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熟悉的背影

  從沈望岳身邊離開，轉過了一個小轉角，遲鶯停下了腳步，隔著幾棵花樹，她又望向了沈望岳的方向。

  沈望岳還一個人站在原地，他一會抬手摸摸自己的腦袋，一會兒又傻笑起來，就算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覺到他的好心情。

  「蕊姬姐姐，我們回去嗎？」阿柔站在遲鶯的背後，她同樣看著還站在原地的沈望岳，忍不住催促了兩句。

  明明視線所及之處，就只有沈望岳站在那裡，可阿柔卻總感覺到有涼風從背後吹來，涼意侵染，足夠滲透骨髓。

  

  遲鶯方才同沈望岳說的那幾句話就如同一個魔咒一般在阿柔的心裡一遍遍的環繞著，讓阿柔總是有些心神不寧。

  直覺告訴阿柔，接下來遲鶯一定會做一件了不得的事，但究竟是什麼，阿柔又想不明白。

  遲鶯並沒有接阿柔的話，她對著阿柔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還是很認真的盯著沈望岳。

  不多時，沈望岳的身邊就出現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嬤嬤，那老嬤嬤應當是叫沈望岳回去用膳的，距離有些遠，遲鶯也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麼，只是大概能判斷出這兩人並沒說幾句話，沈望岳應當也沒有把遇到她的事和旁人說。

  一直到兩個人的身影遠去了，遲鶯這才轉過了身，對阿柔道：「走吧，我們回去。」

  「蕊姬姐姐是想利用五殿下嗎？」從御花園走出來，阿柔還是按耐不住心裡的那份未知的恐懼，忍不住低聲問道。

  遲鶯腳步不停，她眸色里卻多了幾分認真，她道：「阿柔，如果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危險，你會怕嗎？」

  「會。」對於這件事，阿柔很是誠實。

  遲鶯點了點頭，她說：「沒關係的，我不會強求你留在我身邊，正好現在明月也入宮了，你和她也很是熟悉，我可以想辦法把你送到明月那裡去。」

  這一次阿柔卻搖了搖頭，她伸手抓住了遲鶯的手腕，認真道：「蕊姬姐姐，你誤會了，我是害怕沒錯，但我可以克服的，你對我那樣好，我也該為你做點事，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我絕不可能離開蕊姬姐姐的。」

  阿柔格外的誠懇，她目光如柱，認真的看著遲鶯，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或許對遲鶯要做的事幫不上什麼忙，但陪在她身邊這樣的小事絕對可以做到。

  「有你這句話便夠了，放心好了阿柔，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我也會盡力把你撇清的。」遲鶯輕聲說。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出了御花園，正好有一隊內侍從兩人身邊路過，為首的那人穿著深藍色的衣服，顏色款式都和沈嘯威身邊的陳福如出一轍，他的背後跟了四名穿著淺藍色衣服的小內侍。

  這一行人都步履匆匆，在看到遲鶯的時候，為首的那人停下了腳步，快速的行了個禮便又帶著四人越過了遲鶯。

  今日遲鶯特地打扮的很是樸素，這些人行禮的時候，也只是喚她小主，很明顯便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的位分。

  遲鶯的目光落在了為首的那人身上，她的視線有些恍惚，腳步也不由自主的跟上了那幾個人的步伐。

  剛才太匆忙了，她根本沒來得及看到那人的臉，只是他的背影太熟悉了，那分明是刻在遲鶯骨血里的身影，熟悉的讓她心神俱顫，眼睛也跟著模糊起來。

  「蕊姬姐姐，你…」阿柔看出了遲鶯的不對勁，她試探著喚了遲鶯一句。

  遲鶯卻好似沒有聽到阿柔的話一般，她還在快步跟著那個熟悉的背影走去，那人走的真的很快，哪怕遲鶯跟上來時幾乎沒怎麼猶豫，他也已經走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蕊貴嬪呀，妹妹這般行事匆匆的做什麼？莫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就在遲鶯要小跑兩步追上去的時候，叉路口突然走出了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這人直接徑直的擋在了遲鶯的面前，她視線探究的打量著遲鶯的臉。

  是秦雲雨。

  遲鶯並不接話，她目光想越過秦雲雨的身影，去看剛才走過的那一行人，可是秦雲雨帶來的丫鬟內侍太多了，那些人齊刷刷的擋在她的面前，完全的遮蔽了她的視線，讓她根本無法找到方才那個讓自己看一眼便心悸不已的身影。

  像是一盆冷水澆過滾燙的心間，連帶著帶走了渾身的溫度，明明是盛夏艷陽天，但遲鶯只感覺到了如墜冰窟的冷。

  她的手指攥著胸口的衣襟，壓下去了起伏不定的情緒，勉強的讓自己恢復了正常，才道：「妹妹見過秦姐姐。」

  如今遲鶯位分同秦雲雨是一樣的，她自是不用在秦雲雨面前再以妾自稱。

  簡簡單單的行了一個禮之後，她這才心有餘悸的道：「方才姐姐可有看到一隻貓兒跑過去？」

  「貓？」秦雲雨不明白遲鶯為什麼會這樣問，她茫然的重複了一便。

  遲鶯繼續道：「方才有隻貓突然竄出來叼走了我的帕子，我也是擔憂帕子落在旁人手裡惹出禍端，這才慌張追趕，卻不想驚擾了姐姐，實在是不該，還望姐姐恕罪。」

  她這一番話，算是向秦雲雨解釋了自己方才的試探，話音一落，她又一次朝著秦雲雨行了個禮，這次她一幅低眉順眼的模樣，看起來很是乖順。

  「嘖，確實是不該，為了一個畜牲便失了禮數，蕊妹妹平日裡還是要多學學規矩才是，免得以後在重要的場合丟了陛下的臉。」秦雲雨順勢嘲諷起遲鶯來。

  聽她話里的意思，明顯是信了自己的說辭，遲鶯便也不理會她不痛不癢的嘲諷。

  實際上，自從自己的位分提上來之後，秦雲雨明面上對她也就只能嘴上嘲諷兩句了，再也不可能像最初那樣把她帶到雲水居教規矩。

  遲鶯應了一聲，她還是恭恭敬敬的道：「姐姐說的是，妹妹一定謹遵姐姐教誨。」

  秦雲雨冷哼了一聲，她擺了擺手，很是不耐的道：「行了，去忙你的吧，免得真的生了什麼禍端，陛下再怪罪到本宮頭上，本宮可是擔待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