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八卦陣之毒

  成排成排的白揚樹筆直筆直地挺立在一小片一小片綠色的毛絨絨的青草地上，每一棵樹杆都像鉛墨一樣垂直。至少有兩丈高的地方是沒有枝椏的，兩丈以上的部分才開始有分叉的枝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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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排排的白楊樹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樣橫亘在狩獵地的入口這處。

  除了高大的白楊樹之外，便是矮小的灌木叢，叢叢茂密的野生植物之間，有著奇形怪狀的枝和葉，有著的爬著藤有的開著花，除了白楊樹看起來錯落有致以外，那些灌木叢看起來雜亂無章。；

  月塵看著這一排不知深淺的灌木叢，猛然間想起了沼澤地，她攔在舉步就要踏進去的洛川跟前，說道「等一等，你覺得這個地步很有些古怪嗎？你看，這些灌木叢手植物我幾乎都不認識，但是它們又都新鮮無比。你看那綠色的葉，像不像碧綠的瑪瑙石？」

  她這麼一說，洛川細細一瞧，真別說，真像王宮裡那裡珍奇古玩，一般的樹葉綠雖綠，絕不至於綠到這種流光溢彩的地步，尤其是狩獵地里並無人打掃這些枝葉，怎麼一粒灰塵也沒有？

  他蹲下身子，伸手要去摸一摸那些矮小的植物，月塵眼疾手快，一下子打開的他的手，說道「誰知道那是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呢？我們繞著這一圈走走看看，總會有所發現的。」

  可是洛川知道，離三天時間越來越近了，因為他竟然覺得自己起起來路輕飄飄的，感覺連泥土地都開始變得松松無比了。他看看身邊的月塵，始終不忍心把自己的處境告訴她，畢竟這一些磨難與痛苦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只是被迫加入進來的而已啊，原本她有自己的生活，平靜無憂，現在她謹慎得連一片樹葉都不敢輕易的觸摸。生而為王宮之人，他感到深切的痛苦，可是他的出身與他的生活從來都不是由他自己決定的。就像王位，他不要，那麼他只有去死，哪怕他心靜如水，哪怕他寧願青山古佛度過一生，可是誰會相信他呢？可是誰會饒過他呢？只要他活著，他就是一個威脅，所以他要麼奪得王位，要麼去死。可是眼前的這個姑娘呢？她出身於山野之中，他的王位與她何干呢？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努力地把腳步印在堅實的大地上，儘管現在的大地對他來說就像踩在一堆棉花上。

  月塵一路仔細地看著那些白楊樹，忽然那些本來錯落有致的白楊樹像會變魔法一樣，又變得整齊劃一起來，那些樹原本初始看的時候，有老樹，有小樹，有粗有細，雖然很高，但是高矮並不相同，

  可是眼下，月塵再抬頭看的時候，恍然間，陽光透過雲彩射出道道金光來，那些樹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一般高矮，一般粗細。

  她看著這樣的情景看得呆了。

  她記得在無岫山莊的時候，有一天雲無岫接待了一個病人，那個病人因為中了一門很稀奇古怪的毒，這種毒不但需要毒蟾蜍還需要大黑蜘蛛，俗稱「黑寡婦」的最毒的蜘蛛，這且不算還得加上砒石、五步蛇、白花蛇以及蜈蚣、蠍子等配製藥方，還得時刻關注病人的身體變化，這一個病雲無岫衣不解帶地調整藥方、及時給藥足足治了半年才把這些毒清除乾淨，病人剛治癒的時候臉色蒼白，渾身瘦得皮包骨，等他能站起來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抬進來的時候他是一個躺在床上的渾身發黑髮青的大胖子，現在他簡直就是一具行走的骨頭架子。

  惜命的病人不到自己恢復到往日的七八分是絕不肯離開無岫山莊的，且不說他們找到這裡實屬不易，再加上這世上自無心醫聖過世之後再也找不到像雲無岫這樣醫術高明的人了。那些肯花大把銀子救自己命的人自然不傻。

  就因為他作客無岫山莊長達一年，月塵才了解了這世上還有一種毒叫作「八卦陣之毒。」

  此毒與其他施放暗器等有形有物的毒完全不同，此毒無形無色唯有一股氣流竄進體內。如果真是有形的毒，尚可一搏，尚可有跡可循，這「氣」何處可依？何處可找？

  那個時候他向月塵請教如何捉「黑寡婦」，月塵向他請教是如何中的那種邪門的毒。

  於是他緩緩地給她講了一個故事，月塵清楚地記得，那天無岫山莊的天氣好極了，山後的小溪流里一直叮叮咚咚地流著潺潺的清水，水底里的鵝卵石光溜溜地躺在那裡。一個大人，一個少女，雙雙坐在溪邊的石頭上，少女偶爾用小石頭砸向溪水，濺起不小的水花，那個大人一會兒講著故事，一會又長長地嘆氣。

  那個少女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無所謂地拍拍手地說道「你的故事編得一點也不好玩，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毒呢？氣還有毒嗎？只聽說過瘴氣，可是那氣味一入肺里便鬱悶難舒，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樣無形無色無味就中毒了呢？你想騙我教你如何捉大蜘蛛吧？」

  那個身材瘦瘦的男子站起身來氣憤地說道「小兒無知，我騙你幹嘛？我要想要黑蜘蛛我向你師父買就是了，你何苦如此挖苦我？」

  「那你說，八卦陣之毒到底是什麼毒嘛？」少女又把手中的小石子拋向了水裡，頓時一隻不小心落到水面的水鳥被激起的浪花嚇了一跳，「呱」地一聲向上飛跑了。

  那人慢慢說道「我是一個愛打獵的人，最喜歡跑的地方是深山老林，因為只有深山老林里才可能會出現那些平時見不到的獵物。我自忖自己武學不錯，技藝傍身，藝高人膽大說得就是我。於是一天我帶著隨從就跑進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山裡去了，越往樹林深處里走，那些古老的植物越來越多，那些花兒開得越來越艷，你不知道，啊，你這一輩子可能都見不到，那些綠瑩瑩的葉，那些紅艷艷的花兒，紅得比玫瑰耀眼，綠得比翡翠更亮，我簡直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我只想說，看到那些景物的時候，我以為我來到了仙境，我以來這裡是九天瑤台神仙居住的地方。直到前面探路的人一去不復返以後，我還只是以為他們是迷路了，我沉迷在那些美景里不能自撥，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那些越是美麗的花兒草兒其中八卦陣之毒更加猛烈。彼時，我還僅僅是在邊緣，而那些探路的人深入中心，便是一去不復返了。只到我派出了身邊的最後一個人時，我才警覺我帶了幾十個人出來，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看看四周，陽光正風，花兒香，葉兒綠，真是熏得我心醉不已。可是我畢竟是我，我知道不可能所有的人同時迷路回不來了，那些僕人都是很忠實於我，他們一定是出了意外。我的第六感告訴我，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於是我拔腿便往回跑。跑著跑著就覺得身上難受無比，勉強回到家，就是你看得的那樣子了。」

  說完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似是在緬懷那些跟隨著他，然後又被他棄在荒山野嶺之中的隨從了。

  月塵突然想起其實那個大胖子，後來的瘦子並沒有騙她，因為她的記憶里他告訴過她，所謂的八卦毒氣是一種經年日久在八卦陣中誕生的毒氣，設此陣的人只知道如何聚養毒氣，但是並不知道如何解毒。