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病危通知書

  她們並沒有因為沈甜的沉默而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恨不得將所有的活都推給沈甜。

  「那邊南邊的地板還沒有擦。」

  「我沒有義務！」沈甜冷聲拒絕。

  「還以為自己是曾經的沈家大小姐？！就看不慣你們這種大小姐的架子，到頭來跟我們有什麼不一樣？！」

  「就是。」

  沈甜默然沒有爭論。忙完之後累的倒床就睡，她捂著自己的肚子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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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應該也和我一樣想見到你祖父吧。」

  可是沈甜只要一閉眼，腦海中就浮現那一天黑暗裡汩汩鮮血流淌出來的樣子，睡著了又被噩夢驚醒……心臟跳的很快，像是要跳出胸膛。

  後來的沈甜越來越乖順，做的菜依舊不合陸睿的意。

  他也不明白，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味道，為什麼總差了點什麼。

  沈甜的手始終縮在寬大的棉襖里，埋在棉襖里的面頰，似乎在一日日消瘦。

  他在等，等沈甜說見爺爺，等沈甜的解釋……

  然而她沒有……

  注意到陸睿眼神變化的沈清微道：「不如讓姐姐休息休息吧，我看她……」

  「不用！」

  沈甜正在地上擦地板。上次的燙傷沒有處理，細白的手都凍爛了，卻依舊泡在水裡，逐漸發白，整張手發紫腫脹了起來，依舊在木然擦著地板。

  突然沈清微的手機響了，她面色陡然巨變。

  「怎麼了？」陸睿拿起一片麵包，不經意的問。

  「沒事，哥哥打電話來，說是讓我出去一趟。」沈清微出口掩飾。

  「你還沒接你怎麼知道？」

  沈清微一笑，溫柔和善。「就是……昨天哥哥已經說過了，現在打電話來，估計是來催的。」

  「那睿哥哥我出去一趟？」沈清微請示陸睿。

  「好。」

  沈清微一直出了別墅好遠，那頭的電話就跟催命似的。

  終於沈清微接通了電話：「什麼事，你說……」

  那頭的聲音陰冷低沉，帶著幾分戲謔：「嘖，監控視頻處理了掐掉了幾秒鐘，可是費了我不少力氣。」淡淡的語氣中帶了幾分脅迫。

  沈清微眉頭擰起，氣的跺腳。

  「你到底要怎樣？！」

  「到恆灣別墅來陪我……」

  沈清微聲音里夾雜了絲絲可憐：「可是我才剛剛小產。」

  「別考驗我的耐心……」那頭的聲音驟然冷厲。

  沈清微喉頭一哽，聲音因為害怕有些許顫抖：「我馬上去。」

  傍晚，沈清微回來的時候，看見沈甜在擦樓梯，看著她如今卑微可憐的樣子，沈清微的心情好了些許。

  她伸腳直接踩上了沈甜的手，被凍的發紅的手，頓時鮮血淋漓。

  「啊……」沈甜痛呼一聲。

  似乎不過癮，沈清微還暗暗用勁碾壓了一下。

  沈甜似乎聽到了骨節斷裂的聲音：「沈清微！」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恨意。

  沈甜的痛呼聲引來了許多傭人圍觀。

  抬起腳的沈清微，略略抱歉道：「我也不知道姐姐的手，怎麼恰好，真是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甜起身，直接扇了沈清微一個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充斥在整個客廳。

  傭人們紛紛指責沈甜：「沈小姐都道歉了，你這人還真是不知好歹。」

  「就是就是！沈小姐知書達理的，不就是不小心踩了一下麼。」

  「怎麼回事？」這時一道低低的聲音傳來。

  陸睿走進來，就看見沈清微捂著臉。

  「誰動的手？！」

  有傭人答：「是沈甜小姐。」

  他的目光轉向了一旁面色慘白的沈甜，見她目光沉默，無論一旁的人怎麼說她都沒有反駁。

  「是嗎？」陸睿側身一步步走向她。

  沈甜往後退了退，想告訴他不是，可又確實是，但要是承認了，她是不是就不能見爺爺了。

  「我不是……」

  可陸睿眼底的暴怒更甚，抓起了沈甜就把她往外拖。

  「你還敢對清微動手？！沈甜你是不是找死？」

  沈甜伸手想要反抗卻，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深冬里的天氣凜寒，朔朔的北風席捲而來，似要將人湮滅。

  陸睿剛要開口。

  沈甜已經猜到了他的下一句，不過是又要怎麼懲罰她的話。

  「我跪了，可以見爺爺嗎？」

  沈甜直接跪了下去，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小拇指已經疼到失去知覺了，在袖子裡有些低垂著，有些格格不入。

  陸睿並沒有發覺，眉目間的不耐更甚。

  「你願意跪就跪！」

  好在這次沈甜穿了棉襖，可以抵禦一些風寒。

  有傭人看不慣她打了沈清微，舉了盆冷水，直接潑到了沈甜的身上。

  「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麼地位？掂量掂量吧，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沈清微在暗處看著，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你看，就連一個傭人都能說她惡毒。

  沈甜沒有躲也沒有反抗，她知道，陸睿就是想要看她極度順從……

  肚子在隱隱發疼。

  暮色一層層淹沒，晚間驟然起了風雪。

  站在樓上窗戶前的陸睿，站了許久，他打開窗，才恍惚發覺外面的天有多冷。

  看見了那道身影蜷縮在地上蜷成了一團。

  她是怎麼忍得住的？

  陸睿走下樓，拿了一把傘擋在她的頭頂。

  簌簌的風雪，驟然熄滅的時候，沈甜抬眼看去是陸睿。

  她慘白的笑了笑，聲音微弱：「你，滿意了嗎？」

  陸睿直將人拽回了別墅，她奮力的拽著他的手，逼著陸睿鬆手，微微彎腰，說了一句話：「我……可以見爺爺嗎？」

  她滿臉都是風霜，面色慘白，薄唇乾裂，卻還是為了爺爺。

  「我今天成全你！」

  他扯著沈甜，將她帶上樓，繼而用力將她的手扔開。

  慣性使然，沈甜被扔在了地上，跪坐起身，遠遠的可見一道模糊的躺在床上的影子。

  「你撒謊成性，手段卑劣，以後你也只配跪著見爺爺。」他像明堂里的法官，輕易對她定了罪，定了刑。

  她的身影猶如機器一樣，一步步跪移著，來到了爺爺的床邊。

  老爺子頭部被紗布包裹著，整個人都很沉默，身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

  臉上帶著呼吸罩，儀器還在動，說明爺爺還活著，只是不會動了。

  「爺爺……」沈甜想要伸手觸摸老爺子的手，哭的像個孩子。

  卻在她指尖剛剛要觸碰到的時候，被陸睿一把拽開。

  沈甜的手撐在了地上，斷裂的那塊，疼的她心臟抽緊。

  陸睿詫異的看著手裡的鮮血，這時候才發現沈甜的手上全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