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面熟

2024-06-02 21:38:14 作者: 福寶寶.

  官兵拔刀上前,架在了陸初語的脖子上。

  她分毫未躲,跪得筆直。

  「這瘋婦當街攔車,罪不可恕,給我捆了!」

  知州大人急得直跺腳,但是陸初語卻已經先一步開口。

  「欽差大人!民女狀告私塾先生錢陽!徇私舞弊利用職務之便與官服勾結,讓其子頂替當朝探花郎入京赴職。」

  在一片低啞的議論聲中,她的一字一句好似劈開陰霾的日光,明亮地晃眼。

  「此等行為,是將天下人置於危境,是欺君罔上,是寒了天下莘莘學子的心!還望大人詳查!」

  「你這狀告的是朝中哪位探花郎?」

  「私塾先生錢陽之子,錢澤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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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聲落地,後方的轎簾動了動,一隻手伸了出來。

  半截衣袖漏出,藏藍重錦,袖口是銀線竹紋,清雅華貴。

  那手招了招,只聽溫潤的聲音從轎簾後面傳來:「這案子,接了。」

  欽差大人——安平侯世子云池此刻在轎中摸索著手中的黃卷笑得玩味,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錢澤西一貫是趙王殿下的狗,朝中趙王和秦王殿下奪嫡,趙王出事錢澤西當了墊腳石,若是再多一件事,說不定還能把髒水潑給趙王。

  四下譁然中,知州大人貓著身子過去賠笑,額頭上滿是細汗:「雲大人,這女子就是個瘋子,之前下官已經審問過了,她的話不可信的。」

  在他管轄的州縣裡出現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此事屬實,他這知州大人腦袋上的烏紗帽怕是要保不住了。

  「知州大人審過了,不妨讓本官再審審。」

  淺淺的一條縫隙,轎子裡的目光越過人馬,落在了長街跪著的女子身上。

  她微低著頭,身上衣裳的樣式新奇古怪卻出奇地好看,頭髮隨意地用玉簪子挽著,散落下幾根掛在清麗的眉眼末梢。

  這樣的女子,怎會是瘋婦?

  帘子放下,陸初語被帶到了隊伍的末尾跟著人馬一路道了知州府,隨後,他看到後面的馬車上出來了一位少年。

  眉目溫潤,錦衣玉冠的少年,往人群里一站便如砂礫中的珍珠。

  雲池看著陸初語,又掃了一眼身後依舊被章堯扛著的錢陽,眼中帶了幾分笑意,招了招手。

  「走吧。」

  知州大人跟在屁股後面,此刻的心裡已經恨不得將陸初語千刀萬剮。

  ……

  堂審之中,雲池直接命人當場去翻查當年的卷宗,連著查了兩個時辰,已近黃昏。

  卷宗被錢陽動過手腳,就連上面的字都是仿造。

  「字跡可以偽造,但是才學卻不能。」

  雲池看著手中力透紙背的答卷,命人傳來了風止崖。

  風止崖趕來時候身上都攜著冷風,瞧見陸初語和風麟羽完好無事,鐵青的臉色才緩和了些許。

  「你是風止崖?」

  雲池坐在高堂之上,從風止崖進門的那一刻便一直端詳著他,溫潤如玉的笑容之後露出一絲疑惑。

  此人,倒是有幾分面熟。

  思索了半晌雲池還是沒有想起來哪裡見過風止崖,又問道:「祖上就姓風?可曾入京?」

  「祖上便姓風,但未曾入京。」風止崖微微皺眉,卻還是神色淡漠回道:「不知大人宣召草民所為何事?」

  「啊……」

  雲池撤回思緒,面上帶著淺笑:「你前年寫的鹽鐵論你再背一遍。」

  收卷之後按理來說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再接觸卷子,想要審問,再背一遍即可。

  風止崖背得很順,一篇文下來,錢陽免死如灰,他咬著牙:「你想清楚了,你要誣告的是當今探花郎,禮部從四品!你一個欽差大臣不過六品!」

  「哦?」雲池笑了笑並不氣惱:「本官確實欽差從六品,但是欽差大人奉的是皇命,」

  他從袖中掏出了一份明黃色的絹帛,丟到了錢陽面前。

  「錢澤西酒後狐言,今天春闈,他以監考官院身份多次受賄,已經被陛下追責入獄。」雲池此話一出,錢陽當場跌倒在地上,束髮的袋帶子跌落,髮絲散落了一地。

  「我這個六品欽差審一個朝中重犯,還是有資格的。」

  無需再多審訊事情已經明了清晰,雲池命衙役將錢陽帶下去,又命人提審縣令。

  衙役才走上前,跪在一碰的錢陽忽然瘋了似的撲向風麟羽,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們害了我兒子,我也要你兒子償命!你們都是賤民!我兒子才是探花郎!」

  章堯反應最快暴起朝著錢陽踹了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錢陽被踹了個四腳朝天披頭散髮地,嘴裡嘔了一口血。

  陸初語和風止崖撲了上去查看風麟羽的傷勢,搭理的掐使得風麟羽缺氧地差點昏了過去猛烈地咳嗽著,嚇得臉色發白,脖子上幾道血淋淋的抓痕。

  陸初語徹底怒了,她大步流星走了上去,朝著地上的錢陽就是響亮的一巴掌。

  「第一巴掌!打的是你欺世盜名,濫用私權!奪了別人半輩子掙下來的功名!」

  錢陽的臉上有紅紅的巴掌印記,迅速地腫成了饅頭,青紫一片。

  「第二巴掌,打的是你以公謀私,舔著比城牆厚實的老臉收禮,不給你禮物臉皮翻得比書還快,攤上你這麼個老師是那群學生倒了八輩子霉!」

  「第三巴掌!」

  陸初語胸口微微起伏,看也不看她,立在那兒好似勁風中的一根青竹,挺拔堅韌。

  「打的是你瞧不起天下女子,我不踏你的學堂是因為哪兒早已不是什麼清淨之地,我進去嫌髒腳,你老子娘聽了你的話都恨不得不生你!」

  她打完,就連堂上的雲池都愣住了。

  風止崖走上前將她護在懷中,冰冷的手覆蓋陸初語已經紅了的掌心。

  「大人,我兒受傷,夫人情緒激動還望大人不要責怪。」

  「夫人莫氣壞了身子。」

  雲池此話一出,後知後覺有些僭越,他抬手並不看地上的錢陽:「把人押入大牢,我還要待會京中好好審查。」

  陸初語身子微微發抖,雲池叫了郎中為風麟羽醫治,二人在一旁等候。

  她緩和了半晌,輕聲問道:「大人,既然此事查清,那我夫君被頂的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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