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你與我而言毫無信用

2024-06-02 19:48:00 作者: 靳小意

  明無憂即便是昏迷之中,那張臉都擰成一團,想必十分難受。

  慕容御的心也被揪著疼。

  他說了要好好護著她,做她的靠山的,可現在卻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讓她被暗算了!

  他真是無能!

  「阿御……」

  昏沉之中的明無憂夢囈了一聲。

  床邊的慕容御僵了一下,忍不住傾下身子去,側耳細聽。

  「阿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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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喚了一聲,然後徹底的昏沉了過去。

  慕容御保持著傾身的那個動作,死死地看著明無憂,他不斷地反問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阿御。

  這個稱呼,前世他做夢都想聽她喊,哪怕只是一聲。

  他卻也知道,明無憂對他萬分抗拒和厭煩,怎麼會這麼稱呼自己?

  他發現,自己甚至不敢跟她提這個要求。

  這個稱呼,只是自己的一個奢望。

  那些奢望壓在心裡,年深日久之後,生了根也發了芽,還野草一樣的開始瘋狂地生長,他雖明知道是奢望,卻還是忍不住期盼。

  有一次,他借著酒醉放縱自己,將她壓在屏風上,半強迫半祈求,甚至帶著誘哄:「叫本王一聲阿御,我讓你出府,給你自由。」

  那時候明無憂愣了一下,眼底儘是對自由的渴望。

  可她卻轉瞬冷笑著對他說:「你真的會給我自由,放我離開你身邊?騙子,你不會的!」

  「況且這種噁心的稱呼有什麼好的,攝政王殿下的口味真獨特,我這輩子是不可能這麼叫你的,你去找別人這麼叫你吧。」

  他酒氣上了頭,又被明無憂那冰冷嘲諷的話一激,便將她完全禁錮在自己懷中,用唇堵上了她的嘴巴,半個字都不想聽她說。

  那不能稱之為一個吻。

  更應該叫做撕咬。

  結束的時候,兩人唇上都泛著血漬。

  她雙眸含著怨恨,冷冷啐了一口,「金絲雀配擁有自由嗎?你幾日之前還說過,你不會強迫我,可你剛才在做什麼?權勢滔天的攝政王殿下,你與我而言毫無信用。」

  ……

  此時,慕容御看著明無憂蒼白的臉,怎麼都無法想像,前世最卑微的奢望,今生這麼容易就能從她口中聽到。

  哪怕是囈語。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明無憂。

  現在的明無憂,和自己不過幾面之緣,為什麼會這麼叫自己?

  難道不是喊他,是將他當做了別人?

  可他知道明無憂所有的事情,以及她身邊接觸的所有人,從不知道有人的名字里還有「御」這個音節的字。

  兩個時辰之後,冷雲配了解藥送來,「赤蠍不是太棘手的毒藥,這藥讓明姑娘服下,睡十二個時辰,毒便能解了。」

  慕容御不發一語地將碗接過來,扶著明無憂靠在自己身前,把藥送到她唇邊去。

  她卻根本不願張嘴。

  試了幾次都餵不進去之後,慕容御吸了口氣。

  他將那藥汁自己喝了,低頭再餵給她。

  這樣的事情,他前世做過多次,一套動作流暢熟練,沒一會兒就把那一碗藥全部餵了進去。

  站在一旁的冷雲低著頭,默默地把藥碗接走了。

  慕容御動作輕柔的想把明無憂放回床榻上去。

  明無憂輕輕抓住了他腰間的衣服,蹙眉說:「好苦……」

  慕容御低下頭去看她,發現她沒有醒來,還在昏沉。

  那藥,的確是挺苦的,慕容御深有體會。

  他沉吟了一下,朝外吩咐:「白嬤嬤,做點糖水送來。」

  「是。」

  屏風外面伺候的白嬤嬤退了下去,沒一會兒便送了糖水進來,白嬤嬤也不說自己幫忙喂,非常懂事地將糖水放好就退走了。

  慕容御一手扶著她,另外一手捏著勺子,將糖水往明無憂的唇邊送,「喝一點便不苦了。」

  明無憂卻一點也不配合,側臉往慕容御懷中靠,喃喃說:「阿御,你為什麼不回我的信?」

  「為什麼……」明無憂吸著鼻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會不理我……」

  這一回她的聲音大了一些,那一聲呼喚更加清晰。

  而且,她說以前?

  慕容御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糖水放回去,湊到她耳邊低聲問:「我們以前怎麼了?」

  「以前……」明無憂皺著柳眉,「你寵我愛我……是我喜歡你喜歡的晚了……所以這一回你要這麼不理我,把我對你的不好都報復回來是不是……」

  明無憂白皙的幾乎透明的臉貼著慕容御玄黑色繡著騰龍的衣襟,好看的柳眉蹙的更緊。

  慕容御卻是徹底僵住。

  他想再哄她說一點兒,卻發現她緊緊拽著自己的衣服,昏沉了過去。

  慕容御的心裡翻江倒海,有一個詭異的念頭在心裡頭不斷地起伏。

  她——她是不是也回來了?!

  不然,實在是無法解釋她最近這段時間對待自己的態度。

  還有她的那一聲聲「阿御」,和剛才說的話。

  「我好冷啊。」明無憂嘆息地說了一聲,明明無力的手臂,抱著慕容御的腰身卻越發的緊,呢喃道:「阿御。」

  慕容御僵硬良久。

  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立即推開她。

  可他的手卻根本不聽他的,竟想將她抱住,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心中天人交戰了良久之後,慕容御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放棄了自我抵抗。

  他環著她的肩膀,將她徹底攬入自己懷中來。

  在明無憂或高或低,一聲聲呼喚著「阿御」半個時辰之後,藥效發作,她終於睡沉了。

  察覺到她抱著自己的手逐漸鬆動,慕容御將明無憂放回了床榻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到了屏風外去。

  他坐到了桌案後面,半點困意都沒有,神情呆滯地看著窗外。

  夜色已經深沉,他卻恍如夢中,腦子裡也亂糟糟的。

  他扶著額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卻又忽然想起剛才她說的信。

  他起身到了後面的格櫃去,將前幾日那封厚的離譜的信翻出來。

  當看到那一整疊或坐或立,或躺或臥,形形色色的自己,以及那信紙上的「思君」二字的時候,慕容御徹底相信,她和自己一樣,也是從那個前世回來的。

  否則,她是如何在沒見過自己的情況下,畫出這麼多惟妙惟肖的自己來?

  慕容御不相信全憑想像。

  完全把她當陌生人一樣不理會她,他做不到。

  可是想到前世元昊的慘狀,破碎的山河都與她有關,他又沒有辦法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慕容御再一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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