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他在床簾之後，觀她與旁人嬌笑

  又是亥時，沈觀瀾準時出現在了芷韻居。

  自從那日撞到了沈觀瀾和遲鶯的舉動之後，阿柔心中驚駭，卻什麼也沒問，只是在亥時之前，她就將芷韻居所有的下人都打發去注意，自己則守在門外，倒也免了沈觀瀾再把人都弄暈。

  沈觀瀾還是像之前一樣，進門之後便開始給遲鶯換藥，換上了他送來的薰香之後，屋裡只能聞到悠遠的冷梅香，倒是真的蓋住了沈嘯威身上帶來的龍涎香味。

  沈觀瀾的藥膏好像確實比太醫院的藥膏要好許多。

  今日拆開繃帶之後，遲鶯發現自己腿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本來血淋淋的傷口裡已經長出來了淡粉色的新肉。

  想來用不了多久，這傷口便結痂了。

  這讓遲鶯不免皺了皺眉頭，她還以為自己的腿傷能拖上一個月的，現在好的過於快了，若是哪天沈嘯威興致來潮要看她的傷口，她恐怕就真的要侍寢了。

  想到這裡，遲鶯攔住了沈觀瀾上藥的動作，她道：「這傷讓我疼了這麼久，總該多貢獻點用處才對，從今日起便不要上藥了。」

  對於侍寢這件事，遲鶯其實已經做好了心裡建設，她清楚沈嘯威現在對她只是略微偏寵，這樣的偏寵什麼都不是，七品美人這樣的地位在宮裡依舊是最底層，她什麼都做不了。

  若想往上爬，侍寢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對於這種事，她在心底深處依舊抗拒，但她有信心，能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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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自己的想法是一回事，現在讓遲鶯難做的是，她身邊還有個沈觀瀾盯著她，以沈觀瀾表現出來的模樣，絕對不會放任她和沈嘯威到最後一步的。

  「胡說什麼？這件事本王會想辦法，你莫要再委屈自己。」沈觀瀾撥開了遲鶯的手，還是像往常一樣動作柔和的給她上藥。

  當初也怪他猶豫不決，對自己的心思認識的不夠，才放任著她做了這等傷害自己的蠢事。

  沈觀瀾態度堅決，遲鶯也沒有再堅持，如果可以，她當然也希望自己的傷好的快些，免得動一動就有撕開皮肉的疼痛。

  遲鶯不再阻攔沈觀瀾，她換了話題：「今日晏妃來過了，她同我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我想知道她到底是誰的人？」

  許是越來越熟悉的緣故，遲鶯和沈觀瀾說話的時候，也變得越來越直白。

  「她同你說了什麼？」

  「王爺應當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遲鶯有些咄咄逼人的話，讓沈觀瀾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低著頭，動作利落的重新幫遲鶯包紮好傷口，這才嘆了口氣：「她不會害你。」

  「她喜歡一個除陛下以外的人，此人應當不是王爺吧？」聽沈觀瀾不願意直接說出晏妃背後之人，遲鶯索性換了個問法。

  她一向謹慎，就算沈觀瀾告訴她，晏如絳是可信的，她也需要自己求證之後，才能完全放心。

  「不是。」沈觀瀾說。

  那麼她背後的主子就真的不是沈觀瀾。

  這讓遲鶯對晏如絳背後之人愈發的好奇了，奈何沈觀瀾對這件事確實沒有要談下去的意思，這讓她不免有些失望。

  正想再想個辦法套一套沈觀瀾的話，阿柔突然闖了進來，她神色緊張，也顧不得行禮，慌亂道：「蕊姬姐姐，陛下來了！」

  沈嘯威？

  他晚上可是從來沒來過芷韻居，今日怎麼會來？

  遲鶯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她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道：「你同陛下說，我睡下了，能打發便打發，打發不了想辦法拖一拖再讓他進來。」

  能打發便打發？

  聽到遲鶯這樣的用詞，阿柔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蕊姬姐姐這到底是多嫌棄陛下啊，竟會用出這樣的詞來。

  知道情況緊急，阿柔也不敢猶豫，快速朝著門外跑去。

  「你還走的了嗎？」阿柔出去之後，遲鶯扭頭問沈觀瀾，她的視線快速在屋裡環顧了一遭，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趕緊把他打發走。」沈觀瀾丟下一句話，身形一閃，就躲在了床簾之後。

  他躲得地方實在算不上高明，遲鶯皺著眉看了一眼，她幾乎可以肯定，沈觀瀾就是故意的。

  外面已經傳來了阿柔的聲音，遲鶯也顧不得沈觀瀾，她快速的脫掉了自己的外袍，又揉亂了一頭頭髮，這才緩緩地朝著門外迎去。

  實際上她的傷已經不怎麼疼了，為了拖延侍寢的時間，她在沈嘯威面前一直都是一瘸一拐的。

  「蕊兒睡的如此早，可是身子不適？不若朕讓太醫來看一看？」走到門口的時候，遲鶯就聽到了沈嘯威擔憂的聲音。

  「陛下不用掛心，娘娘身體無礙，只是有些罰了。」阿柔的聲音很低，聽得出來她在應付沈嘯威，奈何她本就不怎麼會說謊，說出來的話也並不怎麼有底氣。

  遲鶯輕嘆了口氣，選擇把如此膽小的阿柔留在身邊，看來她真應該找機會練練阿柔的膽量了。

  遲鶯沒再猶豫，她自己伸手拉開了門，又適時的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道：「陛下，您怎麼來了？」

  少女穿著單薄的褻衣，頭髮凌亂，目光迷濛，看起來比平日更乖了。

  看著她這樣的打扮，沈嘯威直接將人推進了屋裡，跟他一起來的那些太監侍衛瞬間跪了一地，連頭也不敢抬。

  「今日朕確實有事，走的匆忙，卻又實在放心不下蕊兒，現下忙完了，便過來看看。」沈嘯威說。

  他的手習慣性的朝著遲鶯的腰探去，沒有外衣的遮掩，遲鶯能清晰的感覺到溫熱的溫度從他的手上傳來，她控制不住的打了個激靈，視線不經意的朝著沈觀瀾藏身的地方看過去。

  她可以篤定，沈觀瀾一定在看著她。

  異樣的感覺在心裡升起來，她的手握住了沈嘯威的手，不動聲色的把沈嘯威的手在自己腰上拿了下來，語調嬌怯道：「陛下如此勞累，蕊兒不但不能為陛下分憂，還讓陛下掛念，蕊兒真是感覺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