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尊重不代表捨棄

  藥膏被他沾在指尖，又塗在她的腿上，指腹的溫熱和藥膏的涼一起襲來，遲鶯知道，他在故意避著自己的話題。

  她不死心，又重複道：「王爺，晏靈宮的那個賊子和這段時日來在宮中頻繁作祟的可是同一人？」

  昨夜沈觀瀾將她逼的狼狽不已，今日她明知沈觀瀾不想提此事，卻也沒善解人意的閉口。

  至於上藥，或許已經有了昨夜的經歷，她已經不再覺得難為情。

  「此事本王會解決，你無需擔心。」沈觀瀾說。

  「所以不是同一人對嗎？這個死人是被推出來頂罪的，如果我猜的沒錯，晏靈宮那位或許才是罪魁禍首。」遲鶯緩慢的講出了自己的猜測。

  她大膽的猜測一出，不等沈觀瀾反應，阿柔先倒吸一口冷氣。

  晏靈宮晏妃是悄無聲息殺害諸位嬪妃的罪魁禍首？

  一個嬌弱的深宮女子，真的能如此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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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這麼想？」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沈觀瀾終於順著接了一句。

  遲鶯搖頭：「不知道，總覺得和她有關，暫時還沒想到她的動機和目的，但我可以斷定，絕不是爭風吃醋這樣的理由。」

  賊人作亂，從來沒留下蛛絲馬跡，唯獨在晏靈宮露了馬腳，而且一個作惡多次從未失手的人，偏偏這麼輕易被發現被制服，甚至乾淨利索的吞藥自盡，這件事本就不合常理。

  思來想去，遲鶯便覺得晏靈宮肯定有問題。

  只是她並不了解晏妃的為人，也不過就是在心裡種了個猜測，現在看沈觀瀾的反應，十有八九是猜對了。

  「她不是主使。」沈觀瀾並不願意多提這件事，他簡短的說了一句，便是肯定了遲鶯猜測的那部分。

  許是芷韻居的日子確實過於無聊，又或許是純粹想報復沈觀瀾，遲鶯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道：「怎麼提到晏妃娘娘，王爺便如此避諱，莫不是您同她也有一段情？」

  這話說完，遲鶯就感覺到沈觀瀾按著她腿的那隻手力道大了一些，還不待她繼續調侃，就聽沈觀瀾用同她如出一轍的語氣道：「本王心裡裝了誰，娘娘難道不清楚嗎？」

  話頭又被推回來，遲鶯撩了撩自己的髮絲，掩飾住了那些微的尷尬，她還想再問問關於晏妃的事，還沒開口，便看到沈觀瀾的手攥住了她的裙擺，對方的眉頭也微微的皺起。

  「你讓父皇抱你了？」沈觀瀾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說的實在直白，驚得遲鶯慌忙把自己的裙擺從他手裡搶了回來。

  明知道屋裡不會有旁人，她還是環顧四周之後，才道：「我本就是陛下的嬪妃，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王爺又何須多言？」

  沈嘯威走了已經有大半天了，龍涎香味還是遲遲不散，沈觀瀾能猜到也不奇怪，倒是遲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出來。

  沈觀瀾沉默了一會，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遲鶯傷口周圍泛起的淤青，過了許久，他低聲道：「本王不喜歡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明日我拿些薰香來，他碰過的東西，你讓阿柔拿去熏一熏。」

  自從感覺到情況不對勁後，阿柔就一直強迫自己不去聽兩位主子的對話，乍一從沈觀瀾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她終於回過神來，而沈觀瀾的那句話也像是在她腦海里扎了根一樣，不斷的回放著。

  「王爺不覺得你這種行為很是好笑嗎？同掩耳盜鈴無異。」遲鶯能感覺到，沈觀瀾話里隱約透露出來的占有欲，她不想放任沈觀瀾對自己的心思，乾脆出聲譏諷。

  「那日在御書房本王選擇成全你，並不代表本王願意放手，我尊重你的選擇，同時也不願意旁人沾染我的東西，這並不衝突。」沈觀瀾道。

  他已經想明白了，既是割捨不掉，不如主動出擊，從大雪裡把她撿回家的是他，那麼她本該屬於他。

  沈觀瀾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完全顛覆了遲鶯對他的認知，明明最開始，他還是那個被戳破了心思就有些不知所措的清冷王爺，現在卻…

  「王爺，你錯了，我從不屬於你。」雖說沈觀瀾的轉變讓遲鶯疑惑，但這並不妨礙遲鶯繼續乾淨利落的和他撇清關係。

  她會這樣說，沈觀瀾幾乎可以猜到，他也不惱，還是面不改色：「現在不是，總有一天會是的。」

  不可能會是的，永遠都不會。遲鶯在心裡反駁，嘴上並沒有說什麼，她不想在這樣本就不可能的問題上和沈觀瀾爭論，那很幼稚。

  沈觀瀾很快就給遲鶯上好了藥，手上的傷口也重新包紮了一遍，因為遲鶯的沉默，兩個人之間也陷入了短暫的靜默。

  最後還是沈觀瀾先道：「我得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最好不來。」遲鶯小聲嘀咕了一句，很快又平靜道，「王爺慢走，蕊姬有傷，便不送了。」

  逐客令下了，沈觀瀾卻不是直接離開，他站起來朝著遲鶯靠近，還是如昨日一樣將遲鶯抱起放在床上。

  遲鶯覺得，這下他總該離開了，她神色懨懨的看著沈觀瀾，打算目送他離開，就在這時，沈觀瀾又一次俯身，雙手環過她的肩，直接把她扣進了懷裡。

  墨香味撲面而來，蓋過了還殘留的龍涎香味，這是沈觀瀾第一次正面抱她，還抱的這樣緊，遲鶯感覺，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她有些訥訥的問：「王爺，您在做什麼？」

  「對不起，本王只是有些嫉妒。」力道卸去，沈觀瀾後退兩步，和遲鶯拉開了一些距離，又是一幅端方公子的模樣， 說出來的話倒一點也不端方。

  他說對不起，倒是堵的遲鶯啞口無言，遲鶯壓著心頭的異樣，用還算平靜的語調道：「您該離開了。」

  這次沈觀瀾沒再猶豫，很快就消失在了遲鶯的視線里。

  他走之後，看著靠在床頭的遲鶯，阿柔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昨日王爺應當也來過了，想來也是他把蕊姬姐姐抱上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