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昔日菩提

  陸鳳秋揮手，隔絕了內外，青雲山上的所有仙士，都不會聽到他和菩提祖師的談話，包括萬妖女王，孫悟空，這等法力高強的三界大神。

  菩提祖師和陸鳳秋相對而坐，落於半空。

  二人自成一界，菩提祖師開始講述關於他的故事。

  菩提祖師今日能出現在青雲山，便已經說明他聽懂了陸鳳秋的那一句來而無邊、去而無際。

  不是盤古大陸中走出來的神魔，是不會懂這句話的含義的。

  盤古大陸作為多元大宇宙的起源之地，是文明的起始點。

  多元大宇宙發展到如今，包含了九大內宇宙和無數外宇宙。

  在這多元大宇宙之中，只有盤古大陸的頂尖古神和新神才能在多元大宇宙之中來去無蹤。

  「其實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便感覺到了你的不同。」

  「此界的通臂猿猴乃是我那二心如來親自布下的棋子。」

  

  「無論他有何種際遇，只要不碰到域外之人，便不可能超脫於此界。」

  「此界處於第九內宇宙的邊緣地帶，即便是昊天帝也不會注意到這麼遠的地方。」

  「一般能來到這種地方的，除了迷失在宇宙之中的生靈，那便是真正的大神通者。」

  「我看不清你的本源，你的本源應該不在我之下。」

  「不知，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莫非你是天庭的人？從天庭的宇宙坐標儀中定位，找到了這裡？」

  「你的那朵白蓮很是不凡，似乎比我見過的十二品功德金蓮也不遑多讓。」

  「看來道友的本源身份一定很高。」

  菩提祖師緩緩說道。

  陸鳳秋笑了笑，搖頭道：「天庭的宇宙坐標儀我也有所耳聞，但我得告訴道友，我能來到此地，和天庭並沒有什麼關係。」

  菩提祖師道：「不知道友尊號？」

  陸鳳秋道：「我本號青雲子，這通臂猿猴的化身有我的一縷本源存在，所以我得以通神。」

  菩提祖師聞言，微微頷首，道：「第九內宇宙，終究不是外宇宙，看來，還是我走的太近了些。」

  陸鳳秋聽到菩提祖師的這些話，已經有些肯定這個菩提祖師肯定是來自盤古大陸。

  但為了再次確定菩提祖師的身份，他還是繼續問道：「菩提道友，是否來自盤古大陸？」

  菩提祖師聞言，微微一怔，然後嘆息道：「盤古大陸，我已經有近五百萬年，沒有聽到過關於盤古大陸的消息了。」

  陸鳳秋聽了，心中一動，道：「五百萬年？」

  菩提祖師點了點頭，道：「我於五百萬年前離開盤古大陸，在多元宇宙之中行走了四百九十萬年，方才來到這第九內宇宙的邊緣。」

  「我本以為，這裡已經足夠遠，最起碼在百萬年內，不會有外人打擾，現在看來，還是我走的不夠遠啊。」

  陸鳳秋道：「我看道友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菩提祖師看了陸鳳秋一眼，道：「道友好眼力。」

