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是不是心情不好？

  許微的話就像是拿著一柄重錘，在沈觀瀾的心上敲開了一道裂縫，有陽光在裂縫裡滲進來，讓他那顆冰冷的心瞬間回暖。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克制著自己，別給她添麻煩，別出現在她面前，他承認自己沒辦法忘記她，但只要遠遠的看著她，於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漸漸的他已經習慣了這樣遠遠的看著她，默默對她提供幫助，卻不想忽然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他還是可以走到她身邊。

  喜悅感僅僅存在了一瞬間，沈觀瀾很快清醒過來，他心裡又有些迷茫，這些畢竟只是許微的一面之詞，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對於感情上的事，沈觀瀾也不甚了解，他視線望向了祁裕，招了招手，把祁裕重新喚到了自己面前問道：「方才他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祁裕點了點頭，礙於剛才的教訓，沒有沈觀瀾的允許，他也沒敢再說話。

  「你覺得他什麼意思？」沈觀瀾又問。

  祁裕搖了搖頭，這次他倒是敢說話了：「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像是個傻子。」

  「怎麼說？」沈觀瀾本來心裡還想法不斷，祁裕這句話算是徹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難得有些認真的看向了祁裕。

  

  「但凡有點腦子，誰會把心上人拱手讓人呀，他這不是傻子是什麼？」見沈觀瀾如此認真的看著自己，祁裕頓時來了勁，很是自信的道。

  祁裕的話成功的讓沈觀瀾的表情從認真變成了無奈，果然他就不該對祁裕抱什麼希望的。

  「王爺您怎麼了？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沒得到沈觀瀾的回應，祁裕不死心的問道。

  「祁裕呀，本王算是明白為何你從來不討女子喜歡了。」沈觀瀾感慨了一句，沒再理會祁裕，抬腳朝著客房的方向走去。

  祁裕撓了撓頭，他跟上了沈觀瀾的腳步道：「我討她們喜歡做什麼？我只要跟著王爺就夠了。」

  「你先別跟本王，先去把那屍體處理掉。」沈觀瀾很是不留情的打消了祁裕的積極。

  祁裕應了一聲，他停住了腳步，略有些不情願地走向了地上的屍體。

  沈觀瀾走到客房的時候，就看到陳侍郎臉色交集的守在客房門口，時不時的想通過窗戶往裡看，陳夫人不在，想來應當是留在了客房裡，客房門口還圍了許多陳府的下人，而在這裡，沈觀瀾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門口的許微。

  就在沈觀瀾猶豫著要不要同許微再聊聊的時候，忽然客房的門打開了，陳夫人很是激動的出來道：「皇貴妃醒了，皇貴妃娘娘醒了！」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像是一劑定心劑一般，讓陳侍郎又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很快，陳侍郎的目光又望向了沈觀瀾，一幅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皇貴妃醒了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眼下他還得想想該怎樣尋求皇貴妃的寬恕，就算這件事和他們沒關係，但發生在陳府他們也脫不了關係。

  沈觀瀾同樣也猶豫著，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應不應該去見她，又或者她真的想見自己嗎？

  沈觀瀾的目光又一次望向了許微，許微依舊靠在門邊，完全沒有動作的意思。

  他是在給他機會嗎？

  這個想法一出來，沈觀瀾先嚇了一跳。

  他終於還是說服了自己，對一臉憂慮的陳侍郎道：「本王先去看看皇貴妃。」

  沈觀瀾走進客房的時候，正好和來問診的郎中擦肩而過，越過屏風，他便看見了靠在床榻上的遲鶯，女子的臉色還是格外的蒼白，她身上的濕衣服換成了一件絳色的衣裙，款式有些老氣，像是陳夫人的衣服。

  這還是那日之後，沈觀瀾第一次同她正面相對，四目相對的時候，沈觀瀾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遲疑了一下，才道：「你還好嗎？」

  明明是最簡單的一句問候，話說出來了之後，沈觀瀾卻覺得自己的喉嚨都有些乾澀。

  遲鶯抿了抿唇，從最開始她就是裝暈的，在被送來客房之前，她就知道沈觀瀾在這裡，兩個人也勢必會見面，所以方才她已經平定好了心情，也做好了準備，聽著沈觀瀾的問候，她輕輕的笑了笑道：「大仇得報，自然是極好的。」

  她的語氣和之前一般無二，並不生疏，瞧著她嘴角漾開的近乎完美的笑，沈觀瀾心裡有些異樣，之前的事她好像並沒有當一回事，倒是自己太緊張了。

  就像那次的落春山，那不經意的荒唐，她也是這般的淡定，淡定到讓人窺不透她的內心。

  沈觀瀾覺得自己總要說點什麼，至少要讓氣氛不那麼僵硬才是，視線在女子蒼白的臉上定格，他心裡不可避免的升起了疼惜，他道：「為何要落水？」

  沈觀瀾本也只是想找個話題，但話一出口，他自己便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好像是有些強硬了，就像是在質問一樣。

  不管是通過他自己的判斷還是暗衛的稟報，他都可以篤定遲鶯落水絕對是故意的，她今天有預謀的來找那遲雲姣報仇，周圍都是她自己的人，若非她有意，遲雲姣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帶她一起落水。

  「人不能莫名其妙的死了，總要留個解釋的過去的理由應付宮裡那位呀。」遲鶯懶洋洋的道。

  她也不看沈觀瀾，眼瞼略微有些下垂，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慵懶。

  她的美麗依舊毋庸置疑，可是在她的身上，沈觀瀾卻沒有感受到多少大仇得報的欣喜，反而感覺她好像有些落寞。

  「你沒必要傷害自己，我會給你處理好後續的。」沈觀瀾並不喜歡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心裡的話直接脫口而出。

  語畢，他又覺得自己說的有些直白了，這些或許並不是遲鶯想聽的，他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索性遲鶯並沒有太關注他的話，少女低著頭，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般，沈觀瀾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只覺得她好像有些不開心，於是他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