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稱病不出

  「臣以為，即將步入夏季，國內的蔬菜供需遠不如冬季那般緊張，此時又恰好是使團入京，國庫需要銀兩開銷的地方眾多，當務之急還是放在別的地方比較好。」

  顧間舟雙手微微握拳，屈膝而談，神態落落大方，完全不給這個前妻半點面子。

  「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一聲高過於一聲的附和聲音響起，墨聽霜知道自己今天的撥款請求，算是完蛋。

  若是沒有顧間舟在場，憑藉自己的一己之力，或許還能夠讓皇帝回心轉意。

  從國庫中撥出銀兩，用於新的作物研究，可是現在看來：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了。

  果不其然，惠文帝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便將墨聽霜的請求給敷衍了回去，拒絕她繼續研究開發新的作物。

  「既然無事，那就退朝！」

  隨著公公的一聲吆喝，眾朝臣跪拜，紛紛離開大殿。

  今天的殿下可有的議論，曾經的夫妻在大殿之上，奪奪相逼，反目成仇。

  這簡直是話本裡面的劇情，此刻居然真實的上演了，自然是十分吸引人眼球。

  宮廷之外。

  顧間舟側身上馬想要離開，卻活生生的被墨聽霜給攔了下來。

  墨聽霜已經褪去了那寬大不合體的朝服，換上了一套女兒家的裝束。

  「顧間舟，你存心和我作對的，是吧？我怎麼今天才發現你如此小心眼！不就是沒給你送禮物，沒給你送蔬菜，用得著在大殿之上那樣羞辱我嗎？」

  「卑職參見長寧公主！」顧間舟是個人精，對於剛才的話閉口不談，直接拖出了另一個墨聽霜的身份，微微躬身，做出行禮的姿勢。

  「你少在這裡和我裝蒜，你若是懼怕我長寧公主的身份，剛剛在大殿之前就不會反駁我的話。」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從你口中說的話，我半個字都不會信！」

  顧間舟自然有他的苦衷，既然有這樣的機會，他是不可能讓墨聽霜再接手從國庫中撥出來的銀兩。

  墨聽霜現在的處境本身就是眾矢之地，她的行為已經影響了不少官員的切身利益。

  此刻，若是她手中在握有國庫的銀子，一定會激發其他官員的怒火，到時候，引火燒身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在剛剛的場合之下，無論如何，顧間舟都不可能同意墨聽霜的說法。

  可是現在解釋也沒什麼必要。

  「你真是我的克星！」墨聽霜將長裙一甩，轉身離開皇宮。

  這一次，墨聽霜被氣得不輕，就連晚上寧貴妃的召見，她也推辭了，對外謊稱自己一病不起。

  這段時間大棚那邊的蔬菜運作，全部交給其他的官員監督，她需要在家中好生修養身體。

  寧貴妃看著下人來報的消息，不免搖了搖頭，前往御書房，給惠文帝送糕點，提及此事，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陛下，這次您可是把這兩位人都得罪了。」

  「我是天子，難不成還怕得罪他們？」

  惠文帝手中捧著奏書，看著最近京中蔬菜價格的走動。

  雖然還沒有大批量的開展種植，但是現在墨聽霜的小部分發放，已經將蔬菜的價格壓了下來一些。

  國庫那邊上報的每年交給烏蘭國的蔬菜進口量，直接少了一大半。

  畢竟墨聽霜現在種出來的蔬菜，是直接供應給宮中的。

  而往年蔬菜價格高，能夠吃得起綠葉菜的也不過是宮中的娘娘，還有一些朝中大臣，富貴人家。

  「這墨聽霜倒是個極有趣的人，按照她的辦法去做，今年給烏蘭國的銀兩的確少了大半。」

  寧貴妃微微一笑：「那您不覺得往年的銀兩開銷大，或許是有些別的原因嗎？」

  後宮的女子不參政，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寧貴妃一邊為皇帝微微倒著茶水，一邊輕聲開口，這語氣漫不經心，裡面蘊含的意味卻極其深沉。

  惠文帝是聰明人，自然不可能聽不出來。

  寧貴妃十分貼心地將糕點送到了皇帝的嘴邊。

  「皇上，您是真龍天子，對於這些彎彎繞繞，自然是要比我們這些尋常女子清楚知曉許多。」

  「我都看得出來，您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陳平父子，一直在邊境為虎作倀，收受賄禮，很早我就想找個藉口將他們查辦，可無奈，他們在朝廷中，樹大根深，想要輕易動，是動不得的，正好，這姑娘倒是幫了我的忙。」

  「長寧公主心思純良，一心為國，為民，是個極其爽朗的女子，今天上午在朝廷上可能和您鬧了一些不太愉快，下午連我這宮裡都不來了，怕是被氣了個夠嗆……」

  她一邊說著，嘴角微微帶著笑意，寧貴妃是真的把墨聽霜當成親生女兒似的，在皇帝面前展露著各種親昵。

  「終究還是個孩子，喜歡耍小性子，隨她去吧！」

  「馬上就要立春了，到了蔬菜大批量播種的季節，她這邊察使也能閒一閒，就算是提前為他放假了。」

  一來一回之間，對於墨聽霜稱病不上朝的行為，眾臣也並不覺得奇怪。

  反倒是顧間舟總覺得這件事中有蹊蹺。

  他和墨聽霜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墨聽霜是什麼脾氣秉性，他自然知曉。

  她向來不是喜歡事情做到一半，遇到困難別放棄的。

  按照他的設想，墨聽霜一定會想盡辦法繼續向皇帝求情，讓國庫為她撥些銀兩，用作蔬菜調查研究。

  可是沒想到，接連兩日，墨聽霜那邊都沒有動靜，難不成是真的病了？

  顧間舟換了套長袍，在宮中告假離開之後，直接去了城東苑子，向一直駐守在這裡的虎衛打探情況。

  「回主子，這幾天，夫人的確一直悶在隔壁院落，不肯出來，好像還和一個奴婢吵了一架。」

  「和奴婢吵架？」

  顧間舟眉頭蹙得更深，這倒是讓他沒有想到。

  畢竟墨聽霜一向溫和純良待人真摯，別說是她的兩個貼身丫鬟，就算是之前進入顧家老宅中的那些奴婢，提起這位曾經的大夫人，還是讚不絕口。

  她最是不刁難人的那一個，怎麼會和她的貼身婢女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