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元卜掉坑

  吵得累了，乏了，村民們才漸漸聲音弱了下來。

  田松將目光看向了鎮長，當即打頭上去跪下，「鎮長，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們一村人去死嗎？你看看我們村的老少！老李家才生了一個男娃，尚在襁褓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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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長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確實有一婦人臉色慘白，抱著懷中哭嚷的孩子，他也不想，十里八鄉何曾不是這般模樣？

  「十日時間，這是我能給你們最大的期限。」鎮長看向了明月兒，希望她能明白這話里的意思。

  「多謝鎮長。」明月兒笑了笑，勉強打起了精神。

  「都散了。」鎮長發話，見所有人都走了，他也讓打手去前面等他，旋即看向明月兒，「明日江州知府就到了，能不能查出什麼，救下十里八鄉的百姓，就看你了，明月兒，這重擔只能你擔起來。」

  從告示一出到現在，只有明月兒敢抗議，提出問題所在，除了她再無別人。

  明月兒知道，這個消息已經是鎮長能打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點頭謝過之後，她目送鎮長離開，隨即才轉身走到家人面前。

  她深吸一口氣，立馬做出決斷，「我和元卜進城，你們留在家裡，暫時是安全的，他們再怎麼狠，也不會對你們老少動手。」

  他們要是不走，恐怕天天有人鬧事。

  張老太太知事情嚴重，半晌才道，「不然我們走吧？」

  明月兒搖了搖頭，「外鄉人進不來，我們更出不去。」

  張老太太瞬間頹然，拉緊了明月兒的手，「萬事小心。」

  明月兒和元卜到家中簡單收拾，她把藏著的錢全拿了出來給張老太太一些，讓她備不時之需後，她安心進城。

  鎮上依舊是亂糟糟的模樣，臨城則也開始亂了。

  破天荒的，竟有人當街拍賣孩童！

  明月兒皺著眉靠近，原來是一個長相齷齪的男人，在賣十個男女孩童。

  他們按照身高排列，站作一排戰戰兢兢的，不敢哭，不敢鬧，手舉著一個牌子，是賣自己的價錢。

  「哼。」明月兒從鼻腔冷哼一聲，對此行徑不恥，更是對上位者的心寒，不禁懷念起自己的時代。

  元卜早已握緊拳頭，指甲掐進皮肉，似乎痛才讓他壓住憤怒。

  男人開口了，「看上的都能買走啊，這個三歲，很是聽話，來坐下，笑……」

  一個個孩子，如同被擺弄的木偶，叫他們做什麼，都不會抗抗拒。

  而官兵路過，只是瞥了一眼，就徑直離開。

  「他們是默認了這樣的行徑嗎？」明月兒低聲敘述，心中道不明的情緒似乎在生根發芽。

  元卜更是殺意快無法遮掩，「走吧。」

  二人沒那麼多銀子買下他們，只能眼不見罷。

  來之前他們找過吳營，他幫不了他們，但是替二人尋了一個住處，多的沒有，但是價格上便宜了不少，入住客棧後，明月兒都不敢去窗口，坐在桌上陷入沉思。

  而隔壁的元卜，從窗戶可以看到不遠處的街道，那些賣小孩的還在繼續。

  有官兵一直在巡邏，基本上沒人敢鬧事，但不知道突然從哪衝出來一群黑衣人，打傷了人販子，搶著孩子就跑。

  臨城賣孩子的地方，多達幾十個，但同時出事，孩子全被劫走，臨城瞬間亂了。

  官府里，大人直接摔了一套茶盞，「查，把那些人抓住，吩咐他們，誰也不准多嘴，明日裴大人就到了，不能讓他知道一丁點不好的消息！」

  「是是是。」

  ……

  是夜，似乎白日的喧鬧已經平靜。

  明月兒聽聞孩子都被救了，不由得心情好轉些許，和元卜在房間內吃飯時，不禁詢問，「那個裴大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我們從哪查起？」

  十日時間，馬上就過一日了。

  元卜搖了搖頭，就算知道，他也不能直接告訴明月兒，暴露自己的身份。

  明月兒後知後覺自己問他沒用，吃完飯就出門溜達，順便打探消息了。

  她一走，屋內黑影瞬間出現，「主子，共一百零六人，男的八十餘人。」

  一共那麼多孩子被賣，恐怕近幾年臨城以及周邊村鎮都難以恢復元氣，他無奈吐出一口氣，「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找地方安頓了。」

  「是。」黑影應完，並未離開，見主子沒問，他自己開口，「官府在招伺候的丫鬟和小廝，主子可以一試。」

  元卜揮了下手，黑影立馬離開。

  他也沒在客棧待著，出門溜了一圈，但很快實行宵禁，二人接連回到客棧。

  明月兒無所獲，問誰都是想跟她借銀子，消息是半點不知道。

  但元卜卻帶來了好消息，官府在招人！

  她略一思索，就定了下來，二人明日去應聘。

  「裴尺不是好人，是個色胚。」

  「好。」明月兒不會改變主意，出了元卜的房間，她便瞬間神色凝重，他帶來的消息，以及連那位大人的名字都知道，甚至直呼，語氣里似乎根本看不上眼。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今日孩子被救，與他有關嗎？

  不少的問題堆在明月兒心底，她只能一一解惑，暫時解決眼前再說。

  次日一大早，二人很有默契的都往身上做了點手腳。

  元卜把臉折騰了一下，看起來更黑更憨了。

  明月兒本來就跛腳，要是不好好梳妝打扮一番，怕是很難被選。

  以至於兩個人站一塊，說不出來的滑稽。

  「走吧。」

  元卜跟上，看著明月兒的腳，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來，若是她腳是完美的，這張臉也不失為絕色，只是可惜了，「你的腳沒治了嗎？」

  明月兒看了一眼，「等我有錢就治。」事實上，她也找賈大夫看過了，記憶里她不是先天的跛腳，為什麼會跛腳她也忘了，賈大夫說，可能能治，但恐怕得去到京城，那裡或許會遇上醫術高超之人，所以她要多掙點盤纏，把腳治好。

  「要我幫你嗎？」元卜所理解的幫，是尋人。

  可明月兒理解的是，免費的幹活機器，多的不說，起碼能幫自己掙不少銀子，她緩緩回頭，笑著驚悚，「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元卜只覺得，自己掉入了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