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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無奈

2024-06-02 18:16:49 作者: 規劃失憶

  晚風列列響起,她站起來,向著那個小匣子走過去。離那小匣子還有幾步遠的距離的時候,她的背後又響起了那個陰森而蒼老的聲音。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會有不勞而獲的東西。」

  她停住了,「什麼意思?」

  「我想要戒指。」

  「已經毀了。」她沉著聲音說道。

  「那麼你永遠帶不走司馬真。」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邊風聲陣陣,可是始終見不到那個說話的人。

  「你是誰?」她訝然地問道。

  「一個活死人。」話音剛落,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拿著半截人骨頭顫微微地站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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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昏昏冥冥的,她看得不甚清楚,只覺得那白髮像黑夜裡的水銀一樣,帶著攝人心魄的悽美。她的心不禁為之一振,這世上有什麼事情何以讓一個人的發如此地白,如此地刺眼,連髮絲都帶著解不開的愁怨。

  她看著那黑暗中那些白刺刺的發,眼淚莫名其妙地又一次涌了出來。

  她濕了眼眶。

  顫抖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都要那枚戒指?已經有那麼多人為了那枚毫無溫度的戒指失去了溫熱的生命,為什麼你們還是不肯罷手?為什麼?」

  一陣怪笑聲比夜風更涼,直透她的隔膜。

  「你有沒有親見過漫天遍地的血雨像大海潮一樣淹沒你?你一定沒有見過。那麼你看看這截骨頭,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把他拿在手裡嗎?」忽地一下子,那縷白髮像猿猴一樣矯捷地閃到她的身旁在她的耳邊低語道「是的,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不會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她感覺到那說話的語氣噴在她的後頸窩上,那噴出的氣都是帶著怨憤的,都是冰冷的。

  她忽然一點也不害怕了,她鎮靜地問道「一定要那枚戒指麼?」

  「是的,這是我該償的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債,每個債都必須有人來償。」

  「可是戒指我已經送人了。」她真摯地說道。

  「這個我可不管,我只要看到戒指,你才能拿到司馬真的骨灰。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妥善地保管地他的骨灰的。」她陰惻惻地說完,然後又悽厲地哭了起來,聲音又變成小兒的聲音,「奶奶,奶奶」

  她兀自地叫著,走遠了。

  月塵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面前只剩下那兩株她費了好大力氣掘起的桂花樹,面前那裝著司馬真骨灰的小匣子已然不見了。

  只見高遠的天空中,一輪孤月清冷地掛在天邊。

  她只得深一腳淺一腳地又回到了客棧里。

  屋子裡燭火明明滅滅,她把籠罩著這些陰翳的念頭暫時丟開。戒指剛剛送了出去,她剛剛要擺脫這俗世間 的糾纏,她要做不一樣的自己,她要像林間的蝶一樣自由自在地飛翔。

  那些機關毀了一切,她寧願把她的前世都毀在那裡,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剩下 她自己,林間也好,溪邊也罷,青燈長卷,終究可解人間寂寞。

  然而只有死去的司馬真,那雙漆黑的瞳仁里射出的信任與溫暖,是她永遠不肯放下的執著。

  如果連司馬真的骨灰都沒有了,那麼她可真正地成了孤家寡人了。

  人生啊,真苦。

  她咂了咂嘴,好想此時此刻有幾大桶純釀,一次喝個夠。

  但願長醉不願醒。

  她很困很困,可是腦子裡紛亂如雲,終是如何也睡不著,只覺得身體疲倦至極,眼睛閉著,大腦卻醒著。

  她躺了一會兒,卻終究也是睡不著,不得不再次披衣而起。

  窗外,月光如水,頃泄而下,看起來既美麗又冷清,像極了這座美麗的琉璃城。

  有著紙醉金迷的芙蓉暖帳,也有著風波暗涌的勾心鬥角;有著光鮮亮麗的一面,也有骯髒卑鄙的手段。

  充滿了魅惑,也充滿了殘忍。

  她忍不住嘆口氣,穿戴整齊後,她輕輕地推開窗戶,縱身一躍,便隱沒在那些明明暗暗的夜色之中了。

  天空中有一顆星星發出明亮的光,然後劃著名一道美麗的弧線從天際墜到天邊,似乎能夠聽到流星墜落時發出的「呼嘯」聲。

  不知為何,今天的她總是想流淚,總是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

  誰知道以後的路呢?誰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呢?

  她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似乎宿命的安排。

  她又來到了飛鳳樓,她怎麼會又來到這裡呢?

  那個衣著華麗然而又滿順愁容的絕色女子。

  飛鳳樓里人來人往,她化了妝,燈光的掩映下她是一位出手闊綽的富家少年。不但長得風流倜儻,出手也是極為大方,她剛一來到這裡便吸引了那些姑娘們的眼光。

  每一位姑娘都對她暗送秋波,既羞澀又期待地看著她,而她目不斜視,徑直走向正在招呼客人的老鴇那裡。

  她不客氣地問道「我要找一位姑娘。」

  老鴇彼時正在與一位老主顧眉來眼雲,她雖然半老余娘,可是對於那些金主們她依然像螞蝗一樣恨不能時時刻刻地把他們留在這飛鳳樓。

  所以只要有空,她一定會極盡諂媚之能來討好那些金主。

  比如有些新進來的姑娘,有些比較個性的姑娘,更重要的是她與他們打交道久了,會明白那些老顧客的需求,她會按照他們的喜好提供合適的姑娘。

  正因為她深諳此道,所以飛鳳樓的生意越來越好,姑娘也越來越多。至於那些姑娘是通過什麼渠道來的,外人一概不知,而來到這裡的姑娘們似乎也對自己的生活持著近乎於麻木的順從與適應。

  當那些姑娘老了以後,總會有附近的居民討了去,會討好男人的命好的,會去做了窮人家的大老婆,倒也能落得一個善終;那些人老色衰又不擅長委婉承歡的或者遇人不淑的,只能委委屈屈地做個像下人一樣的小妾的,晚景的淒涼自是不必言說,很少有能夠熬到功德圓滿的,一般的鬱悶地生活了幾年後,伴隨著那些曾經繁華過的夢之後,寂寂無名地死去了。

  所以那些娼妓雖然同出一門,然而結局也是大不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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