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記得綠蘿裙
2024-06-02 18:15:44
作者: 規劃失憶
她拿起烤雞和饅頭狼吞虎咽起來,真實的美味的感覺讓她覺得這一刻幸福極了,那些消極的想法,那些悲觀的哀苦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們填飽了肚子之後都會對這個世界充滿無限的渴望與希冀,反正此刻的石瓶覺得陽光正好,微風拂面,那些壓在心頭的沉重的大山仿佛像九連環一樣一下子解開了。
她吃飽喝足之後,竟然輕快地哼起了小歌,聲音既歡快又憔悴。
哼著哼著,她不哼聲了。
因為她的面前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眉如彎月,面如玉盤,腰間佩帶著帶著銅環的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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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
她的歌聲嘎然而止。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她的世界又回到一片灰暗與頹敗,她原想就這樣待在這個四合院裡。人都是有惰性的,她石瓶也不例外。
可是她的惰性的想法尚未來得及實施,就被這樣突兀的一個人打破了。
不過她只是驚訝於他的到來,似乎並不害怕,或許也因為之前她一點危險的感覺也沒有吧。
她記得這個人,那些人稱他作「流沙尊長」,她記得他說過的話。
她記得他向那些對他點頭哈腰的手下人說過這個四合院任何人不得侵犯。
那麼是他自己要來收拾她嗎?
不,不會的。
她看著他,眼光漸漸地柔和下來。
「你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對方的聲音竟然聽起來如此哀傷,根本不像月光下那個威風八面的流沙尊長。
她有片刻的失神,然後才吶吶地回道「不知道,有一天,他們出去之後,突然都沒有再回來。」
她依然看著他,不知道他會帶她什麼。
「是麼?那麼他們走的時候有交代過什麼嗎?」他又問道,她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眶裡漸漸地濕潤了起來。
「沒有,他們總是倏忽的來去,我每天都在四合院裡等他們。可是那天晚上,我等到半夜,四下闐靜一片,,他們三個沒有一個人回來。我實在太害怕了,就跑了。」她木然地回道。
「你知道我不會為難你的。」他的聲音低沉得讓灑落在他周身的陽光都變得灰敗了起來。
「是,我知道,可是他們走了,一聲不吭地走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她初時大吼,說到最後,聲音又低了下去,像一隻受傷的小白兔。
「我知道,你是為著琴姑娘的緣故,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他們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她繼續說著,一邊緩緩地蹲了下去,抱著頭,低低地飲泣了起來。
一聲長嘆,像秋夜裡那嗚咽的風。
他問道「什麼都沒說嗎?我該如何給她師姐交代?我該怎麼辦?」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屋子外面走去。
曬乾的玉米棒子還掛在廊檐上,黃澄澄的煞是可愛。
一串串紅辣椒在秋日的餘光里,像極了那開在雪地上的紅花。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不在他的眼裡,他像失了魂,落了魄的人一樣,走著,每一步都是那麼沉重。
他腰間大刀上的銅環發出「叮鈴鈴」的脆響,像是回應主人情緒的低吟。
石瓶知道他是自己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她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直走到大門口。
他舉起手,推開了門。
這才回過身來,看了一眼石瓶,說道「我會派人來保護你的,會供給你衣食的,你安生在這裡住著,等著你的琴姑娘回來吧。」
「好的。」
石瓶把自己的下半句話咽了回去,她想問的是「倘若琴姑娘回不來了,該怎麼辦?」
她只能點頭,在流沙走出去的時候,她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曲曲折折里,她出神地看著他,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呢?他與琴姑娘的師姐到底有什麼的關係?
莫名的,她忽然有些嫉妒琴姑娘的師姐,這個世上有這麼一個人為著她護著她的師妹,為著她保護所有與她有關的人,這樣的男人,她石瓶能夠遇到真是福分啊。
她想著想著,那個錦盒的事,觀景樓里的驚險一刻,都被她拋在九霄雲外去了。
只剩下她惆悵而又渺茫的小心思。
有隻小鳥雀「吱」的一聲飛進了院子裡,穩穩地落在掛著玉米棒子的竹竿上,它開心地啄著玉米,石瓶看著它,就像看著自己的朋友一樣,竟然不忍心攆走它了。
她走近它,它也不害怕,偏著腦袋看著她。
她伸出纖細的手來,而它像懂得她的意思一樣,張開翅膀,只一下便飛到了她張開的手掌心來。
它的小爪接觸著她溫熱的手掌,掌心的溫度包裹著鳥兒那冰涼的四肢。
她輕輕地梳理著它的羽毛,灰色的羽毛里夾著細細密密的白點。
她在宮裡呆了很多年,認得八哥,認得金絲雀,認得很多種珍貴而奇怪的鳥類,唯獨沒有見過這樣的鳥。
她愛憐地看著,然後用手指捏住它細細的隱隱地帶著紅色的小腳,她從頭上扯出一個絲帶來,拴在鳥兒的腳上。
她一邊拴著鳥兒一邊說道「從此以後你就與我為伴了吧,我會給你弄吃的,弄喝的,不會讓風吹著你,雨打著你,只是你再也不會擁有那片藍天了,你開心嗎?」
那鳥兒似乎也懂了她的意思,它掙扎著要飛開,可是它的力量是如此的孱弱,根本不堪一提。
那鳥兒終於怒了,它張開尖尖的嘴,「呀」悽厲地叫著,露出紅色的上頜來。
石瓶初始還有點不忍心,想放了它,可是它的叫聲如此的悽厲,反倒讓她的心狠了下來。
她對著鳥兒搖了搖頭,堅決地說道「我不會放你走的,永遠都不會,可是我會善待你的,你必須跟我作伴,沒得選,明白嗎?」
那鳥兒撲楞著翅膀,然而抗議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很快它被塞進了籠子裡,石瓶細心地在籠子的底部墊了塊布,然後把籠子掛在廊檐下,風吹著,陽光溫暖著它,而它像一個失去了自由的人一樣,哀哀地叫著。
整個院子裡迴蕩著它的慘叫聲,一聲又一聲,石瓶聽著已不覺得那聲音悽慘,倒像是與自己同病相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