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值不值？

  秦王盯著畫看了一會，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將手裡的筆放下，對雲池問：「這兩天你有沒有近宮。」

  雲池狐疑的看向秦王，搖搖頭，淡淡解釋：「前兩天陪娘一起進山禮佛，秦王殿下來的巧，我還沒有坐下喝一口熱茶，秦王殿下後腳就來了。」

  秦王哈笑了一下，面上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瞧著憂心忡忡的樣子：「那自然是我算準了過來。」

  雲池聽見他坦誠的話，也沒有多說，反而盯著秦王的面色，「秦王殿下是不是有話要講，要不然為什麼有府不回？而且還滿腹心事。」

  「本王愁啊！」秦王喟嘆，「此事我也糾結。」秦王坐在榻上，往軟枕上一靠，對雲池問。

  「你說，有一柄寶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寶物，可是當得到之後，你才發現他除了能夠對你帶來好處，還會割傷你的手。」

  「你說這時，我是否應該將他捨棄。」

  「寶劍？」雲池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笑著道：「如若秦王殿下非要喜歡這柄寶劍，不如給他加一個劍鞘。」

  「他認你為主，自然可以為你大殺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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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秦王眉眼陰雲，「現在這柄寶劍還沒有起到效果，便已經割傷了我最珍貴的東西。」

  秦王將手伸開，「那你說，我是斷了他，還是保下他。」

  雲池把秦王說的話，在心中過了一圈，忽然有所警覺，他直起腰板，停下描色的手，對秦王微微蹙眉問。

  「秦王殿下說的，是人？是何人？」忽然他的心跳加快。

  秦王盯著雲池，目光幽深，良久之後答：「風止崖和陸語初。」

  「陸語初出了什麼事。」雲池幾乎下意識問出自己所擔心的人，見秦王立馬變了神色之後，又遮掩將頭垂下，心不在焉的在畫上添了一筆。

  秦王看著他的動作，心中一痛，「你要是心裡也有事，就過來坐著，別毀了我的畫，剛剛我瞧著那幾筆靈犀的很，之後回去還要掛到書房裡呢。」

  秦王故作急切伸長脖子去看，雲池沒什麼滋味的淺笑一聲，返手拿起水壺去澆窗台上的花。

  見他不問，秦王也就不說，他在試探……試探雲池這樣心思冷靜的狼，是不是真的被一根繩索拴住了脖項。

  一時間屋中寂靜，片刻之後，雲池沉不住氣搖了搖頭，似是對什麼人妥協一樣，「秦王殿下，陸語初是做了什麼事惹得你不高興。」

  「如果只是惹得我不高興，我又何必來這一遭。」秦王手裡撥弄著腰間的珠串，對雲池言：「她得罪了一個誰人都不敢得罪的人。」

  「皇上！」雲池扭過頭，眼底是震驚，「陸語初做了什麼事，竟能招惹到皇上，我幾日不在，京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事你現在還不知是正常，因為只有宮中寥寥幾人知道，陸語初被打入了天牢。」

  他怒氣再次翻騰，「我已經派人去尋世間名醫。」秦王臉色難看下來，透著一股青色。

  之前以為母妃生病，秦王六神無主，可現在當聽到皇上也同樣染病的時候，反而一顆心給落了下來。

  雖是悲痛，但秦王心中無不陰暗的想，父皇如果就此死去，倒也是一件好事，這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

  至於他為何要來和雲池說這一遭，也是因為，秦王早就明晰雲池對於陸語初之間有著不同尋常的感情。

  他雖和雲池交好，但云池的聰明也同樣讓他忌憚，所以他需要一個被捏在手裡的弱點制衡。

  更是為了日後不起間隙，陸語初倒也是有本事。

  只此一點，便已經讓秦王心中躊躇，他和雲池之間的隱患不能存在，所以秦王才要來雲池面前告訴他。

  「小皇子呢。」雲池聽秦王將事情徐徐道來，第一反應就是尋找小皇子。

  「小皇子醫術了得，只要有他經手，再大的毒最起碼能保下五分。」

  「小皇子？」秦王聽他說此話，眼睛狹長的迷成一條縫。

  雲池怔了一下，發現秦王面色不詳，他心中有些猶豫，但已經說出口的話，自然是不能收回來。

  雲池接著對秦王道：「自然是如此，之前秦王殿下不是也知道小皇子有些醫術。」

  「我倒是知道他有些醫術。」秦王撥弄玉串子的手指一停，「但我不知，他在你心裡如此重要，這毒連太醫院都無法解決，你覺得他可以？」

  之前入宮的時候，母妃的確提過陸語初去尋小皇子，但事情一亂之後，小皇子也被秦王忘到了腦後。

  「總得試試。」雲池也不敢打包票，「所以小皇子現在人在何處。」

  「你要這麼說起，我沒有見到他。」秦王提起小皇子也沒什麼過多的情緒，他的確和小皇子之間不親不疏。

  「那秦王殿下，還請你速速派人將小皇子請到端妃娘娘處，只要將此毒解了，那所有的事情就迎刃而解。」

  「就算此毒解了。」秦王看著雲池，不知計謀韜略謹慎的他，竟然能說出如此天真的話。

  「傷害皇上，誅她九族，已經是最為便宜的下場。」

  「而她自己想要保下一命必不可能，除非……」

  秦王說出一個後綴，他意猶未盡的語句讓雲池心中一跳，雲池立馬跪在地上對秦王勸。

  「秦王殿下，咱們最開始爭取風止崖和陸語初費了多少力氣，而如今他們終於投靠您的麾下，難道你捨得這寶劍還未出鞘，已經將其折斷嗎？」

  「錦上添花是易事，但雪中送炭卻讓人銘記於心，這是曾經您自己說過的話，您忘了嗎？」

  「可是我值得嗎？」秦王看著雲池筆直的跪姿，向他淡淡道：「為了她而得罪父皇，我又有什麼好處？」

  「秦王殿下如今身邊缺少一位武將，皇上一病，兩王相爭就要開始了。」雲池掀開遮掩的表皮，將赤紅的真相袒露在面前。

  他抬起眼對秦王說：「就算為了爭取風止崖的心，陸語初也必定得保下。」

  「一文一武才能庇佑秦王殿下走到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