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的手段
2024-06-02 21:44:50
作者: 菁菁者莪
聽蕭譽提起此人,魏念晚才恍然記起之前蕭譽也曾說過,他從離開上京的這一路上曾遭遇過幾回行刺,只是那些刺客並未有機會近過他的身。
「所以前面那幾回,殿下篤定也是此人?」魏念晚問。
蕭譽嘆了口氣:「篤定,奈何拿不出任何證據,招認的那個刺客趁禁衛不備,咬破嘴裡的毒囊自盡了。便是鬧到父皇那裡去,父皇也斷不會為了我,為了這種沒有實證的指控,就去與吳國人討說法。因為事情鬧大,只會破壞兩國休戰止戈互換質子的約定。」
魏念晚敏銳地抓住要點:「也就是說,只要能找到吳國人謀害殿下的實證,那麼聖上就算不為了殿下,也會為了大梁的顏面取消這次互換質子的舉動?」
那就意味著蕭譽可以回到上京,不必再去做質子。
蕭譽點頭。
「殿下想要實證,那趙從勇便極為重要。」魏念晚思忖著,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拿捏趙從勇,讓他肯站出來指認背後的那位主公。
蕭譽卻對此不報太大希望:「我自然會好好審問他,只是當他知道晚姐姐並非他真正的同夥後,只怕先前的話便要推翻不認了。」
魏念晚狡黠一笑,極為自然地拍了拍身邊蕭譽的腿:「放心吧,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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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譽整個人驀地怔住,一錯不錯地凝著魏念晚。倒不是因著她說自己有辦法拿住趙從勇,而是她方才那個不經意的動作。
魏念晚剛拿起筷子正想夾菜,就察覺到這清光灼灼的目光,轉頭看蕭譽,只當他是質疑自己的話,便撂下筷子,「怎麼,殿下不信?」
「信……我自然是信晚姐姐的。」略帶著幾分心虛的說完這句,蕭譽便低下頭去,躲開魏念晚的目光。
他也不知從何時起,竟開始羞於與她認真對視。
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蕭譽方才抬起了頭來,見是嚴公公急急跑了過來,竟有些失分寸。
「殿下……董將軍他、他……」嚴公公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話尚未說利索,蕭譽已看到了他身後跟來的董嬰。
虎背熊腰的漢子,此時精著上身,捆了荊條在背上,擺明了是來負荊請罪的。只是細看他的臉色,卻不見愧悔之色,只有隱忍和強自克制。
蕭譽轉眼看了看魏念晚,見她神情淡漠,似對此並無多少意外。
魏念晚的確不意外,她已預先分析過此事的走向。
董嬰已然知曉她這個女傅是假冒的,那麼他的反應不外乎兩種:向所有人揭穿她的身份,或是對此事保持沉默。
後者形同包庇,以董嬰的立場似乎不會選擇如此,可實際上他卻除此之外幾乎別無選擇。
董嬰身為護送璟王前往吳國的領隊之將,唯一的職責便是確保璟王的安全,然而他先是未能防範趙從勇的投毒,後又發現已與璟王同行多日的女傅居然是個冒牌貨!若如實將事情稟回上京,他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是以魏念晚堅信董嬰會選擇包庇自己,默認自己就是真正的女傅。如此只要等到將他們平安送抵吳國,董嬰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非但不會被聖上問罪,反倒算得上一件功績。
只是如此一來,他昨日意圖輕薄璟王女傅的舉動若傳開,便會受到所有禁衛們的詬病,從此他這個明威將軍便不再有以往的威信。
為了避免此事發生,他唯一要做的便是讓璟王和女傅出了這口惡氣,寬宥了他,徹底封鎖昨夜之事。
反正昨夜守門的兩名禁衛已被璟王斬殺,只要璟王和魏念晚不聲張,此事便不難壓下。
故而他來負荊請罪了。
魏念晚將董嬰的心思吃得透透的,其實壓下此事倒也正合她意,只是以她的性情,又怎能讓事情這麼輕易地了結?死罪可免,但總要讓他吃些苦頭才成。
董嬰走進來,二話不說就跪在了當門,言語鄭重:「殿下,末將昨晚飲酒誤事,一時糊塗險些釀成大過,請殿下責罰!」
「飲酒誤事?呵~」蕭譽嗤笑一聲,戲謔道:「董將軍醉了酒都知道要借瞧大夫的名義將女傅騙出,還特意選了刺史府廢棄已久的跨院,又叫手下備好添了助興之物的薑湯和洗澡水,董將軍還真是周詳縝密啊,就是不知平日排兵布陣時是否也有這般細緻?」
昨日的細節被一一擺到明面兒上來,董嬰的臉一時紅一時白,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天知道他昨日是吃錯了什麼藥,明明在牢里用刑時還對這姓魏的小娘子只有憎惡,可隨後吃了兩杯酒,竟滿腦子都是她被施以水刑時滿身濕漉漉的樣子……一顆心就跟被貓爪子撓了似的,抓心撓肝地想要得到她!
今早在跨院的木桶里醒來時,他的酒勁兒也都散盡了,看到桶旁丟著的腰刀,再聽旁人說起魏念晚救了殿下的事,便明白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煩。
睡個女人原本不是什麼大不了事,可偏偏她是璟王的女傅!如今還多了一層身份,成了璟王的救命恩人!
董嬰越想越絕望。
見他沒臉再說話,蕭譽又道:「你對不起的不是本王,而是本王的女傅,要如何責罰你也應由女傅來決斷。」
董嬰抬起頭來,看向魏念晚,躊躇半晌才艱難地開口:「昨晚是我冒犯了女傅,還請女傅大人大量——」
「我只是個小女子,沒有大人大量。」魏娘子開口便將他的話堵了回去,掃他一眼,態度玩味:「不過既然董將軍真心悔過,我也就不客氣了,勞煩將軍將身上所背的荊條取下來,一根一根吞食入腹,此事便就算了。」
董嬰滿目震駭地看著她,「女傅說什麼?」
「怎麼,將軍不願?那是嫌重了,還是嫌輕了?」魏念晚傾著身子睨著他。
董嬰一時語噎,她便笑道:「看來將軍是沒有異意了,那就開始吧。」她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董嬰原地怔愣了良久,才終於下了狠心取下身上的荊條,挑了根短些的送到嘴邊,一點一點地咀嚼起來。
荊條可不是甘蔗,沒有一絲甜味兒,只有澀苦。他將難聞的汁液混著嚼碎的荊條渣子咽了下去,一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