  「沒錯，我的確是受了重傷。」

  「五百萬年前，我與昊天帝大戰，受了重傷，被迫離開盤古大陸，遠遁星河宇宙。」

  陸鳳秋聞言，十分詫異，道：「和昊天帝大戰？」

  陸鳳秋並不知道這件事，在盤古大陸上，並非什麼事情都會流傳出來。

  但像菩提祖師和昊天帝大戰這種大事，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走漏呢？

  菩提祖師的實力不容小覷。

  能和昊天帝一戰不死，可不是誰都做到的。

  陸鳳秋暗道：「不愧是盤古大陸新神之中曾經最有機會證得聖人道果的人物。」

  菩提祖師的本尊在盤古大陸銷聲匿跡了無數歲月，想不到會在這裡出現。

  陸鳳秋已經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這菩提祖師便是盤古大陸的菩提祖師本尊。

  菩提祖師在一旁繼續說道：「道友的本尊既然是來自盤古大陸，不知盤古大陸如今近況如何？」

  「四大域中可有新聖人出現？」

  陸鳳秋聞言，雖然有些疑惑菩提祖師為什麼單單要問有沒有新聖人出現，但他依舊回答道：「前些年，的確有一尊聖人出世。」

  菩提祖師道：「敢問道友，這新聖人是來自哪一族？」

  陸鳳秋看了菩提祖師一眼，道：「人族。」

  菩提祖師聞言，長長的舒緩了一口氣，道：「天道定數之下，人族昌盛，終究是舉人族氣運出了一尊聖人。」

  「可惜，這宇宙蒼茫，不知會在多久之後重歸混沌。」

  「多元大宇宙九十九聖人果位，不知還能有幾人證得。」

  說到這裡，菩提祖師的語氣中帶了幾分悲傷之意。

  他看著陸鳳秋悠悠說道：「能在這偏僻之地，見一見老鄉，還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陸鳳秋看著眼前的菩提祖師，他可以從菩提祖師的身上感覺到一種無奈和落寞。

  菩提祖師身上有著一道濃濃的道傷。

  想必那道傷便是昊天帝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整整五百萬年過去了，菩提祖師身上的傷依舊沒有好利索，可見當初他和昊天帝的大戰有多麼驚人。

  陸鳳秋和菩提祖師並不相熟，他和菩提祖師不是一個時代的人物。

  他有些疑惑，為什麼菩提祖師會和昊天帝發生大戰，這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

  菩提祖師是在盤古大陸的西遊之劫後銷聲匿跡的，可是盤古大陸的的西遊之劫早已經過去了數個會元之久。

  這隱藏在歲月之中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菩提祖師似乎看出了陸鳳秋的疑惑，他自嘲的笑了笑，道：「其實，當年從我收下悟空之時，便已經預料到了今天這個結局。」

  「只是，沒想到啊，我會敗的這麼慘，最終只能逃到這邊荒偏僻之地。」

  「現在的盤古大陸，一定是完全籠罩在了天庭的秩序之下吧。」

  「昊天帝作為天道之中誕生的意識，他早已經不是那個秉公執法，銳意進取，讓萬族共同發展的天帝。」

  「他已經不滿足於在天道之下執掌宇宙，他想成為真正的天道，想主宰一切。」

  「他想要我臣服歸順於他。」

  「他的手段的確高明，我不敵他。」

  菩提祖師仿佛在說著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或許是那一場大戰過去的太久遠。

  所以，他的身上留存下的，更多的只是落寞。

  菩提祖師在回憶著關於他的一切。

  他講述著在盤古大陸西遊之劫中最初發生的那些事情。

  他講述了天帝是如何一步一步掌控天上地下。

  陸鳳秋對於這部分歲月歷史中的細節知道的並不是太清楚。

  因為他的前世在那個時候，早已經轉世去了。

  這一次，通過菩提祖師的講述，陸鳳秋大概也明白了那段歲月是如何的殘酷。

  菩提祖師作為新神之中的佼佼者，他並非真正的隱士。

  他本是女媧娘娘座下地皇宮中的人族修士，在經歷了數劫修持之後，融合儒釋道三家真義，成為人族之中的頂尖太乙金仙，在聖人之下少有敵手。

  那時候，他的名號是大須真仙。

  他修持歷劫之時，在人間九州界見證了天帝掌控人間界的每一步。

  他是眼睜睜的看著天帝一步一步將宿命加身於人族。

  天道定數之下，人族昌盛。

  天帝便給人族套上宿命的枷鎖。

  往後無論哪一族成為天道定數的寵兒，都難以逃脫宿命的枷鎖。

  那時的菩提祖師，還是個憤青。

  他看不慣天帝的所作所為，便處處與天帝作對。

  他在人間九州界，一次又一次給天帝添堵。

  在盤古大陸的人間九州界的三國時代，他化身水鏡先生司馬徽，教出了諸葛亮這樣的大才。

  諸葛亮之所以會點七星燈續命，因為菩提祖師早已經算到在宿命之下，諸葛亮會出師未捷身先死，所以便傳他這七星燈續命之法，讓他逆天改命。

  然而，諸葛亮的逆天改命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盤古大陸的三國時代結束之後，諸葛亮率眾封神，成為天庭之神。

  菩提祖師雖然氣憤無比，但也無可奈何。

  天庭勢大，天帝手段高明，便是女媧娘娘和伏羲大神這樣的古神也不便插手天庭事務。

  彼時，雖然他的實力在聖人之下少有敵手，但他想證聖人果位，也是十分艱難，想證聖人果位，不僅僅需要實力還需要機緣。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證得聖人果位，只有成就聖人果位，他才能有資格和天帝爭鋒。

