藥箱就過去為大人裹傷。」
說罷回頭,恰好迎上蕭譽略顯不安的目光。
「師傅,可是出了什麼事?」蕭譽先前在廊下等了半晌,眼看著火勢都快被撲滅了,這邊兩人卻還是沒完沒了,這才忍不住過來看看。
魏念晚頭搖得波浪鼓似的,「沒什麼,我只是擔心陸司使受傷,過來問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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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譽應聲便將目光移向魏念晚身後的陸綏卿,眼中脈脈的柔情頃刻凝結為冰:「那陸司使可有受傷?」
陸綏卿垂眸瞥了眼仍在滴著血的右手,笑笑:「一點小傷罷了,不敢勞璟王殿下掛心,方才魏女傅已然答應稍後便來為下官治療。」
說罷,陸綏卿頷了頷首,先行離開。
魏念晚看著蕭譽,從他眼中讀出一種冷意,明明陸綏卿已走遠了,他卻仍眯覷著眼。說來也是奇怪了,她總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回回見面都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人們總說後宅的婦人最喜歡勾心鬥角,爭來爭去,可其實男子又有何不同?
火勢已越來越小,除了吳國人這會兒都在哭他們的四皇子外,其它人不管是璟王帶來的禁衛,還是同州刺史府的那些府衛和衙役,這會兒都全力撲在救火上。
因為有了組織,效率也變得高了許多,等魏念晚回房收拾了藥箱再出來時,見那個方向已沒有明火了,只余大量的煙繼續翻騰升空。不過好在風向是與這邊相反的,濃煙未在刺史府中停留,很快就被吹到了街上。
因著已沒有什麼危險,先前亂作一鍋粥的刺史府這會兒已恢復了秩序,除了禁衛們仍留在那邊善後,其餘的人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火雖撲滅了,可吳國四皇子死了,這對於整個大梁而言都將是一個極大的麻煩!是以趙明權去見璟王,不管是給聖上的呈文,還是給這些吳國人的交代,他都急於商討出個對策來。
原本趙明權也叫人來請了陸綏卿,可陸綏卿道自己受了點傷,讓人先回去,只說晚些再過去。
魏念晚過來時,陸綏卿剛剛換好了衣袍從裡間走出來,魏念晚下意識打量一眼,奇道:「陸大人那件衣袍可是能防火燒、防水浸的,怎麼捨得換下來了?就不怕又有危險?」
身為皇城司的人,居安思危,十二個時辰保持警惕乃是常事。
陸綏卿只抿著唇低頭笑笑,沒有解釋,其實他只是不想那件沾過單君讓屍體的衣裳再讓她碰罷了。即便她是醫者,對這些或許不那麼介意,但他仍是不想讓那些污濁髒了她的手。
他走到堂屋中間的圓案前坐下,主動撩起一截衣袖將手擺到上面,抬眼看著魏念晚:「魏女傅,有勞了。」
魏念晚便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細心地拿脈枕將他的手腕墊高,然後拿蘸了酒的棉團幫他清理傷口。
酒對暴露在外的皮肉有著強烈的刺激,可陸綏卿卻全程沒有發出一點動靜,他只是咬著牙將唇抿成一條直線,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魏念晚。
她專心為自己上藥的樣子,總是讓他看不夠。
清理完傷口,魏念晚抬起頭來時,才注意到陸綏卿的目光。眼中流瀉出一瞬的尷尬,她趕緊問起正事來:「陸大人可想好了如何向聖上稟明此事?聖上該不會疑心你吧?」
陸綏卿的目光這才從她的臉上移開,落在窗戶上。半敞的窗子能看到遠處仍未停歇的濃煙,他想了想道:「同州素來不太平,別忘了我之所以會來此地,便是因著董嬰被殺一案。聖上不會懷疑我,只會對同州的治安更加絕望罷了。」
說完,他腦子突然靈光一閃,目光重新回到魏念晚的臉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剛剛,是在擔心我?」
對於這句話,魏念晚倒是沒什麼好彆扭的,坦白道:「畢竟陸大人剛剛那麼做,是為了救我,關心你自是應當。」
這話聽著有理有據還知恩圖報,可落在陸綏卿的耳朵里就覺得不那麼順耳。他更想聽她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一句,她是在擔心他。
魏念晚將癒合傷口的藥粉灑在傷處,又提醒道:「下次再取血時,陸大人可以不找如此顯眼的地方。這回是恰好有我在,不然即便是癒合了,也會留下一道疤痕。」
陸綏卿笑笑沒說話,門外行過的裘十三卻是心裡嘀咕了句:指不定就是正因魏娘子在,司尊才會傷在那裡。
明明只是私心裡的一句嘀咕,可陸綏卿竟像是能聽見似的,豁然抬眼甩給裘十三一記眼刀子,嚇得裘十三半刻也不敢繼續在門外晃,飛步遠離!
魏念晚撕了長度適宜的乾淨布條幫陸綏卿把傷口裹好,收口時系了一隻蝴蝶。陸綏卿震驚地看著那隻蝴蝶,問:「為何要系成蝴蝶?」
「傷在手腕處,若系個普通的結晚上睡覺難免會硌,系成蝴蝶就會平整許多。」解釋完,魏念晚又怕他不好意思,追加了句:「大人放心,縮在長袖中旁人是看不見的,不會笑你。」
這話倒叫陸綏卿先笑出來,誰知屋內氣氛正好時,突然有一串急促莽撞的腳步聲至。魏念晚和陸綏卿同時看向門外,來人竟是均出乎他二人的意料……
「鄭姐姐,你怎麼來了?」魏念晚忙從椅上起身,迎到門前,萬分不解地看著鄭氏。
鄭氏跑過來時目光一直是盯在陸綏卿身上的,直到魏念晚回頭,鄭氏才收回目光,看了看她。
「念晚,我、我……」鄭氏吱吱唔唔地低下頭去,顯然是有什麼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