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疑問

  她抬眼看看高聳著的觀景樓，這麼高的樓房不知道又耗費了幾多人力物力，有錢人家真是會玩，可是想想陳丫的家人想想那些破屋裡黎民百姓，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當公主在為自己的面貌與愛情發愁的時候，有多少人是因為自己的溫飽而顛沛流離？

  除了嘆氣，她似乎什麼也做不了。默默地陪著她走的洛川只是一個勁地問她「你要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她真想對著他大聲叫道「我要殺了那個罪惡的人。」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說，因為一旦殺了那個人，那麼公主會做什麼樣的選擇呢？別說洛川的王子身份了，就連性命是否保得住學得兩說。

  她們信步走出公主府，因為是公主親自帶進來的隨從沒有人敢問他們去哪兒做什麼，這也與公主素日的行為是相關的。公主一向任性慣了，在她心裡下人們又都是表面迎合她，實則在內心嘲笑她的人，所以她對下人們向來毫不客氣，下人也不傻，誰會衝撞他們的主子呢？

  出了公主府，月塵剛想告訴洛川尹枝的事，她眼角的餘光看到紅衣與綠衣雙雙從門內走了出來。

  她趕緊閉了嘴巴，尷尬地笑著問道「二位美女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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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衣莞爾一笑，那一笑讓天上的星星黯然失色，她真是美艷極了，因著這份美麗，月塵陰暗地想帝約那樣的摧花辣手，又豈會放過身旁的這個美人？她對她們的身份充滿了懷疑，無論如何卻說不出口。

  綠衣溫柔地說道「我家主人說了，二位無論去到何方都要匯報給公主。」

  「你家主人不是欣芹公主嗎？公主何曾說過這樣的話來？」洛川明知故問道。

  紅衣笑著接口道「我家主人實為帝約王子，王子派我二人來保護公主安全。」

  「這就對了嘛，你們的任務只是保護公主安全，與我們又有什麼相干？」月塵說道。

  「我家主人也說了，對於公主親近的身邊人也要嚴密關注，我家主人實是一片為著公主的心。」綠衣彬彬有禮地答道。

  「那好吧，我們就隨便轉轉，就出去看看。」月塵回道。

  「那我們就這樣回秉主人去了。」紅衣躬身答道，似乎並不在意他們到底是幹什麼去，只是她們要一個說法而已。

  待紅衣與綠衣走遠之後，洛川冷笑道「你看，這就是琉璃國的都城。」

  月塵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們這些人又有什麼不同呢？都是披著不同的外衣而已，誰都不是真正的自己。只有一個傻公主，想做真正的自己，她能得到什麼？我敢打賭，她最後什麼也得不到。這個世界上，永遠對不起得是想做自己的人。」

  洛川快步跟著她，說道「在你面前我做得是自己。」

  月塵反問道「是嗎？那……」

  她本想問出他救公主的目的是否單純，想了一想又覺得她的身份不那麼合適，她只好把剩下的半句話咽了回去，改口說道「我好像看見尹枝公主了。」

  「我知道。」洛川長長地嘆了口氣，「我的姑母總是神通廣大。」

  「這對你來難道不是件好事嗎？」她問道。

  他又嘆了口氣，「你也看到了，像我們這種出身的人都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誰知道呢？」

  「可是尹枝公主對你難道不是一片真心嗎？你這種人真是無趣。」月塵說道。

  「我又何嘗說過尹枝表妹對我不是真心呢？奈何……」他看看天，又看看匆匆忙忙離去的人說道，「我們要快一點了，快宵禁了。」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月塵反問道。

  「當然知道，你要找到那個人，或許你會殺了他，但是我不會允許你殺他的。」他斬釘截鐵地回道。

  兩個人邊說邊走，很快到了觀景樓。

  街上的行人漸漸地稀少了，可是觀景樓上卻燈火輝煌，遠遠望去猶如天上的街市一般，琉璃金燈懸在半天空中，從下面望去就像凡人仰頭看著天上的宮闕。

  「進去嗎？」洛川帶著疑問的眼神問道。

  月塵搖了搖頭，嘆口氣說道「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他。」

  洛川「哼」了一聲說道「遲早是要殺他的，不過讓他多蹦達幾天而已。」

  「一直等到你登上王位嗎？」月塵嘲諷地問道。

  「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我登上王位有何不可？我知道該怎樣主持公平與正義，我知道該如何愛護我的百姓，我與帝約是不同的。」他急急地辯解道。

  「世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又怎會有相同的兩個人？你們兩個的確不同，帝約的惡我已然領教過了，可是你呢？像一潭幽深的人，我根本看不清看不透，我真害怕當我對你滿懷希望的時候，你突然展現出另人驚訝的一面。」她一口氣說完，昏黃的燈光下，洛川看到有一滴滴晶瑩的淚水從她的眼眶裡溢了出來。

  夜風很冷，他解下自己的披風輕輕地覆在她的肩上，「上去吧。」

  像耳語一樣，他輕輕地說道，「我不會讓你後悔，更不會讓你失望的。」

  月塵像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也不動，淡淡的月光籠罩著她的周身，她像月光女神一樣聖潔，可是她卻看不清自己的心。她想起了倚夢，想起了倚夢的爺爺，想起了教自己八卦陣的老人，想起了無岫山莊的雲無岫，往日的人與事一件件地襲上她的心頭，讓她鼻尖發酸，心頭髮澀。

  每走一步似乎都千鈞重，她數著自己的鄶步一步步地挪到觀景樓下。

  大大的三個字刻在入口處「觀景樓」，因為她是小廝的模樣，所以她剛剛走到觀景樓附近，便有夥計吆五雖六地走過來大聲嚷嚷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敢私闖觀景樓呢？這都快宵禁了，你還在外面遊蕩，一定不是什麼好人。你等著，我去叫豐大公子，讓他好好收拾你這樣的刁民。」

  那夥計邊說邊招呼人過來要把月塵扔出去，月塵雙眼定定地看著前方，一句話也不說，任憑夥計們在她的面前張牙舞年爪，洛川在旁邊小聲說道「要不，我們回去吧？」

  月塵不回答。

  洛川又說道「我們先回去，等摸清了觀景樓的底細，我們再回來找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