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誰也不欠誰了
2024-06-02 20:07:06
作者: 紅豆米
沈甜近乎脫力,顧不得手臂的疼痛。
另一隻手,狠狠的關門,拿鐵籠夾住了狼狗的頭。
隨即汪汪的慘叫聲,在船艙里傳開。
「放手!你個娘們放手!」壯漢怒喝,要將狗頭扒拉回來。
沈甜見血,再次紅了眼,死死抓住鐵門,不一會兒狗也不掙扎了。
她驚覺自己在做什麼,鬆了手,被壯漢揪了出去。
「那是老子費了多少錢養的!」壯漢揪住沈甜的衣領,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緊接著就是一陣拳腳,沈甜默默蜷縮在地上,也不反抗,似乎已經習慣了。
壯漢似乎還不解氣。
「鞭子呢!鞭子拿來!」
從船艙里走來的陸琛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神色淺淡:「既然狗死了,她可值錢,死掉了,可就不值錢了。」
壯漢悻悻罷休,心底還是憤怒的,再次踢了她一腳。
睡在地上的女人悶哼了一聲,神情痛楚。
「自己起來,爬進籠子裡,今天就罷休。」壯漢粗獷的聲線,格外殘忍。
沈甜撐著身子,卻發現自己起不了身,一隻手撐在地上,格外艱難。一點點往前爬。
那壯漢似乎還不解氣,踩住了她的手掌,狠狠碾壓了一下。
猛烈的刺疼,從手掌蔓延至五臟六腑,疼的她整個身子弓的扭曲,眨眼手背一片血肉模糊。
她最後借力起身,進了籠子,乖乖將籠子關上了。
「可真像一個狗!」壯漢猛啐了一口唾沫,罵道。
是很疼,但在籠子裡才是最安全的。
沈甜只是看著自己的手,她在不停的顫抖,可是小拇指,卻沒有一絲絲的痛覺。
她恍惚明白了什麼,破碎的情緒,在她眼底一點點散開,最後她低低的笑了,很諷刺。
一個身在塵埃里的人,還談什麼夢想?
陸琛見她這幅模樣,不自覺的蹙了蹙眉,他應該能有一絲報復的快感才是,偏偏一絲一毫都沒有。
這女人之前便聽聞不受陸睿待見,更是被陸睿親手放棄,如今竟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可憐……
陸琛覺得自己瘋了,猛灌了一口紅酒。
沈甜安安靜靜的,等他們走了之後,才敢吃盆子裡的食物。
雖然沾了灰,但至少是人吃的。
船似乎駛過海域了,晚間的時候,沈甜睡的迷迷糊糊的,隱約聽那個壯漢提了一嘴。
「今晚就會過境。」
「吩咐兄弟們準備好。」
「二少,那個女的……」
「一起帶走。」
雖然二人只是合作關係,但男人也不敢忤逆陸琛。
沈甜察覺到接下來的命運坎坷。她雖然拼命想要逃離陸睿,但從沒有想過,是在這種情形下。
未來沒有任何保障。
前所未有的惶恐,可是為了孩子,她又必須得爭一爭。
暮色一層層的落了下來,很久,輪船才靠了岸。
似乎有人上船了,是皮靴的聲音,隱約可以聽到是R國的語言,但隔得太遠聽不清。
很快,便有人將沈甜從籠子裡拽了出來。
甲板上凜冽的寒風吹來,帶了一絲絲腥氣,氣息陌生。
雙方似乎正在交涉。
前頭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著黑色的衣服,看見陸琛身後被拽出來的女人,眼底划過一絲興奮。
「這位小姐是?」一口蹩腳的普通話。
「布里先生喜歡?」陸琛問,猥瑣的中年男人,摸了摸鬍鬚,眼底閃出些許精光。
「一口價!五千萬!」陸琛開口。
「我怎麼知道這貨值不值五千萬?」那位名喚布里的人,往前走了幾步。
「老闆可以驗貨!」沈甜被壯漢扯到前面,手和脖子都被鎖住了。陸琛一手揭開了她的棉襖。
微弱的燈光里女人面色惶恐,襯衫包裹的身材纖瘦,帶著幾分純欲。
的確是人間極品。
中年人滿意的笑了笑:「請吧!」
就在幾人剛剛要離開的時候,猛烈的聚光燈,打了下來,阻擋了幾人的去路。
從岸邊突然出現了許多持槍的便衣。
也是此刻,原本偷渡交易的雙方,也拿起了槍。
勢力涇渭分明。
「開船走!」
這是陸琛對於一旁的壯漢下的命令。
正要切斷和岸邊勾連的甲板,又從一側來了兩輛船將中間的船包圍住了。
兩輛輪船上的黑衣人以迅捷之勢,直接跳到了甲板上。
持械控制住了陸琛一眾人。
與此同時警方的人也從另一邊拿著盾牌上了輪船,眼看已經逃無可逃。
人群中不知道,誰先開了一槍。
「趴下!」有人喝道,近乎是求生的本能,沈甜趴了下去。
耳邊砰砰的槍聲不絕於耳,她抱緊自己縮在角落裡。
「陸睿你TM的給我按了定位器?!」陸琛的暴喝聲在人群中傳來,他手持槍對準了陸睿,卻很快被警方控制。
走上船的陸睿,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在黑夜中依舊那麼顯眼,他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拐角的沈甜。
她目光害怕,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正在朝她緩緩踱步。
可就在陸睿的不遠處,那個被按在地上的壯漢,目光憤恨,緩緩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巧的手槍,黑色的槍口,對準了陸睿的後背。
沈甜近乎本能的,沖了上去,張開雙臂,用後背擋住了槍口。
應該會死吧?
可那一刻,她真的想不到那麼多。
她看見遠處的燈火,一點點墜落,看見男人的眼底的驚慌失措。
愈發覺得自己可笑,一敗塗地,輸的分毫不剩。
她以為心拿不回來就棄了。
卻還是因為他出現的那一點點的希望,橫跨了半個國家,追到邊境的那一點點感動,又重新跳動。
沈甜感覺到耳邊一陣嘈雜,有水滴落在自己的臉上冰涼透了。
男人聲音裡帶了絲絲痛意,低吼道:「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跟二房來往?你還勾結他們綁架清微?!」
沈甜笑了笑,並未回答他這個問題,眼底帶著釋然:「我們誰也不欠誰了,以後也別再拿爸媽威脅我了,好嗎?」她聲音微弱。
陸睿皺眉,看著汩汩流淌的鮮血,溫聲答應:「好。」
邊境小鎮,醫療條件有限。
但子彈落在骨頭上,傷口深邃,必須儘快取出,立即手術。
於是止了血,連夜飛回了京都。
當時的距離太近,好在手槍子彈都比較小,傷及的位置又在肩膀處。
否則他真不敢想像,沈甜能不能撐那麼久。
一下直升飛機,救護車便到了。
進了手術室,就下達了病危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