  他想成為人族先聖，將天帝套在人族身上的宿命枷鎖給祛除。

  很快，他便等到了機會，不久之後，恰逢盤古大陸第三次無量量劫爆發，他想從中博得聖人道果，於是開始布局，接下了莫大的因果。

  他從女媧娘娘口中得知當年補天遺留下的補天石中會誕出一隻石猴。

  如果他能收此石猴為徒，便可在西遊之劫後得到天道氣運，進而有機會成就聖人果位。

  他和女媧娘娘達成協議，女媧娘娘答應他，會給石猴一定的指引，讓石猴拜他為師。

  於是，他離開了天皇宮，在盤古大陸的東大域尋了一處洞天福地，他給那洞天福地起名為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他在這方寸山中開設道場，改道號為須菩提，須則代表大須，菩提則代表涅槃。

  須菩提的意思便為大須真仙涅槃成聖。

  他在方寸山等待了多年，終於等到了那隻石猴。

  他給那隻石猴取名孫悟空，教他神通道法，他從看到孫悟空時，便知道，這猴子將來肯定會鬧出天大的動靜。

  因為這猴子生來桀驁，將來肯定會和天庭發生衝突。

  那時的天帝已經執掌四大域，又豈會任由一隻猴子擾亂天庭秩序。

  於是，他逐走孫悟空時，不准孫悟空說出是他的徒弟。

  他嚇唬孫悟空，說孫悟空若是說出和他有關的半個字，他就會將猢猻剝皮銼骨，將其神魂貶在九幽之處，教孫悟空萬劫不得翻身！

  後來，孫悟空果然與天庭發生了衝突，聚起妖族六大聖，攻打天庭。

  菩提祖師深知孫悟空不可能是天庭的對手，果不其然，天帝甚至沒有出手，只是派出十萬天兵天將意思了一下。

  讓菩提祖師沒想到的是，最後將孫悟空給收拾掉的，不是天帝，而是西方靈山佛界教主如來佛祖。

  菩提祖師氣憤如來佛祖身為新神領袖，卻是給天帝做事，於是一怒之下，便打到了靈山。

  他和如來佛祖大戰一番，如來憑藉功德金蓮立於不敗之地，他沒有先天靈寶，破不了如來佛祖的金身，最終只能黯然離開靈山。

  五百年後，孫悟空成為取經人的弟子。

  菩提祖師便知道，這一劫，他成聖的計劃落空了。

  天帝和如來佛祖定然達成了某種默契。

  就在此時，天帝的使者出現在了方寸山，讓他加入天庭。

  菩提祖師對天帝不滿，自然不會加入天庭。

  天帝的使者被他呵走，結果沒過多久，天帝便親自來見他，細數他這麼多年給天庭造成的麻煩。

  他當著天帝的面，大罵一通天帝，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天帝。

  於是，一場驚世大戰爆發了。

  菩提祖師使出了他的全部神通，亦敵不過昊天帝，最終被昊天帝打成了重傷。

  他的道心也在那一戰中受到了重創。

  以至於生出了二心。

  那一戰後，他逃離了盤古大陸，在多元宇宙之中逃亡了四百九十萬年。

  於十萬年前來到這第九內宇宙的邊際。

  那時，他的傷勢已經很重，他只好借這裡的宇宙混沌演化出一方世界，藉由天地混沌之力來恢復他的道傷。

  但那時，他的二心幻化的如來佛祖已經能和他的本心分庭抗禮。

  道心如果不能歸一，他的道傷便永遠不可能治好。

  於是，菩提的本心和二心幻化的如來佛祖打了一個賭。

  在他們演化的這一方世界當中，重新推演西遊之劫。

  如果這方世界中的孫悟空最終沒有成佛，那二心幻化的如來佛祖便自願消失。

  如果孫悟空成佛，那菩提祖師的本心便要被他二心幻化的如來佛祖給融合。

  聽到這裡，陸鳳秋不禁十分疑惑。

  他看向菩提祖師，道：「如果沒有我的出現，恐怕你的這個賭必輸無疑。」

  「你為什麼要打一個九死一生的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