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水滿則溢

  「月兒來了，這事兒，咱們就讓月兒來評評理，看看，我說的對，還是到底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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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子一看到了月兒就像是看到了幫手似的，快步朝著她的方向走來，一過來便直接挽上了她的胳膊。

  她，知道啥？

  明月兒微微一愣，她又不是學醫的，更不是這醫術界內的權威。

  「走了，別吵了，吃飯了。」月兒說完，無可奈何的深吸了一口氣。

  幾人回家的路上，小錢兒一個沒忍住，小聲嘀咕道：「你們只怕是不知道，張牟哥哥，今兒個回來，還帶回來了一個長得賊好看的姐姐！」

  「喲，你說的真的假的啊錢兒！」娟子一臉稀奇，八卦的開口對錢兒問道。

  「真的，真的，現在人還在家裡，你們若要是不信的話，跟著一塊過去瞧瞧就知道了！」

  明錢兒一臉的篤定。

  邊兒上的老許，往那地里瞅了瞅，今兒個咋也不見著啥人在地里幹活兒呢。

  說起來也是蹊蹺，換做是平日裡，現下人們肯定還沒回呢。

  村兒里，也略顯得有些空曠，這到底是，因為啥？

  一回到家，還沒進門呢，娟子和小錢兒倆就站在門口那，一個勁兒的往裡瞄。

  一瞧見這姑娘，娟子一拍大腿，直言道：「這不就是先前我們在荔城遇上的，阮阮姑娘麼！」

  嘿喲，還真是的，老許瞪圓了眼睛，小聲嘟囔了一句：「這張牟還真是有本事了，竟能給人家姑娘大老遠的忽悠到三不有村來。」

  許是他們在外頭說話的聲音，被人聽了去。

  加上，那會兒二牛他娘還過來了一趟，送了一點家裡做的干餅子。

  才吃過晌午飯，大傢伙兒連碗筷都還沒丟下呢，就聽著門口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真是張牟從外頭領回來的姑娘！這麼說起來，張牟還真是能耐大了去了啊！」

  「別說，這姑娘長得可真俊。」

  門外的嘀嘀咕咕聲音不斷，張嬸兒的臉上都快要笑成了一朵花兒了，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兒。

  罕見的，這阮阮姑娘臉都紅了。

  「姑娘你說你想跟我學醫，這事兒吧，反正咱就是先把這醜話說在前頭，學成學不成，這都不是能發財致富的門當。」

  娟子一臉的愁眉不展，說完還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就是藥婆子，自然是曉得外界對藥婆子到底是怎麼樣一個看法兒，雖說，月兒說了，日後肯定是人人都能接受了女郎中這行業，但，那到底也是以後。

  現下在月兒這兒住著有地兒住，有飯吃，這倒是都還好。

  可，想要發財致富，那可是遙不可及啊。

  「我知道，我學醫就是為了救人，我不愁沒錢花，我家裡還有個酒館呢！」

  阮阮心直口快，拍著胸膛，大聲說道。

  「這姑娘人家還有自己的酒館呢！」

  「聽說荔城現下開了城後，那生意比起以前還要紅火，張牟這小子若要是跟人家姑娘成了婚，日後可不是天大的福氣。」

  明月兒坐在邊兒上都替村裡的這幫婆娘們不好意思，人家阮阮姑娘，都還沒走呢，就在這兒高談闊論著。

  這頓飯吃的，張嬸兒可是前所未有這麼歡樂過。

  「那成，那你要是這麼說，我也沒法兒，這麼著吧，打今兒開始咱倆一道搬去藥舍那邊兒住去。」

  凌兒聽著他們的談話，曉得了這個阮阮姐也要來三不有村，還要跟著娟子姐一塊學習醫術，甭提心裡有多羨慕了。

  她原也是想先跟著娟子姐，從小藥童做起的，而今，月兒姐卻說讓她先好好念書，學醫的事兒，不著急……

  「能不能，娟子姐閒暇的時候，也教教我啊。」

  凌兒的這話剛一開口，沒等著娟子答應不答應呢，老許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搶先開口說道：「別跟著你娟子姐學啊，都跟著你娟子姐學，我這一身本事交給誰呢，跟我學！」

  「喲喲喲，之前還說我是你關門弟子呢，這門關了又開是吧？」

  賴子從外面回來，熱的滿頭汗流，身上還背著一個大大的竹簍，這竹簍子裡全都是他今兒個搜山得來的藥材。

  不過全都是新鮮的，得等著曬乾了之後，才能正八經的算是藥材。

  「我跟你們說啊，現下外頭，天下可是大亂了！」賴子揚起了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進門先端起桌上的茶碗咕嘟一口氣，一揚而盡。

  「怎麼了？」

  明月兒蹙起了柳眉，心底咯噔了一聲。

  如今照著這麼個物價飛漲的勁兒下去，就算是外頭的那幾個敵國不打進來，這朝中自己人先亂了陣腳，離天下大亂，確實不遠了。

  「家家戶戶啥也不做了，就等著給地租賃出去，收賃錢呢，那麼多錢，你們說，到了最後他們真能收到錢麼？」

  賴子疑惑的瞅了瞅明月兒和元卜，極度認真的開口問道。

  他這話，可不是在反諷。

  「能不能拿得到錢我不知道，入了冬他們肯定沒有東西吃。」

  元卜低抿了一口茶水，語氣沉重的說道。

  如果家家戶戶都這麼坐吃等死的話，且不說別的，就算是來租地的，真的給賃錢給了他們，又能如何。

  一塊地一年給那麼多錢，到時候不管是糧食，啥的，全部都價錢瘋漲，人們到時候，只怕是更加吃不起飯了。

  等到百姓們意識過來，要自己種莊稼吃，到時候一切都為時已晚。

  第二年則將會造成糧食大批量價錢瘋跌，那麼——

  受災的，還是百姓。

  「一切都要講究一個度，一個平衡。」月兒眉心深深地陷入了一道川字里，愁眉不展的看著這桌上的茶壺。

  水滿則溢。

  賴子嘆息了一聲，「咱村兒里不也有好些人私下裡偷摸的將自家的糧食弄出去賣的，反正，咋說也不聽，賣就賣吧，等著他們想以平常價錢去買，肯定是買不到了。」

  許成坐在邊兒上，幽幽的用著一種含著深意的眼神，從元卜的身上掠過：「這事牽連甚廣，可不止是咱們城裡幾個糧食販兒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