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寧妃往事

  遲鶯根本就不管沈聽潮的心事，她只知道那該死的傷口，讓她疼的有些恍惚，她須得趕緊把自己想問的事情問完，然後好好休息。

  想清楚自己的目的，遲鶯直接道：「想來你現在也知道我的本事了，我能替王爺報仇，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現在我需要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傷害寧妃娘娘的具體有哪些人，畢竟我也得給自己積點德，不能總是濫殺無辜。」

  沈聽潮本來還沉浸在惱火中，在聽到遲鶯的最後一句話時，他神色怪異，險些笑出了聲。

  「你還真是有些可笑，那秦貴嬪未出生的孩子，你說害就害，事情到了現在才想起來要積點德，你不覺得已經晚了嗎？」

  從進門開始，沈聽潮就一直被遲鶯壓一頭，現在他總算找到了回懟的理由，懟起來是一點也不留情面。

  遲鶯也不惱，她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道：「怎麼？六殿下現在要告訴我孩子是無辜的？作為這件事的受益者，你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沈聽潮又有些沉默，他的眼睛裡幽深如寒潭，讓人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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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鶯甚至能感覺到，有冷意在他身上傳過來。

  「孩子是無辜的，可惜他卻投錯了胎。」好半晌，沈聽潮才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遲鶯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是秦雲雨的孩子不無辜。

  事實上遲鶯也有這樣的想法。

  她本也沒有想過要害這個孩子的。

  但最後還是…

  「可以講講寧妃娘娘的事了嗎？」壓下去了心裡的想法，遲鶯又一次切入了正題。

  「秦雲雨是踩著娘娘的屍體上位的，不只是她的孩子，她也必須死。」沈聽潮緩緩地開口。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遲鶯微微皺了皺眉，眼睛裡有幾分不可置信。

  秦雲雨年紀不大，看起來並不像和寧妃雲貴妃她們一個時代的人，遲鶯針對秦雲雨也只是因為秦雲雨的處處緊逼和她和秦雪煙的那層關係，她沒想到這件事裡秦雲雨也有參與。

  遲鶯沒說話，沈聽潮繼續說：「我的母妃當年被稱作望京城第一美人，她有漂亮的容顏，有煊赫的家世，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從她入宮的那一日起，父皇便對她處處偏待，就像對你一樣，但她沒你聰明，她一身傲骨，不懂低頭，以為擁有了愛情就擁有了一切，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她惹惱了皇后，更惹惱了皇后背後的秦氏。」

  「恰巧那時沈凌霜和沈望岳雙雙被南域奇毒所害，一個身體柔弱，一個成了傻子，而父皇又遲遲查不出真兇，於是秦相國便背後設計，將這一切推到了外公身上，他們誣陷外公勾結南域，以奇毒害皇后一雙兒女，意圖推母妃上位。」

  「就因為外公常年駐守在與南域的交界處，他們便以外公常年與南域接觸為由，捏造了許多莫須有的證據，至於皇后查不到謀害自己兒女的真兇，更是打算直接借這件事除掉自己的威脅，於是她也推波助瀾，在母妃宮裡放了許多證據。」

  「這件事之後，雲國公府滿門抄斬，我那個一生驕傲不低頭的母妃也成了笑話，至於我和靈毓雖是留下了一條命，卻在這宮裡如狗一般卑賤，便是那些宮女太監只要不開心了，也能隨意踩我們一腳。」

  話說到這裡，沈聽潮的神色變了變，好像有了些許的懷念。

  「寧妃娘娘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她在這宮裡並不受寵，就連封妃，也是因為誕下了三皇兄的緣故，她也很像你，像現在這個偽裝出來的你，柔弱善良，甚至有些愚笨。」

  「她見到我和靈毓總是被欺負，於是便把我們帶到了雲水居，悉心照顧，她明知道母妃當年處處惹眾怒，明知道我和靈毓是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還是把我們兩個帶在身邊，還讓三皇兄教我讀書寫字。」

  「父皇不喜歡她，也不太關心她，雲水居幾乎看不見父皇的影子，只有她帶著我們三個孩子，有了她在，那些宮女太監們倒也不敢再欺辱我們，可是皇后卻一心想要除掉我們，她也自然而然的成了皇后的心頭大患。」

  「她的位分在公里算得上高位，最開始的時候，皇后也只是剋扣雲水居的吃穿用度，並沒有做別的什麼，是我，是我看不得她被欺負，於是便自作主張引的父皇到了雲水居，那日之後她懷了身孕，也得了父皇許多關照。」

  「我為自己的舉動沾沾自喜著，覺得只要有自己在，她也一定會成為像我母妃那樣的寵妃，再也不必受人欺辱。」

  沈聽潮話止住了，他笑了起來，滿目都是嘲諷，那是自嘲。

  遲鶯看著他這番模樣，一瞬間好像什麼都懂了。

  當年寧妃的死，推波助瀾的是他。

  果然，平復了心情之後，沈聽潮這才繼續道：「寧妃的地位水漲船高，父皇甚至有意封她做貴妃，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著，但那只是表象。」

  「那年年關，宮中設宴，陛下宴請群臣及家眷，寧妃因為身體不適，沒有到場，是秦雲雨站出來同父皇說，看到寧妃與人私會，那時候的秦雲雨才十二三歲，她就是一個孩子，看起來那樣膽小，幾乎沒有人懷疑她會撒謊。」

  「父皇雖然沒說什麼，但卻在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他開始疏遠寧妃，開始懷疑寧妃肚裡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那段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能察覺到父皇心裡有事，是熏嬪向父皇獻計，說她認識一個江湖術士，可以通過占卜之術測出孩子的父親。」

  「事實上那時候寧妃娘娘已經快要生產了，父皇便是再不信，等到孩子出生了滴血認親也是可以的，當初父皇自己也是打的這樣的主意，偏偏有了熏嬪的出謀劃策，父皇到底等不得孩子出生，於是便悄悄讓人請了術士。」

  「這一切都是他們暗中安排的，就連那所謂的術士都是慕婕妤的遠房親戚，所以測出來的結果只有一個，父皇毫不留情的把她打入冷宮，又給了她一條白綾，儘管她瘋了一樣的為自己解釋，父皇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到了最後，她終於死心了，她吊死在菩薩面前，一屍兩命，自她死後，冷宮便再也沒有進過旁人，而又過了三年，秦雲雨便入了宮，還住在了她曾經所住的雲水居。」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局，秦雪煙知道由宮裡的嬪妃來污衊她，父皇不一定信，所以便選了自己還年幼的妹妹替她拋出引子，慕婕妤更是給秦雪煙出謀劃策之人，至於熏嬪，不過秦雪煙身邊的忠實走狗，這些我都告訴你了，日後該怎麼做便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