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愛情
2024-06-02 18:15:46
作者: 規劃失憶
入夜了,她點著燈,看著燈下的鳥兒在籠子裡不安地蹦來蹦去,她對著它說道「你瞧,你還能安安生生地活著呢,而我,不知道明天在哪裡,卻還背負著不能說的秘密。所以你要滿足才對。」
說著,她給鳥兒餵了點水,又撒下了幾粒米。
鳥兒仿佛屈服了一般,小心地喝著水,啄著小米粒,時不時抬著看看她。
這下她更加滿意了,她拿過燈籠,披著外衣,走到窗前,看著黑黢黢的天空發了一會呆,仿佛那暗影里站著那偉岸的身影一樣,那身影就站在她的心尖尖上,用那深情的略帶哀傷的眼睛看著她。
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的心頭一酸,熱淚從心頭一直流到眼眶裡,她顫微微地伸出手,可是窗戶冰冷地擋住了她伸出去的手。
冷冷的感覺從指尖一直傳到心裡去了,她渾身一驚,抽回了手。
那個偉岸的身影沒有了,那個含情脈脈的眼神沒有了,她的心倏忽地跌到谷底了。
她端著燈籠,對著窗欞上自己的影子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仿佛那影子會動一樣,變成了一位溫婉可人的大家小姐,她自語道「琴姑娘的師姐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吧?」
說著,她又放下燈籠,在燈影幢幢中,踮起腳尖跳起了舞來,她輕輕地旋轉著身姿,似乎身邊有個人正在欣賞著自己曼妙的舞姿一樣。
不知幾許,她跳得累了,旋轉著旋轉著倒在了床上。
她閉上眼,腦海里不再有江湖上的那些煩人的瑣事,只充滿了愛情的甜蜜,雖然這甜蜜只是她暫時留存在腦海中的。
她真的好嫉妒那個未曾謀面的琴姑娘的師姐,那該是一個怎樣的女子,讓一個男人心心念念想著,思著。
如果那個男人能夠為自己這麼做,那麼自己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是可以的。
她用被子蒙著頭,半帶著嬌羞,半帶著失落,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
她這樣想著,忽然一陣冷風毫無預兆地從門外灌了進來,她身上一涼,吃了一驚,只一剎那她便從那些甜蜜的夢中甦醒了過來。
那隻籠中的鳥「吱吱吱」地叫著,使勁地撲棱著翅膀。
流沙站在她的面前,嚴肅地說道「快走,這裡不能待下去了。」
她看著那個自他走後便在腦海中想了無數次的臉龐,呆了。
「這是夢嗎?」她傻傻地問著。
他拉起她的手,急急地說道「我給你找個安全的去處。」
她大腦里一片空白,心裡喜不自禁地想道「他竟然拉起了我的手?」
此刻外面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要帶她走,她全然不去想了。
只有那雙溫柔的手,那高大的身軀,全部占滿了她的大腦。
等她走到外面的時候,月光之下,那些斑斑點點的血跡似乎在說明這裡剛剛經過了一場廝殺,和風中帶著血腥著的味道她也不在意,她只在意那雙牽著他的手。
剛走出門口的時候,她發現不光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還有四五個人守在門外。
每個人似乎都受了傷,她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有一個人回道「能怎麼了?你惹的麻煩,被別人找上門了唄。」
那人的語氣帶著一點點的不耐煩,她惹的麻煩?若不是為了天下,若不是為了琉璃王,她需要惹什麼麻煩嗎?看著身旁的流沙,她忽然覺得好委屈,她想把心裡的秘密都說出來。
一張口,她委屈的淚水刷地流了下來。
只聽得流沙用略帶責備的口氣說「你怎麼能這麼說石瓶姑娘?你們沒能很好地保護她已經是你們的失職了。」
忙亂中只聽得那人不停地說著「是,是,屬下的錯。」
石瓶忽然覺得很驕傲,就像一棵幼苗徒然間找到了一棵參天大樹,從此以後她就可以在樹葉的蔭庇下安然舒適地生活著,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她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心中那愛情的甜蜜與激動。
她依著他,他沒有拒絕。
他跟他的屬下交代道「跟公子說過了嗎?轎子還沒有派來嗎?」
立即有人回道「已說過了,公子答應了,轎子在來的路上了。」
「那好,我們再等一會吧,你去看看轎子到哪裡來。」他又吩咐道。
她仰起頭,說道「我可以不用坐轎的。」
「那怎麼行?」他沒有看她,看著遠方,總是用帶著傷感的口吻與她說話。
那些沉重的、幽怨的嘆息聲聽在她的耳中又是辛酸又是甜蜜。
辛酸的是他為著別人怏怏不樂,甜蜜的是現在他的大手與自己的小手正糾纏在一起。
不一會兒,轎子來了。
他幫她撩起轎簾,看著她撩起裙擺坐進轎子裡。
直到轎簾放下的那一刻她的目光才從他的身上移開。
抬轎的人走得很快,這與宮裡的轎子完全不一樣,沒有搖搖晃晃的沉重感,就像一葉輕舟行駛在平靜的海面上,很快便來到了一處院落之中。
只聽得外面一個老嬤嬤的聲音說道「姑娘,到了。」
她才從那些神思中回過神來。
她想了想自己背負的秘密,又想了想那讓她魂牽夢縈的流沙,她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在宮裡那麼多年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對一個男人動心,自己也會擁有世間最平凡的男歡女愛。她再也不去惱恨琉璃王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了,如果不是出宮,不是遇到這麼多波折,她可能終其一生都會呆在宮裡,像小蝶一樣,在一個主子面前終老一生。
她剛入宮的時候小蝶美得像陽春三月翩躚的蝴蝶,來自鄉下的她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姑娘,她的眼睛都看直了。
然而很多年過去了,小蝶從一個青蔥似的小姑娘慢慢地長成了成熟的花朵,像那熟透了的桃子,誘人的香,可口的味,然而終是寂寞地開著,孤單地放著,一日又一日,像一口唱不出歌的枯井。
現在她品嘗到了愛情的酸澀與甜蜜,那心驚膽戰的悄悄的無望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