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適應

  在蘇夕澄沒看到的車背後，突然冒出來一群清一色的黑色西裝保鏢，齊齊的叫了一聲，把她嚇了一跳。

  「我還是自己打車去吧。」

  原本也不是什麼太值得慶祝的手術，搞得這麼一副「歡欣雀躍」的樣子，讓女人心中不是很舒服。

  可是幾個保鏢直接拉開了車門，微微鞠躬，意思是蘇夕澄不上車，他們也就不能離開。

  「夫人，您別為難我們，這是霍總的要求。」

  「我知道了。」

  蘇夕澄近乎於咬牙切齒，可是也沒什麼辦法，只能不情不願的坐在了保姆車裡面。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裡的條件要比普通的計程車不知道舒服多少倍，座椅同她的身高剛剛好，司機解釋道：「這是霍總專門為您定製的。」

  「這是什麼時候買的車？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在您兩位剛剛結婚不久，只不過一直沒機會讓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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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夕澄的目光轉向窗外，沒有多說什麼，她很清楚，不是沒有機會坐，而是兩個人的關係一直是這樣劍拔弩張，根本沒有融洽的時候。

  而現在……

  女人不願意再多考慮什麼，點了點頭，讓司機開車向醫院前去。

  到了醫院門口，看到自己預約的號碼牌，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生出了幾分忐忑，她強忍著恐懼下車，咬牙撐到了婦產科，坐在外面的長廊上，等待手術。

  拐角處的座椅旁邊，時不時會路過幾個幸福的產婦，他們均是面帶笑容，身旁還有孩子的爸爸做陪護。

  「感受到了嗎？寶寶在踢我耶。」一名孕婦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滿滿，根本無法掩飾。

  蘇夕澄的手也慢慢放在了小腹處，她的寶貝，已經快四個月了。

  突然，手指微微顫抖，小腹處傳來一陣不太舒服的感覺，但並不是疼痛。

  是和剛剛那個媽媽說的一樣，胎動。

  不知道為什麼，小傢伙偏偏在這個時候動起來，是不是他也知道，媽媽不想要他了。

  之前也有過幾次胎動，不過都是很輕微的，並沒有像今天這樣子。

  一旁的孕婦看到她有些不太舒服的樣子，便好心遞上了一瓶礦泉水，笑眯眯道：「新媽媽吧？胎動可能不太適應，你先坐一會兒，看樣子，是個調皮的小男孩呢。」

  蘇夕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尷尬的點了點頭。

  「孩子爸爸呢？沒陪你一起來？」

  「他……」

  這樣的謊話，女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編下去，只能坦白：「其實我是來打胎的。」

  這一次，換成孕婦開始沉默了。

  作為一名滿心期待孩子出生的媽媽，很難理解蘇夕澄這樣的想法，似乎覺得有些殘忍，她起身，離開了她的身邊。

  走出去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道：「拜拜，小寶貝。」

  蘇夕澄張張嘴，最後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她知道，這位孕婦在同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說再見。

  「九十八號，蘇夕澄。」

  廣播已經響了起來，那冰冷而機械的女聲重複念著她的名字。

  可是她的雙腿好像不會動了一樣，整個人的身子都粘在長廊的座位上，直到聲音停下，已經叫到了九十九號，蘇夕澄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難不成還捨不得這個孩子？

  答案是肯定的，可是毫無疑問，孩子和霍修桀之間，只能選擇一個。

  第一次的掛號排隊就算是作廢了，蘇夕澄便又去掛了一個——第一百二十九號，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她好希望時間可以過的再慢一點，每個叫號，都距離她的又近了一些，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

  「第一百二十九號，蘇夕澄……」

  霍氏總裁辦公室內。

  霍修桀剛開完季度報告會，這是他離開輪椅之後，第一次回公司，吸引了不少員工的注意力，都像看猴子一樣瞧著他。

  而私底下對男人的討論也從未停止過。

  「我之前只是覺得總裁的臉很帥，沒想到身材這麼好，那個腿……絕了！」

  「所以這樣的男人若真的一輩子站不起來，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今天，跟在男人身邊的助理都是戰戰兢兢的，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犯了什麼錯誤。

  不知道為何，他們總覺得霍總身上籠罩著一層低氣壓的氛圍。

  的確如此，霍修桀一般情況下都是不怎麼關注手機的。

  可是今天，卻意外的看了十幾次，保鏢已經同他匯報過了，說上午的時候，蘇夕澄就已經去了醫院，可是到現在，都沒有給自己回一個消息，他心中難免不太舒服，總怕出了什麼變故。

  男人耐著性子給他發過去的簡訊，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根本了無音信。

  到底是怎麼回事？

  打胎的這件事，還不能讓外人知道，於是他擺了擺手，讓所有人都離開辦公室，撥通了蘇夕澄的電話。

  電話「嘟嘟嘟」的空靈的響聲，在辦公室內綿長而悠遠，不知為何，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霍修桀的心坎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終於被接通。

  女人的聲音顯得有幾分虛弱，對聽筒的另一端，低聲叫了一句他的名字：「修桀……」

  「你在哪裡？」

  為什麼那些簡訊都沒有回覆，是沒有看到嗎？

  但是這句話男人並沒有說出口，因為顯得自己很小氣，像個吃醋的毛頭小子似的。

  「我剛出醫院。」

  蘇夕澄捂著肚子，站在醫院門外，還頻頻的向後看去。

  外面的風有些涼，呼嘯而過的汽車帶動風聲，顯得電話裡面有一些嘈雜，不過男人還在努力辨別著她的話。

  霍修桀的心跳動的更加快了，男人吞咽了一下口水，剛想說什麼，可是思緒卻被女人給打斷了。

  對方的聲音鄭重而帶著力道，這句話似乎是經過深思熟慮，已經不能再更改的。

  沒錯，蘇夕澄的確是想了很久，雖然很不舍，可這就是現在問題的最優解。

  「霍修桀，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